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还要跟客户谈事情，所以不能多呆，钦慕，好好休息哦！”

　　卓文打过招呼便立即离去。

　　冯芳华去送卓文，之后房间里突然的又安静下来。

　　钦慕微笑着望着她身边站着的男人，穆熠宸也看着她。

　　此时，仿佛两个人的眼里在表达不同的意见。

　　那么安静，又那么深邃的。

　　穆子豪看了眼他儿子，然后低声说道：“我去看看孩子。”

　　等穆子豪也离开后，房间里彻底的没了别的声音。

　　两个人的呼吸仿佛成了这房间里最重的声音。

　　“昨晚卓文来找你？”

　　“嗯！”

　　穆熠宸没否认。

　　周遭的空气都安静下来。

　　尽管卓文表现的很好，但是这场戏里，钦慕还是不能给她打满分。

　　因为如果是满分，那么卓文最起码不能让她感觉不舒服，最起码到最后撕破脸之前。

　　一个女人在外地住了那么久，她未婚夫竟然不着急吗？

　　卓文连圣诞节都没有回澳洲去，她心里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呢？

　　――

　　赫连好趁着她病房里没人的时候便过去跟她聊聊天，看着她不怎么舒坦的样子问道：“是不是因为那个女人？”

　　“应该是！”

　　钦慕躺在床上望着屋顶，她感觉自己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穆熠宸知道吗？”

　　赫连好靠在旁边柜子那里，双手抱着手臂又问了句。

　　“应该知道吧！”

　　钦慕想，卓文刚去第一天晚上她便跟穆熠宸聊过两句了，穆熠宸会不明白她的心思？

　　“你怎么总说应该这俩字？”

　　赫连好皱眉，钦慕的状态，好像是她从来没见过的颓废。

　　那时候钦慕跟穆熠宸的关系不稳定，钦慕没有安全感，都没有现在这么颓废。

　　“你找景峰帮我去查一件事吧！”

　　钦慕想了想，对赫连好说道。

　　“好！你说！”

　　赫连好痛快的点头，钦慕告诉她那件事，赫连好想了想又说：“一个女人长期在一个男人家里住着，还是已婚男人家里住着，鬼才会相信她不是别有用心。”

　　不用查她都能知道原因。

　　不过赫连好后来去找景峰帮她查事情。

　　钦慕忍不住笑了声。

　　“可是现在家里没人敢对她说什么，爷爷很重视跟老战友之间的情谊，对卓文也是很喜欢。”

　　钦慕的声音很轻，很无力，但是她的大脑却一直很清晰。

　　钦慕知道自己要是在不做点什么，恐怕会一直这么混沌。

　　“唉！长辈们总是这样，在小辈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安排各种麻烦。”

　　赫连好想起来自己的事情也是觉得费力。

　　“等你出院，我恐怕也得休假了！”

　　赫连好心想着，她利用钦慕住院在托着，但是也拖不了多久了，很多大夫怀孕都在上班，而她呢？却因为家庭条件比别人特殊，所以就得休长假。

　　“你不愿意啊？休假以后可以常常去找我啊？或者我们俩每天泡在工作室里聊天？”

　　钦慕给她提意见。

　　“切！我还要打扰你工作，我才不去。”

　　赫连好吐槽她。

　　“这段时间都不打算工作的。”

　　钦慕说。

　　“我会信你？三天不画图，估计你手痒的恨不得拿刀剁下来吧？”

　　“哪有那么夸张？”

　　钦慕忍不住笑起来，这还是她住院后第一次被逗笑。

　　“在说什么那么夸张？”

　　穆熠宸买了一束百合回来，听着钦慕好像很开心，不自觉的脸上的表情也明朗了很多。

　　最怕的，好像就是她不开心。

　　赫连好转眼看着穆熠宸手里的百合：“在我们医院门口的花店买的吧？”

　　“嗯！”

　　穆熠宸看了眼花，看赫连好那么嫌弃忍不住疑惑了下，还以为花有什么问题。

　　“得了！不打扰你们俩二人世界，坚守好我的最后一班岗去。”

　　赫连好放下手臂，然后离开。

　　穆熠宸拿了花瓶装满水出来，钦慕靠在床头看着他端过来的花忍不住好奇的问了句：“怎么突然去买花？”

　　“就是，想买！”

　　穆熠宸想了想，竟然一时之间说不出是因为想要她开心。

　　钦慕忍不住嘲笑他一声，抬手去轻轻地摸了下百合花的花瓣，那凉滋滋的感觉竟然还挺好的。

　　穆熠宸却看着她终于笑了所以松口气，坐在她身边轻轻地抓住她要放下的手：“感觉好些了吗？还痛吗？”

　　钦慕被抓住手的时候一怔，差点就要抽出来，但是一个激灵，随即只是对他淡淡的说了一声：“哦，还有点痛呢！不过很快就会好了。”

　　穆熠宸又将她的手用力握了握：“现在可以吃东西了，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吃的。”

　　“想吃你呢！”

　　钦慕暧昧的眼神看着他，漫不经心的一声，却软糯之极。

　　至少她对面的男人，是被她给勾住了。

　　“妖精！”

　　穆熠宸忍不住埋怨她，下一刻却是抬手去捧她的脸。

　　“憔悴这么多还有空想那些？”

　　穆熠宸问她，眼神专注又深情的望着她。

　　钦慕认真的黑眸望着他，当他说她憔悴的时候，钦慕却觉得，他也憔悴了好多。

　　“到这边来！让我靠着你好不好？”

　　钦慕问他。

　　“不太好！”

　　穆熠宸眉头微皱，垂着眸子，下一刻却已经坐到她身边去，并且将她轻轻地搂在怀里。

　　钦慕抵着他的肩膀，感受着被他握着的手：“我是不是又叫你失望了？关于婚礼的事情。”

　　“没有！”

　　穆熠宸回答。

　　其实他早就想过，可能会发生这个意外，尤其是后来那几天，看着钦慕那么疲倦，他其实已经放弃了。

　　“年前二十八怎么样？我们领证纪念日！”

　　钦慕跟他商议。

　　“也不错！”

　　穆熠宸想了想，不自觉的又笑了起来，好像唇角被抹了蜜。

　　不！是心里被抹了蜜。

　　他低眼看着怀里的女人，然后又将她抱的稍微紧了些：“钦慕！”

　　“嗯？”

　　因为他难得这么连名带姓的叫她，她转眼看他。

　　“我们就这样，一直！”

　　他搂着她，抬手将她的额头压低了在他下巴。

　　钦慕突然觉得他的声音有点不太对，但是也不敢抬眼去看他了，就只是轻轻地答应了一声。

　　卓文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又过来，还是一身精致，不过今天戴了特别亮眼的大耳坠。

　　“今天感觉怎么样了？我们的大功臣？”

　　她还是那般客套的，热络的。

　　穆熠宸在洗手间洗毛巾，所以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什么。

　　“好多了！”

　　钦慕习惯性不得罪人的回答。

　　卓文坐在床边看着靠在床头的钦慕：“你好好休息啊，我不能多呆了，男人已经打电话来催促了n遍，我必须得回去了。”

　　卓文说完忍不住叹了一声，忍不住说：“现在的男人真的很粘人对不对？”

　　钦慕很意外，却只笑笑说：“祝你一路顺风。”

　　很平静，只那么几个字的祝福。

　　卓文尴尬却不失礼貌的笑笑：“是不是总担心我留在这里抢走穆熠宸？所以早就盼着我走了？”

　　“是呢！”

　　钦慕大方承认，尽管此时不施粉黛的她看上去很憔悴，但是却绝不邋遢，更不可怜。

　　卓文屏住呼吸那么几秒，她没想到钦慕诚实到这种地步。

　　甚至钦慕，一直这么没力气的，却是每说出来一个字都那么，叫她尴尬。

　　穆熠宸从里面出来后看着卓文在，好奇的问了声：“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刚！”

　　卓文从床沿站了起来，微笑着看他：“我要回澳洲了，所以特地来跟你们二位辞行的。”

　　穆熠宸眼眸微动，只点了点头：一路顺风！

　　“哇喔！你们可真是夫妻，连语气都一样！”

　　卓文表示吃惊。

　　房间里还是又那么没了声音，尴尬的气氛慢慢扩散。

　　后来卓文背着包，双手插着裤兜里酷酷的，看着穆熠宸：“送送我如何？”

　　说完又看向钦慕，钦慕只得微笑：“快回来！”

　　穆熠宸便去送她，两个人一起往电梯那里走去，卓文的表情终于不那么漂亮，只是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就没有什么别的话要对我说？”

　　“不能去送你了。”

　　穆熠宸只得说了声。

　　电梯开了之后卓文便进去，却是一转身，发现穆熠宸并没有往里走的打算，只得在电梯门关上之后对他说：“我们可是朋友了，以后别对我这么冷漠！”

　　电梯门在渐渐关上，她歪着脑袋，快要看不见他，最终也又看不见。

　　穆熠宸不得不沉吟了一声，疲惫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朋友？

　　穆熠宸回去，钦慕问他：“回来的够快嘛！”

　　“晚了我怕穆太太会胡思乱想。”

　　穆熠宸说着走过去。

　　“为什么总觉得不真实？”

　　钦慕问了声，长睫颤动了一下。

　　“难道你希望她继续留下来？”

　　穆熠宸问她，漆黑的鹰眸直直的盯着她。

　　“我至于那么愚蠢吗？”

　　钦慕敏锐的眸光看着他问了声。

　　穆熠宸抬手去摸她的头发，钦慕立即把他的手抱在怀里：“不准再乱摸我头发。”

　　“那你准备给谁摸？”

　　穆熠宸问她，眼神顺着她的颈上往下，看着他掌心抚着的地方。

　　钦慕立即松开了他的手：“喂！正经点！”

　　穆熠宸不自觉的叹了一声：“总算是熬过这一劫！可是你欠我的婚礼，要准备了吧？”

　　“嗯！不过得叫简俨来帮忙改婚纱了！”

　　钦慕抬了抬眉头，想了想后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晚上两个人躺在一张病床上，穆熠宸搂着她禁不住笑了起来。

　　漆黑的空间里，他温柔的声音格外惹人想笑。

　　“总算是不用再隔着那个小子！”

　　他嘟囔了一声，轻吻着她温暖的额头。

　　“穆程阳要是知道他爸爸这么讨厌他……，喂，你不会是昨天才跟我一起去看他吧？”

　　钦慕突然抬起头来，将旁边的灯也打开，直直的盯着面前的男人。

　　房间里突然有了光，两个人在那昏黄的灯光下，声音都不算很高。

　　“那又如何？他害你那么苦，还想我去看他？”

　　穆熠宸质疑。

　　“喂！你心疼我归心疼我嘛，怎么能真的不爱儿子呢？我要生气了！”

　　钦慕气呼呼的，手在他身上一阵乱捏。

　　“我怎么能不生气？”

　　穆熠宸忍着痛问了一声，赶紧抓住她的手伸平了放在他胸膛。

　　“你想着，我那么爱他，你怎么能不爱？”

　　钦慕抬眼看着他，继续生气。

　　“我发誓！以后我们再也不要小孩了。”

　　穆熠宸捧住她的脸，在昏暗的光芒里，她的模样，那么柔弱。

　　他情不自禁的去吻她，去疼她，这几天他真的要心疼死，完全把公司的事情丢到一旁，只陪在她身边，只想看着她渐渐地好起来。

　　生儿子之前她到了一百斤，可是生完孩子之后，这才没几天，她却已经瘦到八十五，以她的身高……

　　钦慕被他突然的亲吻给搞蒙了，明明他们在说着话，他突然就那么极致的吻她。

　　没敢跟她缠绵太久，把她哄睡后便静静地注视着她。

　　穆熠宸没想到她那么坚强，更没想她那么伟大。

　　怀孕，竟然会让女人那么辛苦。

　　他情不自禁的想起来那几天她怀着穆程阳，穆程阳每天在她肚子里折腾，有的时候踢的她眼泪都流出来，可是她却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教训，却愣是没有吆喝半声辛苦。

　　月亮悄悄地露了出来，在凌晨以后。

　　两天后，钦慕出院。

　　赫连好要去手术室就没去送她，只是给她打电话：景峰说卓文在这边的工作早就在一个月前结了。

　　冯芳华跟穆子豪早就带着小家伙上了家里开来的车，先走一步。

　　钦慕跟穆熠宸在后面，刚出医院门口就接了赫连好这样的电话。

　　钦慕突然停住步子，脑子突然一片空白。

　　穆熠宸一只手搂着她，一只手抬起来压了压她头上的帽子，怕她着凉。

　　“不过没关系了，她已经走了！”

　　钦慕想了想，又说道，继续跟穆熠宸往前走。

　　“谁走了？”

　　赫连好问。

　　“卓文！”

　　钦慕跟穆熠宸上了车子，顺便跟她说道。

　　“不是从穆家搬到酒店去了吗？我们科室昨天晚上在am吃饭，我还碰到她了啊，她不是因为未婚夫过来所以从穆家搬出来了吗？”

　　赫连好从洗手间里出来回到办公室，疑惑的问钦慕。

　　钦慕……

　　卓文没走？

　　“她跟你说她离开了？”

　　钦慕……

　　“我知道了！有空再说！”

　　钦慕挂了电话，然后慢慢帮自己系好安全带。

　　穆熠宸转眼看她，发车前问了句：“怎么了？”

　　“没什么！”

　　钦慕转眼看他，对他微微一笑。

　　穆熠宸知道她不想说而已，所以就发动了车子回家，并没有在追问。

　　而那一路上，钦慕却都在想赫连好的话。

　　昨天半夜里好像还出来了朗月。

　　但是现在，竟然又在阴天。

　　路边的草坪里其实还有些积雪，那是平安夜那晚的雪，只是现在还没融化，只是现在，好像又要下雪。

　　“秦逸他们今晚本来要去家里，想着人太多所以就推辞了，等你能出门以后我们在外面单独请他们如何？”

　　“嗯！可以！”

　　钦慕点着头答应着。

　　穆熠宸看她一眼，情不自禁的就抬手去摸她的后脑勺。

　　钦慕便顺势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望着外面。

　　“都冬天了，数上还挂了那么多枯了的树叶！”

　　钦慕忍不住嘟囔了一声。

　　“嗯！再冷一些，它们便全都掉了。”

　　穆熠宸也看了一眼路边的树上，说道。

　　钦慕轻轻地笑了一下。

　　红绿灯路口，穆熠宸停下车子后转头，搂着她在她额头上轻轻地又吻了一下。

　　这段日子钦慕一直不开心，但是有些不明确的事情，其实他们谁也不想多说，所以就一直到现在这样。

　　好在卓文走了，其实穆熠宸也是松口气。

　　终于又踏进家里的大门，钦慕不自觉的叹了一声：“终于回家了！”

　　穆熠宸听到这一声后又用力的摁了下她的脑袋，她还带着毛线帽，所以被他摁了一下后帽子在头上变形，钦慕抬眼，傻傻的模样看他。

　　“怎么可以这么蠢？”

　　穆熠宸忍不住问她一声，搂着她往里走。

　　“爷爷！我们回来了！”

　　钦慕开心的跟从里面迎出来的老爷子打招呼，顺便送给老爷子一个大大的拥抱。

　　“哎呦，这几天爷爷可是挂心坏了，你爸妈却不叫我去，让爷爷看看瘦了没有？果然瘦了好多！”老爷子看着钦慕的脸蛋说道。

　　“没有啦！”

　　钦慕笑呵呵的说道，其实不太喜欢那句什么大功臣。

　　“还没有呢！不过厨房已经给你炖了大补汤，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变成以前那个胖乎乎的小丫头。”

　　老爷子又对她说着。

　　“我可不想要当胖乎乎的小丫头。”

　　钦慕搂着老爷子的手臂朝着沙发那里走去。

　　冯芳华跟穆子豪早回来一会儿，已经抱着小家伙在沙发里坐着，欢欢也围在奶奶身边看着自己的小弟弟。

　　钦慕看欢欢看穆程阳的眼神觉得欢欢好像没有那么讨厌弟弟了，好像还挺喜欢的。

　　“妈咪！”

　　欢欢看她回来后立即跑过去在她怀里，紧紧地抱着她。

　　发现妈咪的肚子小了好多，顿时就更开心了。

　　那眼神仿佛在说：我妈咪又回来了！

　　“咱们家又多一成员，哎呀，这有生之年，我老头子也算是心满意足了。”

　　爷爷坐下后仿佛跟往日也不一样了，双手撑着沙发扶手，特别有派头的样子。

　　“等程阳会叫祖爷爷之后您再说这话不迟。”

　　冯芳华说道。

　　“要等欢欢跟程阳都结婚之后爷爷再说这话也不迟呢！”

　　钦慕也笑着说。

　　“走了！上楼去！”

　　穆熠宸站在旁边看着她坐在沙发里没有要上楼的意思，终于忍不住催促了一声。

　　一家人都好奇的看向穆熠宸，穆熠宸却只说：“她现在需要卧躺休息。”

　　“对对对！是我们想的不周到，赶紧跟你老公去卧躺着休息去。”

　　冯芳华忍着笑对钦慕赶紧催促道。

　　钦慕抬眼看穆熠宸，心想穆总，您就不能再委婉一点吗？

　　不过钦慕刚跟他走了没两步，他就从地上把钦慕给捞了起来，直接抱着往楼上走。

　　欢欢又捂着小嘴傻笑起来，长辈们却是无奈的叹息。

　　“那小子这旁若无人的样子到底是能不能改了？”

　　老爷子心里开心，嘴上装着严肃问了声。

　　“大概这辈子都改不了了。”

　　冯芳华故意说道。

　　上楼的两个人，不，是钦慕一个人，尴尬的把头埋在他怀里，粉拳轻轻地打了他的肩膀一下：“丢人死了！”

　　穆熠宸才不管她丢不丢人，只是赶紧的把她抱回房间里放下在床上。

　　“这么久不回来，不想念自己的床？”

　　然后坐在她身边，轻轻地抵着她的额头问她。

　　钦慕突然压制住自己的呼吸，感受着他的动作，突然的紧张。

　　“是有点想念。”

　　钦慕低低的一声。

　　穆熠宸始终忍不住，捧着她的脸将她慢慢的放倒，在放倒途中不忘去亲吻她的唇瓣。

　　“小腹还凉不凉？我再帮你暖一暖！”

　　他含着她的耳沿，在她耳畔低低的喃呐。

　　钦慕忍不住低笑了声，心想又不能来，还非要摸一摸。

　　“妈咪，我来了！”

　　正在穆熠宸打算两个人在被窝里温存一会儿的时候，欢欢突然从外面慢悠悠的打开了门。

　　穆熠宸在钦慕衣服内的手一滞，那丫头却又像是往常看到这幅画面一样的把门闭上，又轻轻地敲了敲门：“妈咪，我进来了哦！”

　　穆熠宸无奈的把手拿出来，给她把衣服拽了拽，叹了声气把自己埋在她的肩膀一侧：“我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钦慕抬手轻轻地摸了下他的头发安抚，然后对门口讲：“进来吧！”

　　欢欢把门轻轻地打开，穆熠宸便坐了起来：“穆程欢，我们是不是得约法三章？”

　　“欢欢想爸比妈咪嘛！”

　　欢欢站在他们俩床边说道。

　　穆熠宸顿时把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并且弯身去将欢欢抱了起来，帮她脱了鞋子让她坐在钦慕身边去。

　　“妈咪你终于回来了！欢欢好想念你啊！”

　　欢欢说着去掀开被子，然后去看钦慕的肚子。

　　“妈咪，你的肚子小了哦！是因为弟弟出来了吗？”

　　欢欢眨着眼，好奇心十足的样子。

　　“是啊！因为弟弟出来了，所以妈妈又是以前的妈妈了，欢欢开心吗？”

　　钦慕摸着她的小脑袋瓜问道。

　　“开心！”

　　欢欢倾身去摸了摸妈妈的小肚子，发现里面真的没有宝宝了，然后用力叹了口气，好像学着小大人的样子放了心。

　　“那欢欢现在喜欢弟弟吗？”

　　“喜欢！弟弟很可爱！”

　　欢欢点头，然后又抬眼看爸爸：“爸爸，快把我放回去，我现在又要去跟弟弟玩了。”

　　所以……

　　这丫头是故意来打扰他们一下的吗？

　　还是为了来确定钦慕的肚子？

　　钦慕抬眼看着女儿那指使穆熠宸指使的那么顺溜的样子总忍不住浅笑着。

　　穆熠宸只好又将她放下，然后问道：“你确定不会再回来了吗？”

　　欢欢抬眼看着她爸爸，忍不住踮着脚去摸她爸爸的脸蛋：“爸爸，羞羞！”

　　穆熠宸……

　　欢欢走后穆熠宸转眼问钦慕：“她说什么？羞羞是什么？”

　　钦慕被他的头顶抵着又只得躺下，却是忍不住笑起来，笑的肚子疼。

　　晚上钦海明拿了一大堆东西来，把东西放下之后穆子豪礼貌的先让他入座，钦海明笑笑说：“今晚还有点事情所以不能住下了，我先上去看看孩子吧。”

　　穆子豪一想，立即点点头，然后陪着他上了楼。

　　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其实冯芳华坐在沙发里想，她真的很意外，有一天钦海明又这么挂念钦慕。

　　也忍不住想，如果当年他不让钦慕离开，说不定现在他们父女的关系也不至于这么劣化。

　　只是，回不去了。

　　钦慕刚睡醒去浴室洗了把脸出来，听到有人敲门便去开门，然后看到穆子豪跟钦海明站在那里。

　　“爸！”

　　钦慕下意识的叫穆子豪，钦海明却是一滞。

　　“哦！你爸来看你呢，你们父女先聊，我先下去。”

　　穆子豪只打了个招呼。

　　钦慕只得请他进去。

　　钦海明进去后就退到一旁：“身子好些了吗？快点到床上去吧！”

　　“我已经好多了，您坐吧！”

　　钦慕把他请到沙发里去坐。

　　阿姨立即送了茶水上来，然后又退了出去。

　　钦慕坐在床尾，看着坐在沙发里的人后忍了许久，最后才开口：“您不用挂心我，我在这里一切都好。”

　　钦海明点点头，没有抬头看她。

　　“您最近也很忙吧！到年底了！”

　　钦慕又问道。

　　“还好！也不是很忙！”

　　他回了声，两只手放在膝盖上，握着又松开，反复着。

　　钦慕看着他的小动作知道他也不自在，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也低了头。

　　“那个，听说前阵子有个女孩子在家里住了很久？”

　　钦海明还是问了起来。

　　“哦！是！爷爷战友的孙女，您怎么知道？”

　　钦慕好奇的问他。

　　“那天去医院看你，走的时候遇到了，后来就找你公公问了两句，现在走了吧？”

　　钦海明又问她，进来的时候没看到那个女孩在家里。

　　“已经搬出去了！”

　　钦慕回答他。

　　“搬出去了就好！”

　　钦海明低低的说了这一句，然后站了起来。

　　茶水，碰都没碰。

　　钦慕跟着他一起站起来。

　　“不用送我，我等下还有个公文要批改，路过这里就顺便来看看，快休息吧，我自己走。”

　　他的手，一直拿捏着，就如他的话也在拿捏着分寸。

　　钦慕稍微抬眼，却没能再认真看他一眼就垂了眸。

　　太多年。

　　所以她早就不适应他的关心。

　　看他今天晚上在这里这么不自在的对她，钦慕心里突然难受。

　　所以等他一关上门出去，她难以克制的，突然眼泪就流了出来。

　　她抬手用力的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可是眼泪已经流到下巴。

　　她又用力擦了下下巴上的眼泪，却发现眼皮下面全都被泪水糊住了。

　　多想，自己的爸妈能那么随意的关心自己，多想……

　　回不去了！

　　她忍不住捂着嘴，然后慢慢退回床边坐下，眼泪怎么都止不住，她只能克制着不让自己大声哭出来。

　　而楼下，穆子豪去送他出门：“你尽管放心好了，在家里绝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的。”

　　“嗯！这点我还是很信任你们的，只是，子豪，以后还是别再让别的女孩子来家里住，慕慕虽然不说，但是她本来就在这方面很敏感，――虽然都是我的错，但是我还是希望，别在那些方面给她太大的压力。”

　　钦海明想了又想，但是还是忍不住来对穆子豪说这段话。

　　自己的孩子，自己不去说，恐怕没人会真的替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