“你谁阿!”李航嚷着,徒劳地挥着手,“为什么这么对我!放手!你们快把他拉开阿!”
桌上其余人还有好几个,但却没一个敢上前。
闻时礼的气息阴沉,似风雪天,光是出现在任一场景里,都会带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他抬眸,淡扫其余人一圈,笑了:“你们谁敢帮他,就会享受到和他一样的优待。”
这么一说。
其他人更是怕得不敢动。
闻时礼却没有继续拽着,他嫌脏手,径直松开李航衣领退开一步,害怕那汤汁渐到自己西装上。
李航重获自由,立马从椅子里弹起来。
両啓
闻时礼比李航高出很大一截,淡淡的眸光里多少有些睥睨和不屑,措辞清晰流畅:“根据《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1——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构成诽谤罪和侮辱罪的,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李航傻了足足好几秒。
那几秒钟过去后,李航不知收敛,反而恶语恶气地开口:“我又没说你,你管什么闲事?”
闻时礼很轻地笑了声,笑意依旧不屑至极。
在他看来。
时盏的事,不是闲事。
闻时礼微微眯眸,笑道:“那你就当我多管闲事吧,我这人呢。”他顿了顿,“向来爱憎分明,睚眦必报。”
哪怕他并不懂什么是爱,但他觉得话要说得好听,那才应景。
“所以你想怎么样!?”李航一边扯纸胡乱擦脸,一边问他。
“我阿——”闻时礼笑得欠打,懒洋洋地将尾音拖得老长,“我想揍你阿。”
话落。
重重一脚踹出。
“哗啦——”
李航被闻时礼一脚命中肚子,杀伤力极大,痛得几乎难以控制身体平衡,往后飞出径直撞倒布满残肴的桌子。
那桌的其余人纷纷被吓到,尖叫着起身退开。
生怕伤着自己。
闻时礼淡笑着收脚,目光下落,看着摔在一片狼藉里的李航:“跟我拽?也不找块儿秤称一称自己有几斤几两。”
说完便抬脚逼近。
李航吓得魂飞魄散,双手胡乱地在地上抓着往后挪,嘴巴里喊着:“打人了阿!打人了!”
“啧。”闻时礼发出一声。
依旧无人敢上前。
闻时礼踩过地上尖锐的白瓷碎片,周遭阴冽地逼近正在节节后退的李航。
“如果我是你的话——”闻时礼在那李航面前蹲下,两只手肘分别搁在膝头,“我就立马开始求饶,而不是求救。”
李航表情惊恐,瞪着眼睛逞强:“打,打,打人是,是,犯,犯法的,我会,会告你。”
闻时礼抬手,用稍重的力道拍在李航脸上,啪啪好几下:“别结巴,先好好说话,再来威胁我。”
这下李航更说不出话了,看样子是没办法做到不结巴,只傻瞪着眼。
“不说是吧,那我说了。”闻时礼喉间溢出低笑,眼角有着深浓的傲慢,“我今天偏要打你,如果你要告我的话,我随时应诉,反正我三天两头都要跑一趟法院,方便得很。”
恰巧,同行出来吃饭的律师闻声从包间里出来。
闻时礼朝几个律师招手:“你们过来。”
那几人加快脚步过来。
闻时礼指着那几个律师,从左到右,挨个儿指过去,然后啪啪两巴掌又重重地拍在李航脸上:“来,选一个顺眼的,我让他免费给你做咨询。”
李航彻底傻在那里,目光都呆滞了。
其中一个律师问:“闻律师,这是怎么回事。”
“.......”李航目光变得更惊慌,胆怯地看着面前笑意融融的闻时礼,“你不会是那个近三年无败诉记录的律师吧?”
“不才。”闻时礼笑得散漫,“正是在下。”
李航心道,这下完犊子了。
原来一开始求饶,真的才是明智之举。
就算并不清楚闻时礼为什么要帮那个女作家说话,但闻时礼管这一桩事自有他的道理,求饶总归是没错的。
只可惜。
晚了。
李航忙不迭地放低姿态,开始连连说错了错了下次不敢,闻时礼不领情,笑着说:“你又没说我,跟我道什么歉。”
李航一愣,立马说:“那,那我去私信时作家的微博,在微博上给她道歉。”
闻时礼沉默下来,若有所思片刻后:“这样吧,你当面给她磕头道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阿?”李航没反应过来。
闻时礼懒懒问:“不愿意?”
李航哪里敢说不愿意,只连声说愿意愿意。
随后。
李航上了闻时礼的车。
在众人目光里,上车前的李航只是衣服脏点儿,看上去狼狈了点,大家怎么也没想到,在医院门口下车的李航已经是鼻青脸肿,额头血流不止的模样了。
李航连路都走不动了,闻时礼就揪着他的后衣领走。
哪怕李航无力地痛吟着摔倒在地,闻时礼也没停下脚步松手,他的力气大得惊人,就那么轻轻松松地用一只手,将一个成年男子拉着一路拖行。
李航像具死尸,被拖拽着。
进医院。
进电梯。
进病房。
然后重重地被丢在地上,李航听见那个魔鬼般的男人低低徐徐笑着说:“来,给我家小东西磕头道歉。”
......
时盏完全没反应过来,她下床,趿上拖鞋走到闻时礼面前,她伸手推开他:“别踩着了,到底什么事情要把人揍成这样。”
李航带血的手指哆嗦着拉着她病服裤脚:“对,对不起。”
也不知道这三个字让闻时礼哪里不满意了。
又是重重一脚。
李航被踹出去半米远,脊骨重重地撞在床脚上,发出一声极惨的嘶哑痛呼。
“小叔!”
“闻时礼!”
两人的声音交叠在一起。
闻时礼的目光意味深长地落在时盏脸上,阴阳怪气地说:“小东西你跟他这么默契,我酸死了,心里瞬间长了一百颗柠檬树。”
“......”时盏面无表情地冒一句,“你真的很油腻。”
真想重金求一双没听过闻时礼骚话的耳朵。
像被她的话逗乐,闻时礼笑得妖孽,英俊好看得让人看不出他是个四十岁的男人,那一瞬间连时盏都有点慌神,这男人吃防腐剂了?
他是她见过四十岁人里,最最最最不像四十岁的人,说他二十七八她都信,看来闻家男人的脸不仅颜值抗打还能防衰。
闻时礼几步转到李航面前,用手提了提西裤,屈着长腿蹲下。
“别用你的脏手碰她,懂?”哪怕是裤脚也不行,闻时礼一把抓着李航的短发迫使他抬头,“还有,让你磕头道歉,没让你趴着道歉。”
在闻时礼看来。
时盏是开在贫瘠沙漠里的烈焰玫瑰,不容被玷辱,不容被亵渎,她什么也不用做,只用百无一用的美艳着,他就会义无反顾地爱她。
即便。
他不懂,什么是爱。
但是没关系。
不懂,也爱。
第74章 九万73 小千岁。
chapter73
晌午阳光明亮, 透过病房大开着的窗户照进来,铺一室金黄。
闻时礼蹲的位置有点儿巧妙。
那是阳光和阴影的分界处。
一半在明,一半在暗。
将他的脸分为两部分。
以时盏的角度看过去, 闻时礼给她的那边侧颜正好在阳光下, 睫如鸦羽,眸色漆黑, 唇畔笑意融融,斯文英俊到不行。
再不能往下看, 往下看就是他暴戾地揪着男子头发:“让你磕头, 磕头会不会?”
一边说还一边晃着男子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