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后怒怒目光落在天浴雪身上,带着剜人血肉之神态,看得天浴雪只感头皮发麻。
她老人家唇角紧抿,似有大不该不能容忍之意,又将沐风睨了两眼,视线再度重回到天浴雪身上,紧凝,定格。
她老人家视线一来一去虽一言不发,但那神态胜过千言万语,颇显怒意。
良久,她悠悠开得口来,“本宫长居紫云宫不外出走动,不想这天宫的管束越发松懈了。”
隔了一小会儿,她又开口,视线依然落在天浴雪身上,却在对沐风说话,“风儿乃一介神君,切莫忘了自己的身份,乱了尊、卑。”
天后将‘尊卑’二字咬口而出,语气中似包含了大不该大不为之意,与不可亵渎之意。
自古天规严厉以待,天界诸神无一敢藐视。
沐风倒不怕什么,大不了不做神君去了仙籍,被贬下界做个凡人,却怕牵连天浴雪受个‘魅惑神君’之罪,受以天雷之刑,飞灰烟灭。
所以,面对天后的厉言厉语沐风没有半分把握去挑战自己母后的底线。
他未言语,天后似有些宽慰,将他看了一眼,严厉的神色稍稍松懈了几分,视线把天浴雪细细打量了一番,严谨开口,“千年雪莲随本宫走一遭。”
“是。”天浴雪答应的心惊胆战,后而踏着云阶来到凤撵旁,凤凰扇动着五彩缤纷的双翅,调转方向,飞驰离去。
沐风听天后要把天浴雪带走,心头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他本想阻拦,可一思百年前天浴雪偷蟠桃那次,他替她说情适得其反,若这次故技重施,只怕事情会更糟糕。
无奈,他只好看着天浴雪随着天后的凤撵离开。
心头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沐风慌了神,在云上回来走动,他想去找溟轩,可一思量,今日之事天后已看得清请楚楚,字字句句直戳要点,事情恐不会那么容易平息,因为自己母后越是表现的淡定,越是心藏大怒之意,溟轩去了事情未必能解决得了。
思索下来,唯有求助万事皆破的寒昱了。
他速速驾云赶到寒月宫,踏进宫门便逮住渝白就问:“二哥可在宫中?”
渝白被他紧揪着衣襟,已被提得双脚离开了地面,好似上吊在半空中的人,憋气憋得脸色红涨,呼吸都不能如是更别提回话了。
渝白咳嗽不停,沐风急迫再问:“蠢家伙你说话呀?”
渝白倒是非常想说话,可喘气都困难了如何说话呀?
渝白伸手指了指月室的方向,示意寒昱就在月室内,沐风这才把渝白当麻袋一样一丢,迈着步子往月室去。
他还未到月室门外,月室内的寒昱听见院内传来沐风的声音要线他,现下又听见他匆匆的脚步声,似有十万火急之事,他直接化作一道冰蓝色的光穿过月室门墙,站在沐风面前。
“二哥,不好了,小家伙被母后带走了。”
沐风一来便道了这么一句话,寒昱眉头一皱看向沐风,眼神满是质问。
沐风失了底气满面惭愧,道:“今日是沐风疏忽大意被母后撞见,母后将她带走不知如何罚她?沐风万不如二哥足智多谋,不敢私自行动,才来请二哥出面。”
寒昱的神色冷得不敢直视,他把沐风睨了一眼,随即,足下升起一片祥云往紫云宫方向赶。
沐风紧随其后。
不时,二人便落在紫云宫门外。
寒昱让仙侍通报说自己要见天后,不料,仙侍说天后游天宫还未归来。
寒昱心头一沉,随即化作光消失离去,不知去向。
沐风想跟,却根本追不上寒昱的光束,只好在紫云宫外徘徊。
凤凰扇动着双翅飞驰在天宫中,从最初的万芒万丈的天宫飞到了乌云密布的一片天地。这片天地好似另一方周,乌云压顶,与那阴暗僻地有些相似,只是给人的感觉不太相同。
阴暗僻地聚积污浊之气,而此地上空密布的乌云不污不浊,似有朗朗乾坤,日月昭昭之意。
在一片洁白无瑕被乌云笼罩变为灰色的石古盘上,左右两边各有根石柱,石柱上面有块石匾,上面横刻着‘天雷台’三个字。
再往里有四个高大的石柱,石柱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禅语,形成正正方方的御位,间隔得不差分毫,立于石古盘中央。
因有乌云盖顶,乌云之下的所所有有皆被乌云掩得失去了颜色,天浴雪看着石匾上的‘天雷台’三个字,看不清其字原本颜色是红是黑,还是灰?
她觉得不管其字颜色是红是黑亦还是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三字虽比阴暗僻地少了一字,却更令人闻风丧胆,心尖颤栗。
她心间不由疑惑,天后带她来此地作甚?同时心间浮起一抹不好的感觉。
待凤撵停止前行,天后被一仙娥扶下来,头上的金色凤冠流苏摇摇摆摆,一双慈眉善目时刻颇显神母的威严。
她老人家拖着霞帔步入天雷台之上,天浴雪乖乖紧跟其后,在她步入天雷台上时,胆怯由脚下的每寸方境而生,直至心尖,使得她后背发寒冷汗直沭。
她内心坎坷不安,差点踩到了天后拖地的裙摆,幸好及时收住了脚步。
只听得天后背对着她厉厉道了句:“跪下。”
天浴雪心间疑惑满满,不敢吱声去问,听从乖乖一跪。
后又听天后道:“对着天雷台起誓。”
起誓总得知晓立何誓言啊?天浴雪喃喃问了句:“浴雪愚昧,恳请天后娘娘告知浴雪该立何誓言?”
天后这才信誓旦旦转过身来,目光定格在天浴雪脸上,好生威严,“本宫让你对这天雷台起誓,若你心中包藏不该有的情念,他日定被天雷惩之。”
随着天后言语一落,天空的乌云集聚涌动,好似此地神灵苏醒,知有人要立誓,此番故意动作示意此处自有神灵作证,誓言一立若有虚言,必遭天雷惩罚。
天浴雪本就对寒昱生了非分情念,此番天后让她在天雷台起誓,对她而言,誓言一立,终逃不过雷劫。
可若她不立誓言,此番便成了做贼心虚不攻自破,若被天后抓住话柄逼问,她无从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