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除夕，下午六点，外面已经天黑，何庆听陈大贵的话，把油灯点上，每一间房间跟客厅都有一盏油灯，灯一点上，过年的气息十足。

　　两个妹妹穿着红彤彤的新衣服，坐在凳子上特别像年画里的福娃，何庆难得把他的胶卷相机拿出来拍照，胶卷所剩不多，这里又没有地方买胶卷，他都省着用，照了三张就收起来。

　　等孙巧晴把最后一道菜上来后，一家五口坐在院子里吃年夜饭。

　　孙巧晴给他夹了一块后鸡腿，让他多吃点。

　　“谢谢妈。”

　　陈大贵先喝啤酒。

　　孙巧晴问明天要不要去县城的公园玩一玩。

　　“只有一辆车怎么去，而且明天还要到庙里拜年。”

　　他们只有一辆摩托车跟一辆三轮自行车，很明显摩托车载不了那么多人。

　　两人在聊天的时候，何庆专心吃鸡，鸡是今天中午杀了拿去祭祀，蘸着大蒜酱油很好吃，只是简单水煮没有任何烹炒的鸡肉很是鲜嫩，他顺便各夹一块鸡腿放到妹妹碗中。

　　晚饭吃完后，何庆就跑出去玩了。

　　一伙人正在空旷的地方放鞭炮。

　　方新成偷偷给他两盒摔炮，说是从他们家小卖部拿的。

　　“我可以买，你不用偷偷拿给我，你爸妈是要卖钱的。”

　　“没关系，给你你就拿着，我家还有很多。”

　　“小叛徒，你们家出了叛徒。”

　　方新成笑着推了推他。

　　两人很快开始放炮，噼里啪啦的声音四起，方新成拿了很多种鞭炮，有烟花棒有窜天猴有小神鞭。

　　何庆让方新成等他一下，他又跑回去把他的相机拿出来，让方新成拿着烟花棒给他照一张相，只照一张他又把相机放回去了。

　　这一天玩得特别晚，九点多才回家。

　　凌晨两三点，鞭炮声依旧不断，何庆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中途不断被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吵醒，早上五点多，他就听到他爸妈起床放鞭炮，迷迷糊糊又睡了一会，他就被叫醒。

　　“庆庆，起床了，要去庙里拜佛。”

　　他挣扎地从床上爬起来。

　　孙巧晴让他记得把新衣服穿上。

　　半个小时后，一家人先去山上的庙里拜佛。

　　村庙人特别多，络绎不绝，点香的点香，放鞭炮的放鞭炮，陈大贵跟孙巧晴只拉着他下跪拜佛，小月跟小秋站在一边看热闹。

　　拜完佛后，他们又下山去爷爷奶奶家，何庆收到不少红包，奶奶大伯母跟婶婶都给他们每人一个红包，他看小月他们红包里面只有五块钱，他有二十块钱。

　　“哥，为什么你有那么多？”

　　“因为我年纪大，等你长大了也能有这么多。”在压岁钱上，何庆不舍得共享，越多越好，他捂好自己的红包，不给她们看。

　　在大人聊天的时候，他跟堂哥堂弟到隔壁的小房间打扑克牌。

　　年纪最大的堂哥陈乐琦已经十八岁，拉着他们几个小的凑成一圈四个人玩斗地主，赌钱的那一种，全局赢四毛，半局赢两毛。

　　起初何庆老输，而陈乐琦老赢了，赢了也就赢了，偏偏在一旁炫耀得意，言语上占便宜，说他读书好没有用，赢不了钱。

　　到后面何庆手气好拿到好牌才开始赢钱，嘴角忍不住上扬，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已经赢了一块钱。

　　“看读书好还是有用的。”

　　陈乐琦气得轻拍他脑门，正好赶上午饭做好，他直接说不玩了。

　　何庆喜滋滋把扑克牌收好，早上不能吃荤，他只吃了一点甜面条，肚子早就饿得慌，大伯母炒的菜很好吃，色香味俱全，他吃的时候连忙称赞好吃，肉跟菜都吃了不少。

　　这一称赞逗得在场的大人直笑，都夸他是好孩子。

　　到后面的时候，奶奶说到新年愿望，让孙巧晴再生一个孙子，多子多福。

　　气氛忽然降下来，大伯母打圆场说孩子不着急，还要再养养身子。

　　吃完饭后，他们就离开爷爷奶奶家，回去的路上，孙巧晴就跟陈大贵有些小争执，说奶奶不安好心，故意在过年的时候戳她痛处。

　　何庆就从后面悄悄溜走了，没有回家，转去方新成家，他们家门是锁着的，他又去小卖部。

　　小卖部人也有很多，不少人在外面摊着桌子打麻将打扑克牌，房间里面的桌子也是正在使用，还有人在玩骰子。

　　方新成坐在柜台前老实看店，见到何庆时眼睛一亮。

　　“有冰淇淋吗？给我拿一个大头冰淇淋。”

　　方新成起身帮他到冰箱前拿冰淇淋。

　　何庆给了五毛钱，方新成没收。

　　“就当是压岁钱，阿姨要是看见了，估计要骂你。”

　　方新成这才收下五毛钱。

　　“为什么是你看店？”

　　“他们去庙里拜佛还没回来。”

　　“庆庆……”

　　何庆回过头，见是大堂哥陈乐琦，他冲着他笑了笑。

　　“赢了那么多钱，请不请客？”

　　“请，你想吃什么可以随便拿，不超过一块钱。”

　　“真懂事，待会要不要去县城玩玩？”陈乐琦也拿了一个哈密瓜冰激凌，正好一块钱。

　　“怎么去？”

　　“骑摩托车，我载你，还有乐凯，我们三个人。”

　　方新成在一旁说他也想去。

　　陈乐琦直接拒绝道：“车子载不了那么多人。”

　　方新成顿时有些失落。

　　“我们可以骑自行车跟在后面。”

　　“那太慢了。”

　　“那算了，你跟乐凯去吧，我就不去了。”

　　陈乐琦点点头，吃着冰淇淋走出小卖部。

　　等陈乐琦走后，何庆问方新成要不要去县城，他们两自个骑自行车过去。

　　方新成反而有些犹豫，因为他不识路，而且县里很远，骑摩托车要半个小时，自行车可能要一个小时，他胆子很小，从来没有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

　　“去不去？”

　　许是在何庆蛊惑的眼神下，方新成最后还是点点头。

　　等张美珍过来时，方新成就让他妈看店，然后跟何庆把家里自行车骑出来，准备去县里。

　　两个小孩天不怕地不怕就这样出发。

　　何庆自认为他认识路，都是他在指路。

　　路上也有不少摩托车呼啸而过，吹起一些尘土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