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空气中孕育着愉快的气息,一切美好的感觉似乎在早晨萌芽。
这天早晨,江花和王若华在水池前梳洗,张哲源提着拖把又毫不客气地过来凑热闹。
见是张哲源,江花说:“同志,你真忙!”
张哲源回答:“工作嘛!”他的话总是出人意外,令人捧腹,江花和王若华啼笑皆非。
江花旧调重弹,又打趣张哲源。说:“同志,我说我们门前的路你怎么不给扫扫?”
张哲源绷着嘴,天真地笑着,然后好像又很认真地说:“我好像说过了,那不是我地盘儿吧!”
江花和王若华忍俊不禁,再次被逗笑。
“同志,花儿都答应帮我们浇了,这地一块就扫了吧!”江花还在央求。
“这个――这个――真的无能为力。”张哲源看似真的很为难。
江花却给出个评价:“小气。”
而王若华微笑着,还是一言不发。
张哲源提着拖把走开,就如同挥舞着关公的青龙偃月刀一般,一个漂亮的横扫千军动作,刚从公司质检室走出来的赵芳就遭了殃。
“小张,我新买的裤子呀!”
赵芳看着身上水迹斑斑,真是要迁怒张哲源了。
张哲源瞠目结舌,愣在原地,像极了一个闯了祸的孩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收场。赵芳看他憨态可掬,马上又转嗔为喜:“没事儿,忙你的吧!”
“小伙儿,能帮我们去村里打桶水吗?”水电室的丘守业喊张哲源帮忙。
三杉新新家园工程水不能饮用,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张哲源就是因为给中都成公司经理乔蓝祥打了桶水,才被点名进入公司工作。
张哲源满脸不悦,这超出了他的工作范围,想要推却,却又抹不下面子,毕竟水电室丘守业第一次找自己帮忙。但是他短暂地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看着张哲源远去的背影,丘守业笑呵呵地说:“小伙子还有点儿不愿意。”
俗话说:“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张哲源不但帮水电室打了水,而且还把饮水桶插上了饮水机。总不能把饮水桶放到水电室就走,他认为那是很不礼貌的,出力还不讨好。
水电室经理刘立柱连忙拿起办公桌上的一瓶冰红茶塞到张哲源手里,热情地说:“谢谢你了小伙儿。”
张哲源施“恩”不图报,左右推却,看刘立柱、丘守业很真诚的样子,也就恭敬不如从命收下了红茶。但是他走出水电室,看了看瓶口,随手又放在了水电室的窗台上。因为瓶口有已经有松动过的痕迹,所以他就表现得有点儿“怜者不食嗟来之食”的骨气了,其实那瓶红茶只是刘立柱刚打开,只是还没来得及喝。
日后,丘守业逢人就夸张哲源,有性格,心够细。
一个傍晚,曲阳三建生活区。
民工宿舍内,张哲源正在专心地练习毛笔字,突然陈昌旺来访。
陈昌旺进门就问:“张哲源,在屋里干什么呢?”又见张哲源没穿上衣,于是又批评说:“怎么这么不文明,光个膀子,有辱斯文了啊!”
张哲源挺直腰,长长地嘘出一口气。说:“闲着没事练会儿字,你看练得我满头是汗。”
陈昌旺好奇地夸奖:“哎哟,挺有上进心的嘛!我倒要看看练得怎么样。”
张哲源故作深沉:“几天没练,手又生了,只怕入不了你的法眼。”
陈昌旺一边欣赏,一边评价,故意皱着眉头说:“练得这什么呀,中国人看不懂,外国人看不明白的。”
张哲源就知道陈昌旺会打击自己,于是作出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给个好评吧,要哭了。”
陈昌旺笑了笑:“行啦,你也别逗了,留着这手哄小姑娘吧!走,到沙峪花园广场上吃饭去。”
眨眼间,张哲源的脸上泛起惊讶之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陈昌旺请他吃饭,真是让他感到不可思议。在外打工数年,第一次有人请自己吃饭,而且还是个知识分子,张哲源想想就觉得荣幸。不过他也知道,陈昌旺为什么请自己吃饭。
沙峪广场上霓虹灯亮起,前来消遣的人络绎不绝,三五成群。在黄昏的辉映下,展现在人们面前的是一幅安宁祥和的画面。
广场一角,花园餐厅内,张哲源和陈昌旺相对而坐,诉说着各自的生活经历。
张哲源真是有些受宠若惊了,显得格外兴奋,简直都要飘飘然了。“昌旺,能问你个事儿吗?”他冷不丁地问陈昌旺。
陈昌旺夹了口菜含在嘴里,边嚼边说:“问。”
张哲源犹豫了一下:“你的理想是什么?”
陈昌旺放下筷子,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坦然地说:“一个成功的企业家。”随后他又反问张哲源:“你呢?”
看着陈昌旺犀利而又略带笑意的目光,张哲源倒显得有些扭捏。他有些支吾地说:“我的――也谈不上理想,顶多也就是个梦想。”
陈昌旺又笑问:“什么梦想?”
张哲源沉吟着说:“我想做什么事,一般都不会轻易说出口,行动代表一切。”顿了一下又接着说:“若干年后也许我会出人头地,若干年后我可能还是我,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打工者。”
陈昌旺的笑脸变得好奇起来:“这么神秘!如果照你这么说,是说我有点自大了?”
张哲源赶忙解释:“不不不,你敢说,我倒是挺佩服你,因为你有学历和这方面的实力。”
陈昌旺不以为然:“有什么不敢说的?”
张哲源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但仍风趣地说:“有一句话叫人言可畏,咱宁可平凡地度过自己的一生,也不能让别人给笑死。还是那句话,行动代表一切。”
两人吃完饭,在广场上又游玩了一番,这才返回三杉欣欣家园。
时间还早,陈昌旺请张哲源到办公室再玩会儿,正好张哲源也没有睡意,于是就愉快地答应了。
陈昌旺盯着显示器,手指在键盘上自如地跳跃,文字迅速占据了显示器上的白色空间。张哲源特别羡慕,想自己什么时候也可以拥有如此疯狂的打字速度那就好了,顿时求知欲传遍全身。
“昌旺,什么时候教我五笔和盲打呀?”
张哲源请教陈昌旺,并带着真诚的微笑。
见张哲源想学习五笔打字和盲打,陈昌旺却眯着眼笑了。然后略带嘲笑的口吻说:“你算了吧!还是先把标准拼音练熟了再说吧!”
然而张哲源却不赞同陈昌旺的说法,反驳说:“就是因为用拼音打字慢,我才想学五笔。”
陈昌旺实在不愿打击张哲源的好学之心,于是耐心地告诫:“学五笔和盲打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这是一个时间问题,需要一个过渡期。特别是学五笔,要有一定的文字基础,能熟背五笔口诀,而且还要会拆字。”
张哲源虽然听得有些发蒙,云里雾里的,但是信心依然坚定。他有些自负地说:“我可是对文字有一定爱好和了解的,学五笔应该不难。”
陈昌旺忍不住又笑了,然后给张哲源指出一条明路:“你可以买一本《五笔打字》书,自学成才嘛!”
因为好学,张哲源和电脑结下了不解之缘,只要有时间,就泡在陈昌旺的办公室,认真学习和实践,不揣冒昧地问这问那。起初,陈昌旺还能耐心教导,时间长了就有些不胜其烦了。他也识趣,从陈昌旺的办公室发展到中都成公司的办公室,学得闷了,就玩一些力所能及的游戏,并乐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