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我意料的是,一进门,我看到的不是囚笼,也不是阵法,而是十个魔族头领围坐成一圈,不断施展法术,将被围在圈里的恶灵的反抗,一次又一次地镇压下去。
这恶灵比想象中的强大数倍,魔族的普通阵法已经无法束缚它,大魔头只得派族中法力高强的头领们,围成一圈,以法术做钳制,防止它们逃脱。
“囚笼呢??”我大惊,诧异地望向一旁的魔兵,“他们就光靠自己的法力镇压这些恶灵?!”
这不是舍近求远吗?!
“恶灵比想象中的强大,王试过了,族中的普通法阵根本镇压不住它们,王派族内专门研究法阵的弟子研制能困住恶灵的法阵,却一直没有进展,无计可施之下,不得不出此下策。”
“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儿?”我皱眉,此时才异常清晰地意识到了大魔头让我研究出能将这些恶灵关押住的法阵的重要性,“法力被全部耗尽,他们不死也得重伤!”
“那些负责研制新法阵的弟子们呢?”想到了什么,我急不可待地开口。
“在那边。”顺着魔兵手指的方向一看,才发现这由十个人组成的“法力牢笼”后面,几十个身着黑衣的魔族弟子,正聚集在一起。
他们坐在地上,有的翻看书籍,有的拿着笔在纸上画着什么,有的正在交头接耳地讨论着什么。
“你们是用什么思路研究新法阵的?”一个瞬移来到他们身边,我高声道,“是把以前的阵法加以改造,还是完全推翻以前的阵法,重新研究?”
“以前的法阵不适用于这种恶灵,所以我们是重新构思新的阵法。”其中一个看上去是这群人的领头的,开口回应道。
“怪不得这么慢!”我道,“构思新法阵等于打碎底基回到原点,需要一点点铺垫、设计,并不断修改、验证,才能确定它的效能,而且效能还不一定是镇压这方面的,我觉得你们这种方法费时费力又不讨好,并不可行。我建议用将以前的阵法拆分或融合,组成新阵法的方式。”
闻言,那个为首的人眼中涌起一抹光亮,欢喜又自责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好办法!之前我们怎么就没想到呢?!旧阵法还可以拆分和融合,这样有了现成的阵法,再在这个基础上研究新阵法,速度就快多了!”
说罢,不无赞赏地看了我一眼,高声道:“多谢姑娘指点!”
而没等他说完,我已争分夺秒地瞬移回了“法力法阵”前,望着不断反抗,又不断被这些头领身上施展出的法术镇压下去的恶灵,忧心忡忡地皱起眉头,对守在门口的魔兵道:
“去魔宫的藏书阁把所有和恶灵、复灵果树、守护复灵果的怪兽有关的古籍,全部找出来,我要,一本一本地看!”
“你叫我过来,想做什么?”魔兵刚走不久,身后便响起龙葵熟悉的声音。
闻声,我的心下意识地一紧,仿佛半年前那屠城的血腥一幕再次重现。
这件事虽已经过去许久,屠城留下的心理阴影,也被凌风和兔熊能融化一切的温柔治愈,但也终究是横亘在心间的一个疙瘩,难以消弭,她的声音仿佛地狱的魔鬼一样,让我心头发悸。
虽然此时她的生死,就掌握在我的掌中。
“想给你个教训……”阴鸷一笑,我幽幽道,话音刚落,一个声音便忙不迭地接了过去,“主人,差不多行了,你好歹也是长辈,老跟一个小姑娘较什么劲儿呢!”
一听是淮衾的声音,我本来还不大的怒火这回是真的大了。
好啊,我这还没说什么呢你就断定我会伤害她,这才几分钟不见,竟然为了保护这个少女质疑起你主人我的人品来了?!
“好!好样儿的你!”我气道,抬起手,一掌劈向自己印着主仆契约的手腕。
金光大盛间,一阵剧痛从手腕席卷而上,让我的额头不由自主地冒出一层冷汗。
“小狐狸,你要干什么?!”见状,淮衾明白了什么似的,忙奔到我身边,心疼地伸手去抓我受伤的胳膊,却被我毫不留情地甩开,“别叫我主人!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你做你的灵兽,我做我的狐狸,我们之间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小狐狸,你怎么还上来孩子气了呢!我不就插了一句话而已吗,又不是有心的,至于么你?!”
见他不仅不反省,反而变本加厉,我怒不可遏:“对,都是我的错!和你这个见色忘主的灵兽订下契约,就是我最大的错!”
转过身,看了看在一旁置身事外的龙葵,较劲儿似的,我冷哼一声,道:
“你以为你跟我耍的那些小手段我看不出来,还是,你对大魔头的心思我猜不到?”
你不让我怎么样她,我偏要顺着我之前的心意怎么样她!
闻言,她果然受到什么刺激似的,身子猛然一颤。
而一直关切地望着不知是我还是龙葵的淮衾则动作一滞,猜出什么似的屏气凝神地望向龙葵。
“我告诉你,你害我屠杀一城百姓,已罪不可恕,如今又假传大魔头的命令,罪加一等!”
打量了她一眼,我不无讽刺地开口:
“你知道我和大魔头的关系有多好吗?除了我们自己,谁也离间不了,而你,竟然还不自量力地以为大魔头会喜欢你。”
“知道是谁让你来的吧?如果大魔头喜欢你,甚至对你有那么一丁点儿情义,怎么会毫不犹豫地把你交给跟你不共戴天、同时随时可能要了你的命的我的手上?”我继续道,带着报复似的恶毒,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望向她,“不要再痴心妄想了,大魔头已经把你的命交给了我,要杀要刮,只在我一念之间。再敢跟我耍那种卑鄙下作的手段,我不介意提前让你去跟那些被你害死的无辜亡魂作伴!”
此时,我感觉自己像极了曾经威胁过我的火蕊――我在用最刻薄最尖锐的话,用力地刺向她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