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刻,四皇子,除了慌乱之外,还有一丝害怕,在心头慢慢浮起,但,更多的却是不甘心。
一个李若愚,就是一座山。
压在晨曦帝国上空的山,不是军旅之人,不晓得他的恐怖,四皇子极少带兵打仗,玩弄于权术之间。
今儿个,第一次尝到了苦头。
那份淡然的气度,那副无敌的风采,衣冠胜雪,黑发飘扬,将一代铁血手腕的城主演绎到了极致。
曾几何时,他只是矿区的一个小奴隶。
时至今日,也不过堪堪过了三栽,春夏秋冬交替,他看了几次秋冬?又过了几次春夏?他在矿区挖石头的时候,自己已经在国外游学,接受最神圣的神职大祭司犀利了。
怎么的,
这才多久啊。
三年啊。
四皇子嫉妒了。
嫉妒李若愚惊人的聪慧,嫉妒他的才华,嫉妒他的所向无敌,更嫉妒他的运筹帷幄,似乎,一切都不会脱离对方的掌控,明明自己才是背后那个即将获胜的男人,却在关键之际,被一个毛头小子给踩了下来。
这种感觉,很无助,比吃了一个苍蝇更难受。
因为,
当李若愚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就说明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因为,他的背后,站着的是千军万马。
是人间炼狱。
他来了。
那么,
柳长风又在哪?
那一支屠城灭国的杀神之师,是否已经凯旋,蛰伏在四周,等着他的出现,而给他致命一击?
为什么,
自己准备了一年,谋划了一年,付出了无数的代价,就要在这个男人出现后,毁于一旦?
他不信。
只是短短刹那间,千百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若就这样甘愿失败,那么,这一年来,吃的苦,又算什么呢?
四皇子放下的手,举了起来,随着他的动作,武将纷纷站起身子,抽出了自己的佩剑。
剑锋,
直指李若愚。
其实,就算四皇子不做这些举动,将来的晨曦帝位,也会回到他的身上,这些,女帝一直就没有对他说过,在所有的皇子中,他是最受女帝钟爱的一个,哪怕不是嫡出,但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公主是个女人,迟早会嫁出去的,虽说早年和罗马帝国的某一位王子有婚约在身,可民间却不少传言,说她已经和李若愚走到了一块,所以必然会被排出,二皇子,已经死了,五皇子,是个闲散王爷,没有半点染指皇权的心思。
倒是六皇子虽然有带兵的能力。
但,治大国如烹小鲜,岂是一介莽夫能够掌控得了的?到时候很有可能落下个暴君的名头。
算来算去,也就四皇子最合适。
上一次帝都动乱,他没有参与,可也表现出了极强的政治手段,帝都生活的权贵,官僚,都在他的管理之下相安无事,做到了最小化的损失。
而且这一年,四皇子四处游走,没到一处,都会整顿吏治,废除昏庸无能的官员,提拔干实事的人上位。
这些,难道女帝没有看在眼中?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最秘密的组织。
这,
不是暗月城的暗组独属,便是地方官僚,少不得也有属于自己的情报系统,只不过,他们的被更高阶的情报人员所监控罢了,那就,更别提晨曦帝国最巅峰的权力中枢了。
女帝麾下,岂是没有情报组织的?
四皇子以为所有都掌控好了,却未曾想过,能走到今日,若暗中没有人推波助澜,他哪里来的威信,可以整顿帝国四方的吏治?他以为别人惧怕的是他,实际上,是他背后站着的那一尊影子罢了。
女帝失望的叹了口气,一挥手,
哗啦一声。
无数审批甲胄的士卒从大殿的各个角落充了出来,手中清一色微冲,那身现代化的装备,比之寒光闪烁的刀,更加摄人心魄。
“退下。”
女帝大喝一声。
举刀的武将们纷纷一个哆嗦,情不自禁的往后倒退了一步,这是女帝的威严,这几年来,女帝的威严,已经深入人心,无人晓得她到底有何种手段,只是事实却在无时无刻的告诉世人,她的权威,已经达到了至巅。
别人看的是李若愚和柳长风,但高层人士,看的却是女帝。
没有她的支持,没有她的强势镇压,李若愚能站得起来?
如此一想,细思极恐。
如今,晨曦最强大的军队,就站在帝都之外,数万将士,手持冲锋枪,平静的注视着前面对阵的铁甲重骑。
说实话,他们是不怕的。
这些铁甲骑士,挡得住大炮的轰击?
更是在这一刻,一直潜藏在城外的两艘军舰,顺着宽敞的河道,缓缓来到了城下。
高耸入云的城墙,数十米宽的护城河,深不见底的河水之下,已经埋葬了太多的尸骨,吸收了太多的血液。
可这一切,却也无法抵消军舰带来的压迫感。
上百米的庞然大物,盘踞在河水上,齿轮转动,几百毫米的口径,直接调转方向,瞄准了地方阵营。
可以想象,一旦开炮,会出现怎样恐怖的画面。
大殿内。
万籁俱寂,只能听到众人的呼吸声。
户部尚书的尸体还没冷,鲜血滚滚而流,冒着热气,渐渐的,血腥味被众人吸入鼻息当中。
那些从未见过这等惨烈现象的文臣,明显有点站不叫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人跪了下来。
这一跪,算是投降吗?
想来是的,
于是,
更多的人跟着跪了下来,再也不敢造次。
便是举刀的武将,都在面面相觑,将目光落在四皇子身上,现在,只等他一句话,他们自知难逃一死。
他们不比文臣,军中之人,在大朝会拔刀相向,本就是极为忌讳之事,他们犯的罪,又岂止是死罪那么简单?
四皇子笑了起来。
起初还很笑声,渐渐地,声音大了起来,有些癫狂,但更多的却是歇斯底里。
“凭什么,为什么。”
他不断喊着这几个字,身子在摇晃,在颤抖,举刀的手都有点不稳了,那张英俊的脸庞,也因为情绪的极端波动而变得扭曲,甚是吓人。
他一直在想,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不就是拿回自己家里的东西吗?怎么到现在,还犯罪了?有什么错?
他想不明白。
他的能力,比不过城主,但对方毕竟是女流之辈,先帝驾崩之时,他哭了很久,一个七尺男儿,在房间内,跌坐在地上,望着父亲的画像,哭了整整一夜,自打他懂事起来,就不曾掉过一滴眼泪。
他哭的,不是先帝的突然故去,他哭的是皇权旁落,落在了女帝的身上、
他恨。
但他不敢表达出来,在皇城内,每日要去给女帝请安,可每一次见面,他都有种杀了对方的冲动。
在觉得自己力量不够的时候,特意申请做了一个巡抚,巡查晨曦四方,本以为这样会降低对女帝的恨。
谁能想,越是看到地方的安宁,便越是愤怒。
百姓歌功颂德,唱的是歌颂女帝的歌,赞的是李若愚和柳长风的战无不胜,这些,本该都是他的。
难道他上台,就不会支持科学派系了吗?
李若愚咳嗽了一声,打破了僵局,两眼弯弯,笑得格外灿烂,但这双目光,却直接撼动了四皇子的灵魂。
“你早该想到的,改革势在必行,任何敢挡改革的人,都会死,不论他是谁。”
寒气逼人,没蕴含半点感情。
李若愚转身,无视了癫狂的四皇子,望着还没放下武器的武将,道:“给你们一次机会,若现在放下武器,本伯,可既往不咎,若执迷不悟,杀无赦。”
随之附和他的是,整齐划一的拉动枪栓之声。
“上膛。”
“哗啦。”
士兵们齐齐上前一步,直接将文臣武将分割开来,将枪口对准了所有的武将。
李若愚从户部尚书的尸体上跨过,脚下,染上了血渍,每走一步,都会留下一个鲜红的脚印。
四皇子忽然间蹲在了地上,感觉有点恶心,想要呕吐。
这时,
李若愚走到了他的身边,蹲下身子,看着脸上苍白的四皇子,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就凭你,也妄想染指皇权的巅峰?哎,还是不够格啊。”
如果说,李若愚的突然出现,颠覆了四皇子苦心经营一年之久的局面,那么,这句话,就是压垮他心中的最后一根稻草。
四皇子扭头看着他,眼睛快要喷出火来。
“你以为你就胜利了?”
说完,狰狞的笑了起来,电光火石之间,他手掌花落一支蓝色药剂,趁着李若愚短暂愣神的片刻,扎在自己的脖子上。
同时,一股强大的气势从他身上扩散而出。
久经沙场的李若愚,差那便意识到了这是不属于圣骑士的强横基因药剂,在对方注射的瞬间,转身跳到一旁。
“你不是很牛嘛。”
四皇子拔下注射器,扔在地上,整个人,都在这药剂的力量下,变的磅礴起来。
四周的士兵,想都不想,对准了他开始攻击。
然而,强横无敌的子弹,竟直接被四皇子体外的气浪给震开了。
“科技的力量,也不过如此。”
四皇子狞笑着,随手一挥,那一片的士兵,便死了一半,尸首分离,找不到半个完整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