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婶和焦三凤从来没有交情,路上碰到了会点个头笑一下,连出声打招呼的必要都没有。
张大婶之所以被街坊邻里熟知,不是她猪肉卖得多成功,也不是她家猪肉多香,而是她养了一个超级大混混:傻河。
傻河长得五大三粗,一看就是打架的好手,当混混的好胚子。
因为傻河当混混在镇子上名声远播,衬得他的两个弟弟成了三好青年。
实际上,傻河的两个弟弟并没有什么本事,只是没当混混而已。
焦三凤见张大婶突然登门,不知道她有什么事。
但看见麻脸猫婶陪着来,就知道绝对没有好事。
麻脸猫婶平常无论和焦三凤多么不融洽,此刻却堆着一脸笑容,从未有过的热情。
张大婶将两片猪肝往焦三凤家的桌子上一放,眼睛就滴溜溜打量焦三凤的房子。
家里――确实不怎么样!
她家还有猪肉,这家只有咸菜。
张大婶看着桌上放着的中午没有配完的咸菜,顿时有了底气。
张大婶看了麻脸猫婶一眼,麻脸猫婶就开了尊口。
“三凤啊,我今天是陪张大婶来提亲的。”
麻脸猫婶此话一出,焦三凤正喝在嘴里的一口水登时喷了出来。
“提谁的亲?我家四个孩子,没有一个是成年的,猫婶你街坊邻里的,难道连这个都不清楚?难道猫婶你是来提我的亲?我老公又没有死,你们要是来给我提亲,不是咒我老公出事吗?”
焦三凤的嘴巴一向厉害,只是没想到这么厉害。
张大婶吞了吞口水,这以后当了亲家,吵起架来她肯定得输。
但是三个儿子没有一个娶得到媳妇,有亲家总比没亲家好吧?
“三凤,你说笑了,我今天是真心诚意来提亲的,猫婶是我请来的媒婆。”张大婶解释道。
焦三凤将水碗往桌上一放,说道:“张大婶卖猪肉赚了不少钱,没处撒的话也照顾照顾我啊,请我去当媒人吧,猫婶家里儿子当代表,大老婆小老婆养一堆,亲妈养不起?还要让亲妈去赚你的说媒钱?”
焦三凤嘴巴不饶人,猫婶本来就看她不顺眼,顿时就放下脸。
“三凤,我们好心好意上门,你嘴巴像刀子一样一刀一刀砍过来,有你这么做人的吗?”
听了猫婶的话,焦三凤翻个白眼:“猫婶,你自己儿子轮不到你管,你就闲得慌,想要管我做人了?”
张大婶眼看焦三凤和猫婶吵起架来,有些傻眼,这是亲还没结成就开始结仇了。
看来自己请的媒人不对。
张大婶在心里有些埋怨猫婶。
“猫婶,三凤,咱们今天是来说亲的,不是来吵架的,你们二位能不能给我个面子?”
张大婶将桌上两片猪肝往焦三凤跟前推了推:“三凤,今天猪肉卖完了,只剩猪肝了,明天我送些猪肉过来。”
看在猪肝的份儿上,焦三凤不和猫婶计较了。
见焦三凤缓和了神色,猫婶才想起自己今天的任务,忙赔了笑脸,说道:“三凤,张大婶家的老二是个乖孩子,从来不惹事,现在在船厂干活,一个月工资也能赚不少,都存着,只等将来交给老婆……”
“我一把年纪,而且有老公,我也做不了他老婆,他攒工资跟我有什么关系?”
焦三凤可不会给猫婶好脸色,毕竟她没有带猪肝来。
“三凤,你不是有女儿吗?钱攒起来给你这个丈母娘是一样的。”
焦三凤冷艳看着猫婶和张大婶,心里窝火。
一个杀猪的人家也敢来她家说亲。
张大婶见猫婶已经起了头,也顾不得害臊,说道:“三凤,听说你之前把大女儿欢欢许给了筱家村的筱家,那事没成,说明你家和我家兴许缘分更深。”
焦三凤看了张大婶一眼,直接说道:“实不相瞒两位老大姐,我也不怕丢面子,要是以前,这事还有得商量,现在没商量,我家欢欢的婚事我做不了主,而且她才几岁,十三四岁的孩子就说亲,别人还以为我焦三凤想钱想疯了呢!我要是想钱想疯了,可以跟猫婶学学怎么当媒婆。”
猫婶垮了脸,这个臭婆娘三句话两句话要酸死她。
张大婶其实也想到,赵欢欢和自己的儿子说亲不太可能,于是说道:“老二,老二也行啊!”
“老二的主你不会做不得吧?”猫婶奚落的语气看着焦三凤。
张大婶说道:“如果能把老二说给我家老二,我愿意出一万块钱,明天连猪肉连钱送过来。”
“我家老二更小了……”焦三凤明显心动了。
她真是太缺钱了,要是明天就能有一万块……她卖自己也愿意啊!
很快焦三凤就清醒过来:“老二的主我怕也是做不得,现在老二都跟着她大姐,她大姐说了才算数。”
“你这当妈的怎么当成这样。”猫婶不由同情看着焦三凤。
焦三凤却立即战斗力十足起来:“猫婶,你可别五十步笑百步,儿大不由娘,你家儿子难道听你的话?”
必须不听啊!
猫婶再次黑了脸。
从焦三凤家里出来,张大婶为损失了两片猪肝心疼不已。
猫婶赚不成说媒钱也很郁闷,于是支招:“不如咱们去找找焦三凤那个大女儿?”
张大婶想想还是算了。
赵欢欢怒骂林老太的一幕,她可亲眼见识过。
她这次来其实就是想说一说老二的亲事,既然焦三凤的二闺女也说不成,就自认倒霉好了。
但想到那两片猪肝,张大婶还是觉得心疼。
到了家里不由和大儿子傻河抱怨了一通。
傻河酒醒听了母亲的抱怨,对焦三凤家的不识抬举也甚是恼火。
和张大婶不同,傻河想托母亲来说给自己二弟的就是赵欢欢。
赵欢欢能干,又有钱,要是得了这么个弟媳妇,那他以后还不吃香喝辣的?
都怪自己妈办事不利,找了个猫婶那个没用的老女人去当媒人。
傻河想着靠人不如靠己,还是自己去和焦三凤说一说。
傻河到了焦三凤家里,两个人的对话就和张大婶来时说得差不多。
焦三凤表明自己做不了女儿的主,就开始赶客。
傻河是个混混,替人打过架也替人坐过牢,他可不想讲道理。
末了,就开始连威胁带恐吓,对焦三凤说道:“我今天把话摆这里了,你是要儿子还是要女儿吧?”
焦三凤不解:“傻河兄弟,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二弟要是不能和你家结亲,你大儿子小儿子想我弄死哪一个?放学回家可就一条路,我明天就去路上蹲着!”
焦三凤登时傻眼了。
怎么就会惹上这混混呢!
赵欢欢放学回家,又看到门口聚集了一堆人看热闹。
这回闹的是自己妈焦三凤。
看到赵欢欢,焦三凤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赵欢欢就哭起来:“欢欢,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傻河要弄死你弟弟啊!”
……
明镂晚自习时又翘课去了王芳的宿舍一趟,赶上晚自习放学时间,他心满意足地赶赴小酒吧与自己帮派的大哥小弟们聚会。
明镂背着书包走进去,就被众小弟一番嘲笑。
只听大哥冷嗤:“明镂,你居然还背书包上学?你干脆从我帮派里出去算了!”
突然听到大哥的话,明镂吓了一跳。
还不是为了照顾王芳的面子,当起了好学生。
“大哥,我现在就把书包扔了!”明镂说着,把书包扔到地上去。
“别啊,你的英语老师会生气的。”小弟们阴阳怪气起来。
明镂很尴尬:“大哥,一个女儿而已,怎么能跟大哥比,在我心中,大哥才是亲人!”
“得了,别拍马屁了,真当大哥是亲人,怎么不把你的英语老师介绍给咱大哥?”有小弟开始挑拨离间。
“对,看你最近都长得比大哥还高了,这精气神!美人滋味不错啊?大补啊!”
明镂不知道为何今晚兄弟们都开始针对他。
也不知道为啥自己和英语老师的动态,似乎这些兄弟一清二楚。
仿佛他和英语老师有什么动作,这些家伙都站床前观战似的。
“大哥,我对你的忠心天地可鉴!”明镂只能表忠心。
大哥将一瓶啤酒推到明镂跟前来:“帮派接到一个单子,不算大单子,但给的价格不少,大哥照顾你吧!怎么样?”
这是给他安排打架的任务了。
明镂眼皮跳了跳,不知道大哥安排他跟谁打架。
最近谈恋爱谈得整个人飘忽,他真的不想动刀子动拳头的。
他就想这样和他的英语老师一直到永远,真的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到底怎么样?说个话啊!”明镂瞬间的迟疑让大哥发飙了,“我把赚钱的机会照顾你,你还怂了不成?”
“没有的事,大哥,只要大哥一声令下,别说什么钱不钱的,为着大哥的信任,咱也得上!”
明镂真不知道自己的嘴巴为什么这么贱,可是能拒绝吗?
拒绝了,今天晚上他肯定要挨一顿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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