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爱的人不在,连愿望都失去了色彩。
何况,如今仇家尽亡,一切似乎已尘埃落定,凌风就是我余生,唯一的愿望。
“有啊,不过……”自上次一别,我便再也没有得到凌风的任何消息,不知他在哪里,可还安好。
“结果是靠自己争取的,不是空想的。”我缓缓开口。
他不来找我,我也不去找他,这样下去,到最后,或许愿望,终究会成空想的啊……
“你说的是,所以……”他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言,把剩下的话,赋于微漾的眸光之中。
我没有深究龙雪的心思,只是想,或许我真的应该去主动找凌风了。虽如此说,但数只河灯一同入河,也是道难得一见的风景,我们随着拥挤的人潮来到河边,想一睹凤凰灯绽满长河的盛景。
“你许的什么愿望?”放完河灯后,一个男孩对身旁的女孩道。
“我希望自己能遇到一个像桀骜那样的男人,即使与全天下为敌,也不弃我。”少女道,语气铿锵,目光灼灼,“你呢?”
“哈哈,你许的愿望和我的好像啊!我许的是希望自己遇到一个像凤倾鸾那样的女人,即使惹怒三界之主,将整个家族置于危难,也不负我!”
闻言,思及死去的故人,我叹息着摇了摇头。
“怎么了?”龙雪道。
“我只是觉得,若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情,负了天下,恐怕这辈子,都要背负愧疚而活。我不反对爱,但觉得,人在争取幸福的同时,不应该伤害别人。”
“那若天下人伤你呢?”龙雪意味不明地开口,眼中是我看不懂的复杂。
“若天下人伤我,我便负尽天下人,再不留情。”
明日,便是考察弟子学习成果,重新确定入室弟子的比赛了。
“唉,也不知你恢复的怎么样了。”安排完了比赛的各项事宜,我不无疲惫地窝进椅子里,目光移上挂在床头的血弓。
自赤狐族那次大战之后,血弓受到重创,弓灵再也没有出现过。其实那次他本也不该出现的,不过是被置之绝境后的,无奈之举。
拿出血弓,抚摸着它身上仿佛血液一样在飞快流淌的,曾在初见时带给我一股阴森感觉的红色光芒,我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最近忙于冰凤族的族务,竟忘了你……而第一次见你时,又因形势危急,没来得及问你的名字……唉,认识了这么久,还真觉得有些对不起你哩。”
天刚蒙蒙亮,我便起了床,将血弓带到冰凤族灵气最充沛之地,也就是当时凤斗最喜欢静修的那片果林里。
圣器靠吸收天地灵气修炼,灵气充沛的地方,更有助于恢复血弓的元气。
选了个通风好,阳光足的位置将血弓挂好,我便赶向了比武场。
之前没当族长的时候,并不觉得做一个头领有多么辛苦,做了族长之后才知道,这其中的复杂艰难。
在没选拔出德能兼备、在族中建立起了一定威信的长老之前,族中万事我不得不亲力亲为。
比如这场比武,在弟子们还在睡懒觉的时候,我已不得不提前到场,检查自己设下的防止有人作弊的机关,和支持比武的各个设备、环节是否万无一失。
检查完两遍,确定一切无误后,弟子们正式入场的时间才到。
不过令我十分欣慰的是,他们都是准时到达的,没有一个拖延或者失约。
“族长早!”
“族长早!”
“见过族长!”
……
见我已在比武场等候,他们微惊,依次惶恐而敬重地上前与我见礼。
可冰凤族弟子上千,我却不过是一个人。
“不必如此麻烦,一会儿在比武开始前,大家一同行个礼便是。”单因为点头便累到脖子抽筋的我,最后摆了摆手,近乎命令地开口。
“诺。”弟子们异口同声,划一而乖巧。
嘿嘿。
好徒弟,都是好徒弟。
见状,我这张老脸上露出油腻而不失欣慰的笑容。
问好的礼节是不能少的,这是教导众弟子要尊师敬长的原则性问题,但可以换个方式。
一炷香过后,弟子已全部到齐。
不得不说,他们的训练有素有些出乎我的预料,大概是急于摆脱火凤族的欺辱、重振族威的自尊心作祟。
见人已到齐,我一个瞬移,来到武台中央。
自上次危急之际化解弟子的劈浪斩后,在修炼无相法术的方面,我已大有长进。
彼如方才这个瞬移,用的就是至尊之力。
身上有太多不同力量的我,如今也只有并且只能,使用这种三界公认的、无人诟病的至尊之力,来掩饰自己的真实身份和异常体质。
“比武规则在一个月前选拔嫡传弟子的时候,我已经说过了。为正视听,我再说一遍:胜者为嫡,无论地位高低,身份贵贱。想成为嫡传弟子的,尽可以上来挑战,想保住自己嫡传之位的,也要尽全力应战。只要你足够优秀,嫡传弟子的殊荣,就是你的!”
“诺!”台下响起人们群情激昂的声音。
放眼台下,非嫡传弟子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嫡传弟子一个个厉兵秣马,静候挑战。
“好!既然大家都明白了,那就从现在的嫡传弟子之首,凤霄开始。谁先来挑战?”
不出我所料,几乎所有上台挑战凤霄的,都以失败告终。
除了最后一个。
暗芒即将击中凤霄的时候,挑战者一声闷哼,被从比武台上突然迸射出的红光,击下了武台。
“这是??”众人大惊。
“在你们到达这里之前,我已用法术在比武台上设下了防作弊的阵法,一旦有人作弊,阵法就会自动启动。”扫视台下一脸疑惑的众人,我郑重开口,“我冰凤族,容不得欺人害己的人出现,这次,算是我给大家一个警告。倘若再有人作弊,则直接剥夺选拔冰凤族弟子的资格,永生不得参选!”
“族长,欺人害己是什么意思?”一弟子道。
闻声,我听到众人不约而同的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嘶――”
见状,我不由得露出一抹忍俊不禁的笑容:
“有疑惑便问,我又不是老虎,如何连说句真话都要讳莫如深至此?”
闻言,众人的脸上又不约而同地露出吃惊的神色,似乎这种族长让弟子说真话的事史无前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