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2

　　电话铃声响了。

　　赵侑迷迷糊糊得睁开眼，摸索手机，手机屏幕亮着，来电显示是妈。

　　赵侑接通了手机，“喂…妈。”

　　电话里传来的是一个陌生的中年女声。

　　“你是谁？”

　　赵侑愣了下，又看了眼手里的手机，一惊，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看了眼楼之冉，还睡得很沉。想到要让楼妈听到，自己叫楼之冉起床…赵侑选择挂了电话。

　　还是事后再解释吧。

　　“冉冉，醒醒。”她轻轻推了推楼之冉。

　　昨天是周六，她们通了宵，凌晨两点多才洗完澡睡觉。楼之冉和赵侑都很困，赵侑刚刚也就是凭着本能接了电话…

　　“唔…怎么了？”楼之冉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你妈电话。”

　　“…啊？”楼之冉睁开了眼睛，只看到赵侑一脸的沉重。

　　“我接了。她问我是谁。我就给挂了。”

　　楼之冉也清醒了过来。

　　“怎么这个点…”楼之冉说话嗓音还有点哑，想到自己这个声音，再打电话过去，结合刚刚赵侑接的电话，她妈肯定能猜到了。

　　“要…说实话吗？”赵侑忐忑得看着她，“你妈会同意我俩吗？”

　　这倒不是…同不同意的问题了。楼之冉有点头疼，主要是让她妈知道了她婚前和人发生关系的事…

　　依照她爸妈的性子，知道了说不定气得要把她赶出家门了。肯定会说这种行为叫倒贴…是犯贱…

　　看着赵侑还湍湍不安的样子，楼之冉只能先安抚她，朝她浅浅一笑，“没事啦。你先去洗漱，吃完早餐再说。”

　　赵侑点了下头，神情还是有点紧张，“真得没事吗？”

　　“嗯…”楼之冉咬了唇，“也不是很大的问题…”

　　最多就是把她骂一顿，说要赶出家门其实也不会…毕竟就算再生气，楼之冉也是他们的独生女…

　　赵侑勉强放松了，才挨过去，抱住了楼之冉。

　　“反正…不管怎么样，我会负责的。”赵侑说道。

　　“去洗漱啦。”楼之冉朝她笑。

　　“嗯嗯。”

　　洗漱完，赵侑把前一夜洗干净的豆子和米，放到电饭煲里，又定了时。

　　这之后，去倒了两杯温开水。看了时间…才七点半。

　　楼之冉她妈怎么电话打这么早…都不考虑女儿这个点可能还没醒吗？

　　赵侑打了个哈欠。尤其还是周日。

　　楼之冉走了出来，正拿着手机看。手机上是她妈的微信消息，［你人呢？］［谁接的你电话？］

　　头疼。

　　贴心的女朋友送来温开水，楼之冉抬起头，就看到赵侑关切的脸，“先喝点水。”

　　楼之冉点了头，接过杯子抿了一口，又喝了几口，放下了。

　　赵侑接过她手上的杯子推到了桌上里，又从她身后抱她，头靠在她肩上。语气有些担忧。

　　“要不下午再打，就说你手机丢了，下午刚补完卡？”赵侑努力出着主意。

　　“短时间可以骗过去，但是…”楼之冉咬了唇，“总不能一直骗吧。”

　　“那…要说我们同居的事吗？”赵侑垂下眼，“我还没和我妈说。她肯定会骂我的。更别说是你妈。”

　　“……吃完早餐我和她说说吧。”楼之冉想到父母的性子，生气是肯定会生气的，但是也可能破罐子破摔就认了赵侑和她的关系。毕竟她们看来，omega的贞操是很重要的。重要得可能要高于她这个人本身其他的价值…

　　电饭煲叮了一声，粥好了。赵侑去端了碗，因为这件事，两人神情都有些沉重，磨磨蹭蹭吃了早餐。

　　楼之冉吃完饭，打开手机。她咬了唇，再叁犹豫，才发出那句话，［是我女朋友接的电话。］

　　楼之冉把手机锁屏了。

　　但是，随着那条消息发出，很快手机就开始振动，显示发来了很多新消息。

　　“你说了吗？”赵侑看着那个频繁振动的手机，不禁蹙眉。

　　“嗯。”

　　“那，”赵侑抿了抿唇，“你要看看她发了什么消息吗？”

　　楼之冉摇了摇头，神情有些疲惫。她的目光有些迷惘又无助。让赵侑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

　　“怎…怎么了？”

　　“赵侑…”楼之冉唤她，“抱一抱。”

　　赵侑上前，抱住她。赵侑站着，楼之冉坐着，头正好靠到她的身上，可以闻到赵侑身上好闻的清香，“赵侑…”

　　“嗯。”

　　“我就是想说，”楼之冉顿了下，“不管之后发生什么，和我家里相关的…你都不要有心理负担。我会处理好的。”

　　见赵侑不吭声，楼之冉又说：“好不好？”

　　“不好。”

　　“可是？”楼之冉仰起脸看她，软声道：“赵侑…我不想让你为难。”

　　“为难可能是一时的…但是，冉冉，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赵侑忽然问。

　　楼之冉一愣。

　　“你在和家人宣布我们的关系，却要我躲到你身后对此充耳不闻…”赵侑眼里露出困惑，“我不明白…我…不可能总是躲着，那你父母会怎么看我呢？”

　　“我…我是很认真的…”赵侑说，“如果有可能，我们的恋爱…我想以结婚为最终目的。你呢？你是只想和我谈谈而已，还是想…想和我有以后。”

　　无节制的包容，在恋爱中有时反而会带来，被削弱的安全感。为什么，她和我在一起，却不希望我为此承担责任，是关心，还是…她也是如此。只争朝夕这个词，听着很浪漫，可是倘若限于恋爱里，好像是没有结尾的。

　　赵侑不知道未来是否能如她现在所想，可是至少当下，不要在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之前，就自己放弃了这种可能吧。

　　楼之冉完全被问懵了。因为正如同赵侑所说的那样，她没想过自己会和赵侑一直在一起。归根结底，是对自己在这段恋情里的不自信。

　　这个快节奏时代，很多人恋爱分分合合、一个接一个都是常事了，露水情缘也多得是。校园恋爱情感纯粹，最终分开的却也很多。更何况她和赵侑的差距很大…她哪来那个自信说，她会和赵侑一直走到最后。

　　一方面，她坚信并认可着赵侑的品质，另一方面，却又认为将来赵侑又会是主动和自己提出分手的。

　　就好像梦里梦到的那样，赵侑的身边站着一个和她学历相当、各方面都很匹配的omega，曾经望向她的眷念视线转移到了另一个人身上。梦里，楼之冉看不清赵侑的神情，只听到她说：“冉冉我很抱歉。我喜欢上别人了。她也是大学生，我和她更聊得来。我只能和你分手了。”

　　就算是在自己的梦里，她都没有去争取的勇气，只是笑道：“你们看起来确实很般配。赵侑，我没关系的。你幸福就好了。”

　　直到两人走远，她才蹲到地上哭了出来。从梦里一直哭到现实，梦醒时枕头都哭湿了，枕头边的赵侑手足无措得哄她，“怎么了？冉冉，做噩梦了吗？”

　　她连梦到赵侑和自己提分手，都不敢和赵侑说。但是此刻，赵侑的几句话却轻而易举得戳到了楼之冉的痛点。好像她的伪装，忽然就被轻易得揭开了。

　　因为害怕赵侑会和她分开的那天。所以在那之前，为了避免猝不及防而受到的伤害，她自己先主动选择了在她看来这一必然的结局。

　　事实上，她对这段感情一点自信都没有。好像到目前为止，能和赵侑在一起也只是走了狗屎运，利用了赵侑的良善而已。她们迟早会分手的。

　　可是赵侑现在说，她和自己的恋爱，是以结婚为目的的…

　　“赵侑，你说的…以结婚为最终目的，是真的吗？”

　　赵侑有点不好意思，抿了唇，点了头，又说：“我说这个…是不是太唐突了？”

　　“我会当真的…赵侑…”

　　“嗯。”本来也是真的啊。

　　“赵侑…”

　　“嗯…”

　　“你低下头，”楼之冉说。

　　赵侑懵懂得低下头，被楼之冉勾住脖子，贴住她的脸。

　　“赵侑…你怎么这么好？”

　　“你骗我也没关系…”楼之冉轻声说，“你这么说，我已经很开心了。”

　　“没有骗你。”赵侑耳朵尖红了。

　　“那…”赵侑摸了摸耳朵，“看看你妈消息？”

　　楼之冉忽然叹了口气，“我不该直接说的。”抱着破釜沉舟的想法，一点后路都没给自己留。

　　“嗯？”赵侑有点懵，怎么就忽然改变想法了。

　　“可是我已经说了…”楼之冉蹭了下她的额头，“你说我该怎么办？”

　　“一步一步来吧。实在不行…”赵侑说，“我和我妈坦白，让她去和你家里沟通。可能长辈间会更好交涉。”

　　楼之冉怔了下，“和你妈说吗？”她知道以赵侑的性子，说什么都是认真的，没有随便说说的可能。可是话题忽然转到要向双方父母坦白，楼之冉还是有些不适应。

　　“你爸妈…可能会不喜欢我。”楼之冉说，“那时候，要怎么办？”

　　“他们不会的。就算不喜欢，你是我女朋友…又不是我妈的…”

　　楼之冉忍不住笑。赵侑怎么也会说这种话啊。但是莫名其妙的，就被她的话安下了心。

　　“那我看手机了。我妈肯定会骂我的。你做好心理准备。”楼之冉说。

　　“我倒没关系…”赵侑摸了下楼之冉的头发，“我是怕你难过。”毕竟被自己的父母指责，没有多少人可以毫无触动、不会难过吧。

　　楼之冉打开手机，有两个她妈的未接电话，还有一个她爸的，微信里都是长长的语音，刷屏了一整页。楼之冉忽然胆怯了，她知道她妈会说些什么污言秽语，但是想到要让赵侑听…

　　赵侑觉察到楼之冉的情绪，却是说：“要不我来听吧。”

　　“什么？”

　　“我来听，然后我来告诉你，你妈说了什么。”

　　“不，不行。”楼之冉咬了唇，“你不知道她会说些什么。她…很生气的时候，会说一些很脏的话。赵侑我不想…”

　　“可是你会因为她说的一些话受伤，我不会。”赵侑低声说，“我是你的女朋友不是吗？至少让我做些什么吧。”

　　“我已经错过了过去很多个时刻，现在给我一个机会吧。我不想…不想总是什么都做不了。”

　　楼之冉只是怔怔得看着她，沉默很久后，才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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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的话：

　　今天是情人节，祝大家情人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