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将片子送去备案审核,满三个月最终却被告知不通过。无奈下只好按照给的不通过理由修改剪辑, 好一番折腾后, 最终通过。
通过后,全国各地的影院公司负责人告诉时盏, 很抱歉,排不了片。
时盏在电话里据理争取, 告诉对方, 并不需要给《暗愿》太多的排片, 少量足以, 票房不会令人失望,如果有必要她可以签保证书。
可对方只是冷漠重复地说着抱歉。
一部电影无法登上荧屏, 就意味着前功尽弃。
时盏只有两种选择――
1.让《暗愿》沦为网络电影;
2.主动去找闻靳深求和。
这是她背水一战的全部心血,叫她怎么甘心?
时盏在公寓客厅里焦虑地踱步,来来回回几十遭, 她实在想不出第三种方法,并且清晰地意识到就算《暗愿》作为网络电影播放, 宣传方面也会频频受限......闻靳深并不会轻易放过她。
他现在就在一墙之隔的隔壁。
时盏看一眼墙上的挂钟, 时针指着十一点的刻度, 外面天色黑暗, 她现在过去找他意味着什么, 自然不言而喻。
......
二十分钟过去。
闻靳深公寓的门铃声响起。
黑色长桌前, 修身玉立的男人手持蘸着湿墨的毛笔, 听见门铃时,原本波澜无惊的脸上浮出温润笑意。
他将笔搁在青色砚台上,抬脚去开门。
门拉开, 四目相对。
闻靳深环臂,慵散地靠在门沿上,对时盏挑眉一笑,“想明白了?”
“我们来谈谈条件。”
“嗯?”他颇有兴致,“你说。”
时盏没有进门的打算,杵在原地说:“我先问你,除开嫁给你这一条,有没有其他任何附加条件?”
闻靳深实诚道:“没有,我只要你嫁给我,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好,那我们就来约法三章。”时盏伸手比数字,”第一,婚后不允许干涉我的私人生活。第二,不允许强迫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第三,近五年我要发展事业,不会考虑生孩子。”
闻靳深几乎想都没想,就一口应下,“都依你,好不好。”
然后伸手拉她进怀里。
时盏一下没反应过来,几乎是跌进男人怀里,脸生生撞在他坚实的胸膛。他揉揉她的头,有点儿后怕地说:“你可不能给我戴帽子绿我,盏盏,我现在心脏不好,受不起这种刺激。”
时盏:“......”
她皮笑肉不笑地丢一句,“你看我像那么水性杨花的女人么。”
“不像。”闻靳深吊儿郎当地笑起来,双手圈在她腰上,额头抵住她的额头,低低说:“真的嫁给我就够了,我再也不逼你了,什么都听你的,我马上打电话让人给你处理电影的事情,好不好?”
说到这个就来气。
时盏推开他,没留余力地怕在他胸口上,很重一下,骂道:“你也知道我是为这个来的!”
真就被逼得再无路可走。
闻靳深没什么诚意地告饶:“错了,真知道错了。”
时盏冷哼,转身要走。
闻靳深一脚踢上门。他把她拉回到跟前,扣着她的腰抵在墙上,声息又沉又勾人地问她:“去哪?”
“回家阿。”时盏不明所以,“不然留着干嘛?”
他笑了声,薄唇凑到她耳边,“你说干嘛?”
倏地,时盏抬脸就看见他眸底攀起的欲念,似一条无声流淌的暗河。她冷下脸,态度坚决说道:“今晚我不想,你也不能强迫我,别忘了我们刚刚的约法三章。”
破天荒地,闻靳深竟然答应,他点点头,温和无比地说:“不是说了么,我都依你。再说――”
他顿着,手不安分地在她臀上捏了把,“你不是在来例假么,怎么做。”
时盏微惊:“你记得这个?”
“记得。”
闻靳深低脸,亲了下她的额角,“也不晓得怎么搞的,稀里糊涂你的事就全记住了。”
时盏不信,并且怀疑溢于言表。
“不信?”
看她的表情,闻靳深乐出声。
时盏把头摇得很利索。
闻靳深眉梢一扬,说:“那你考考我?”
顺着他的话,时盏张口便问――
“我生日什么时候?”
“阳历7月17。”
“我穿多大的鞋?”
“三十七码。”
“我最讨厌哪个季节?”
“夏天。”
“我最讨厌吃什么?”
“鱼腥草。”
“......”
“不问了?”
时盏觉得没有继续往下问的必要,答案昭然若揭。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这么了解她。
时盏扒下他落在腰间和臀上的手,很轻地说了句。
“我回去了。”
闻靳深手臂撑在墙上拦住她的去路,他勾勾她的脸颊,用商量的语气温和说:“一起睡好不好,都保证不碰你了。”
“你在这方面的保证没有可信度。”时盏无情拆穿他。
闻靳深单臂圈着她不肯放行,带着些青色胡茬的下巴摩擦在时盏颈窝里,耍着无赖地要求:“不行,就一起睡,真不碰你。”
“闻靳深――”
时盏被磨得有些痒痒,偏头怎么也躲不开,“你先松开我。”
“你先答应。”
“.......”
最终,时盏被缠得受不了,推他肩膀败下阵,“行行行,但是只要你一乱来我立马走人。”
闻靳深心满意足地松开她,英俊的脸上流露出无辜神情,他慵懒笑着说:“我可没有强迫你,这是你自愿的。”
真。不。要。脸。
时盏抬脚,轻车熟路地往楼梯方向去,在一脚迈上台阶时停住,余光注意到长桌上铺开的宣纸。
四尺的宣纸。
白底黑字,密密麻麻。
隔得有些远,时盏看不清写的什么,等靠近才看见,四尺宣纸上,清一色地只有三个字――“我爱你。”
时盏还记得第一次到他公寓里时
她要他写时盏这两个字。
他死活不肯。
“闻靳深。”
“嗯?”
“你这写给谁的。”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
时盏无声笑笑,手指捻起宣纸一角拎起来,纸张细碎地在空中沙沙作响,墨水半干,字字力透纸背,可见书法功底深厚。
“不无聊么。”她问。
他缓缓走过来,也盯着宣纸上的黑字,说:“不会觉得无聊。”
只会觉得难过。
那种令人喘不过气的压抑性难过,渗透在他的每一笔每一划里。
时盏又看了会,觉得索然无味。
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非要缠着他写自己的名字的小姑娘了。
时盏知道,她现在开口要他写什么,他都会很配合。
但是很可惜――
人都是犯贱的,唾手可得的反而都不想要了。
时盏放下宣纸,往楼梯方向去时,听见男人自言自语地低喃:“......一张纸四尺,能写三十三个字。”
再后面的话时盏没听清,她转过头去问了句什么。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