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着一张能辩善道的嘴,可惜就是不会说人话!”
韩玥从物证袋里取出透明器皿怼到方坤脸上,“知道这是什么吗?”
方坤望一眼,里面装着少许泛黄的不明液体。
“这是从婉娘身体里取出的阳精,”韩玥说着话,打开盖子,又怼到方坤眼前,“闻闻,是否恶臭?”
突如其来的问题,倒是压制住了方坤不自然的反应。
他懵了会儿,“姑娘何意?”
韩玥语声平缓,含几分不加掩饰的厌恶:“方师爷近来可常感尿频,尿急,尿痛,房事不利,疼痛等症状出现?”
方坤迅速变了脸色,“你,你怎知……”
“我怎知?”韩玥扬一扬手中脏物,厉声道:“因为在婉娘那里留下此物的人,因作恶多端沉迷房事造成很严重的炎症,若再不医治,恐会断子绝孙!这才是师爷真正该找大夫的原因!”
“这……”方坤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无力辩解,却又不得不辩解:“一派胡言!就算我恰好有这些症状,也不能证明就是我……”
韩玥静静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笑了。
“确实不能证明。”
因为,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她转身对云衍道:“指纹这些证据想来师爷更是不会认的,王爷可有办法?”
云衍缓缓起身,大步走到案前,揪住莫明堂扔到一旁,从怀里摸出玉令扔到他面前,厉声:“来人!将方坤拉出去杖刑一百再带来问话!”
王爷……
莫明堂和方坤二人被这个称呼惊得脑子嗡嗡作响。
再看那玉令,上面简单写着一个‘云’字。
“晋,晋王,您是晋王?”
莫明堂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还不动手!难不成要本王亲自来!”
堂上衙差一个个如梦初醒,还管什么县令和师爷,上来二人就要将方坤拖出去。
“慢着……”
韩玥出声,慢慢走到方坤面前,看着他的脸道:“一会儿记得用绳索捆绑着他手脚,这样打起来,师爷才会舒服。”
她说的很慢,每个词之间都有短暂停顿。
方坤脸色可见的又潮红起来,双眼充血明显,竟表现出难掩的兴奋。
“看来,祸害的人不少……”韩玥脸色又冷了几分,却是没直接道出心中所想。
云衍望她一眼,凤眸微狭,高声道:“取冷水来!”
满满一桶冰水淋下,莫县令一个激灵爬起来,‘砰砰’的就开始磕头。
“下官有眼无珠,下官该死!”
“你是该死,但还没到时辰。”云衍冷目,“速速将方坤之妻带来问话。”
是不是夫妻恩爱,一问便知。
其实,根本用不着麻烦,大祸临头,莫县令那还有保师爷的心。
“方坤之妻乃州府梁大人之胎妹,性情刚烈,飞扬跋扈,不知怎的就看上了这方师爷。成亲之后,方师爷常在下官面前叫苦,说那女人凶恶难缠,常叫他抬不起头来,还不许他纳妾……又,又不敢去烟花之地。”
“方师爷大抵也是被逼无奈,一时糊涂,才做出那些事……”
“那些?”云衍寒声:“这么说,婉娘一案不是特例?”
莫明堂深知失言,却不敢辩解,只低着头含糊道:“在之前,是有过几次……不过,都是那些事主为收卖他而主动安排。”
“荒唐!大胆!”云衍怒极,拾起惊堂木就砸向莫县令,“身为父母官,竟为巴结上锋官员,公然滥用职权祸害百姓!你当真是该死!”
很显然,州府大人的妹妹看上方坤,对莫明堂大大有利。
州府之妹跋扈不好惹,更是不可得罪,为安抚方坤,堂堂县令,竟任由师爷拿职权去胁迫或交换利益,以及方便行那极恶肮脏之事!
这就是朝廷养的好官!
若说朝廷是颗大树,那这县令便是树根绵延的末端。
末端腐烂,一时半会儿也许影响不了大树的健康,可时日一长,难免会影响整个树根,树根若烂,何以存活?
百年以来,孰国在战火纷分中,受多少战士血肉之躯的浇灌,才能赖以存活下来!如今,又遭一劫,整个朝廷近乎崩盘,多少人尚在拼尽全力的修复之中。
尤其是这晋州,与古澜国开战时,几乎被完全占领。
多少将士把命留在这里,才还以他们完整家园!
云衍眼里喷着火,拳头紧了又紧,真想一拳砸开眼前这狗官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狗屎!
莫县令感受到了那能吃人的怒意,整个人瑟瑟发抖,实在想不明白,不是说晋王与安平县主大婚吗?
怎的就到晋州了?
县主……想来那女子便是安平县主了……
怪不得平常得心应手的事,在今晚总是漏洞百出,如洪流决堤,怎么堵都堵不住。
那可是安平县主啊!
神女降世,断案如神,有她在,再猎奇的案子,再穷凶极恶的凶手都无处遁形,更何况是方坤那档子龌龊之事。
此时的莫县令,只知自己官途难保,还没意识到,他之错何止于此。
只片刻,方坤之妻梁氏被带来。
妇人体形庸肿,五官长得极不协调,从正常审美来看,可称得上是丑陋。
许是去通知的人已道出云衍等人的身份,妇人有所收敛,但那官家出身的气质却是拿捏的死死的。
只见她昂首挺胸,步伐缓慢,大大方方走到堂前,只微微福身,“妾身见过王爷。”
说完,她抬眸,目光落在云衍那张绝艳的脸上,惊艳的两眼放光。
那样大胆直接的目光,看得云衍心中窝火。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他凉声道:“方坤所犯之事,你可知晓?”
“他所犯之事数不胜数,不知王爷说的是哪一件?”梁氏直勾勾地看着云衍,抬手抚了抚发髻,又看一眼身上穿的,皱了眉。
仿佛是后悔没好好打扮打扮。
韩玥看着妇人的反应,因方坤和莫县令而起的怒气倒是消散了些。
食色性也,女人也有表达的权力,无可厚非。
但云衍今日之怒,不亚于她,很容易牵怒于人。
她便接过话来道:“今夜审的是方坤利用职权,诱引事主之妻婉娘到府上迷污一事。”
梁氏回身望她,只见女子貌若天仙,气质如兰,如明月般耀眼,她稍稍凹陷的双眼眯了眯,“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