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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0章

  齐阳问她:“你怎么了?”

  高小萌说:“我在想接下来的事,离开哥哥去考大学然后找工作什么的,听上去有点可怕。”

  人在面对变化的时候第一反应总是恐惧,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高小萌虽然经历的事情多,但事实上也不过是个18,9岁的孩子,对于这个年纪的女孩来说,突然离开自己熟悉的环境去用一种完全没有概念的新方式生活总是可怕的。齐阳安慰她道:“不要去想自己不想做的事,去想自己想做的事。”

  高小萌转头看他:“什么意思?”

  “比如,比起进入大学找不找得到新的朋友,有没有办法不挂科,还不如换个方向去想,想要找到什么样的新朋友,想要学到什么样的新东西。”齐阳解释道,“用积极的方式去考虑自己想要达成的目标,而不是优先考虑过程中可能遭遇的困苦,因为你去上大学最优先的目的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标,而不是为了经历困苦。”

  “可是困苦不会因此消失。”高小萌愁眉苦脸道。

  齐阳点头:“的确,但你将自己困在对于困苦的思考里,困苦也不会因此消失,更何况这些事情都还没有发生,你为何要为还没有发生的困苦痛苦不已呢?”

  高小萌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哦”了一声,转而看向安其远:“不过说到接下来的事,比我不安的应该大有人在才是。”

  安其远看到高小萌的眼神,问:“你是说见我母亲的事?”

  “我是说那之后的事。”高小萌问他,“你有考虑过接下来的人生准备怎么办吗?”

  关于这一点,安其远其实是想过一些的,这段时间虽然天天不务正业地跟齐阳昏天暗地,但时不时两人也会说到接下来的事,只是很多事情似乎都还不明朗,关于安其远未来的安排似乎也有很大一部分决定权并不在自己手上,这些关于未来的谈话自然也就在亲吻间不了了之了。高小萌这么一说,安其远倒是再次思考起来,他问高小萌:“你哥……怎么说?”

  高小萌说:“我哥说,随你。”

  他看了看齐阳,又想了想,说:“我想按照普通哨兵的身份继续生活下去,不过在独立机构的时候我的精神世界不允许我练习自己的哨兵能力,所以很多东西可能都要从头学。”说着他又看向齐阳,“也就是说,我正式到前线基地的时间会被延长。”

  这一点是必然的,所有的哨兵如果要上战场必定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充分训练,不然就是对战友和自己的不负责。但这也就意味着,他要跟齐阳再次分开一段时间,齐阳安慰他道:“你放心,其实也不会太久,你等级也高,对能力的控制现在也很不错,加上高俱海的帮忙,说不定很快我们就能重逢。”

  安其远点点头,突然笑道:“真是奇怪,以前我在基地跟王耀祖在一块的时候觉得分离是不可以的,所以宁可冒死也要重新回到他的身边。但是现在,我对跟你分离一段时间这件事似乎没有任何的抵触,虽然有些不满,但是……”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像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齐阳告诉他:“这说明你长大了,你作为一个成熟又独立的个体成长起来,当一个人的精神足够独立的时候,他就是可以作为一个人而完整。”说到这里,齐阳忍不住回想起第一次见到精神世界中的安其远只有半个身体这件事,现在回想起来所有的表现其实都有迹可循,“我很高兴,即便没有我在身边你也可以过得很好这件事。”

  话说了没多久,车子便在一处城中区的小巷子里停了下来,他们提前半个小时来到了咖啡厅对面的道路上停下,在尽可能不起眼的地方,安其远下了车,他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又转头回来,敲了敲齐阳的车窗。齐阳有些紧张地将车窗降下来,安其远却笑着问他:“你想不想吃煎饼果子?”

  齐阳错愕地盯着他:“你说什么?”

  “我们被关在浴室的时候,有一天聊到了煎饼果子,你还记得吗?”

  怎么可能不记得,他们还抱怨总是忘记叫陆延给他们买的事。那个时候他们还说了自己喜欢的煎饼果子类型,葱花和香菜,脆饼和油条,一件一桩,两人都记在了心里,只是总也没找到机会去吃一次,现在回想起来,似乎再也没有比之后更好的时候了。齐阳那颗原本焦躁的心就这么突然被煎饼果子放松了筋骨,他也笑着告诉安其远:“好,我等你回来吃。”

  说完,安其远便走向了那家看上去不大,但布置异常温馨的咖啡店。高小萌在车里笑道:“你们倒是也没问问我想不想吃。”

  齐阳爽快道:“我请客,随你加几个鸡蛋。”

  高小萌大笑起来,她看着安其远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咖啡店的门后,又转而出现在窗边,突然对齐阳说:“谢谢你,齐阳,真的很谢谢你。”

  齐阳拍了拍她的肩膀:“也谢谢你,高小萌,没有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你不该谢我,我是你种下的因。”

  “可你本也就不必做我的果。”

  高小萌从后视镜看了齐阳一眼,她微微一笑,眼睛里亮亮的,没有再说话。他们只是安静地等待着,等待着安其远从安洁容身边的另一次离开,而这一次,将会是安其远决绝的别离。

  第266章 关于安洁容

  十二点过五分,安洁容准时出现在了路口的位置。她穿着超市工作人员的蓝色制服,里面是一件半旧的绒线衫,头发被随意地挽起,小臂上还套着两个同样蓝色的袖套。她走在路上的模样平静,脚步也不快,仿佛这只是一次再过普通不过的午休。但是从昨天晚上开始,安洁容就在跟政府人员的对话后久久无法平静,或许说她的肉体总是平静地,但她的灵魂容纳不进那副宛若死去的躯壳。所以她忍不住地问,安其远是不是还活着。当对方给以她肯定的回答时,安洁容内心涌现出一种不像是喜悦但也不像是悲伤的情感。她说不出口自己的想法,因为她也不明白自己那一瞬间究竟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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