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鱼,你给我听着,我不、要、你、死!意识坠入无边黑暗之前,这句话在心头炸响。
风雨交加,电闪雷鸣。
大魔头、火蕊、凌风这三个人的身影交替出现,如操控这天气的煞神,他们站在闪电下,风雨中,森然而力,摄人心魂。那由他们所操控的,霸道凶猛的雷电,狂暴冰冷的风雨,接连不断地落在我的身上。
我趴在泥泞的尘埃里,寻找解救似的挣扎着向天空抬起双手。
“这个世界上,胜者为王,败者,只有唯命是从、当强者炮灰的份儿!”不知是谁的声音,从天际响起,最后竟化作漫天乌云,遮住了天空中唯一的一丝光亮。
天地瞬间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如不见底的深渊,连制造这恶劣天气的凌风都消失不见了……
你们以为你们可以左右我的天,控制我的地,毁了我的一切,可我,偏偏不要让你们得偿所愿!
“我要,成为凌驾于你们所有人之上的,强者!”我攥紧拳头,挣扎着从黑暗中站起。
一阵剧痛从脚心传来,将我从梦境中拉回,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座白色的宫殿内,宫殿四周云雾缭绕,如梦似幻。我只知道人死后会去阎罗殿,却不晓得这阎罗殿竟会这么的好看。
“你醒了?”一个男子清冷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从对面响起。大殿中间,一个男子长身玉立,一袭白衣纤尘不染,恍若谪仙。
“降魔尊者?”怔愣了片刻,我才发觉这个声音以前听过。
“你怎么也来地府了?”我十分无奈,“我都死了你还不肯放过我?”闻言,他嘴角上扬,在冷若冰霜的面容上勾起一个难看的笑容。
我想,他应该是真的,不会笑。
“好丑……”我如实道,“你还是不笑的时候好看。”
“……”他收起难看的笑容,想到了什么似的,沉声道,“这里不是地府,是天宫;你也没有死,而是被我抓上了天庭。”
“抓我?”我大惊。好不容易从火蕊手里保住一命,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又被这个冤家抓住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想起了什么,我忙伸手去摸脸上的头套,见它还在,暗松了一口气:没摘掉头套就不知道我的真实容貌,这样倘若逃了出去,只要我把头套一摘,他也无法立即找到我。
打量了一下伤口愈合如初的身体,我惊道:“你抓的我,那谁救的我啊?”闻言,他一愣,眼底划过一抹慌乱。
“没……没人救你。”陡然背转过身,像躲避什么似的,道。
“没人救我我身上的伤是怎么好的?”我不解。
“不知道。”他冷冷地道,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好吧,他向来不待见我,我就不讨他的嫌了。
我闭了嘴,不再说话,而他也像个冰雕一样,立在当地,一言不发,就这样寂静无声地过了大约一刻钟,他才再次开口:“把这个吃了。”说着,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白色瓷瓶,扔到床上。
我拿起瓷瓶,打开红布塞子,一阵冰冷的气息从瓶子里溢出来,让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这是什么?”
“压制你体内魔气的。”说罢,这个神仙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只冷冰冰地丢下了一句话:“七日之后,我会将你带到灭魔台,当着众神的面,诛杀你。”
“什……什么??”手一抖,瓷瓶差点被我扔到地上。虽然我知道他是降魔尊者,魔天生的敌人,与魔,水火不容,但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决定彻底铲除我。
我还以为,经过同惩恶霸的那一战,他对我的看法会有所改变,能给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呢,可是……
呵,是我痴心妄想,不自量力了。他也是神仙,火蕊口中的,高高在上的神仙,他怎么会把人类这种低贱卑微的存在放在眼里呢,何况,还是身上有魔种的人,怎么会给我什么,证明自己的机会!
他说过,再见到我,必杀。想必上一次的手下留情,已经是他所能容忍的,“宽容”的极限。
魔种摆脱不了,神仙又视我为死敌,唯一的朋友又是人人得而诛之的三界公敌,无论去哪里,和谁在一起,身为弱者的我,都寸步难行。现在摆脱这种困境的唯一办法,就是变强。
但首先,我要离开这个危机四伏的地方。
揪开红布塞子,我一饮而尽:既然是压制魔气的,对隐藏身份一定很有好处,不喝白不喝――这么好的东西,绝不能给那个冷酷残忍的家伙剩下。
接下来,就是查看地形了。我必须为成功逃走,做好充分的准备。否则一失足,就真成千古恨了。
那个降魔尊者的大殿很大,不过却没有一个伺候或者看守的人,看来那个大冰块儿还挺清心寡欲的。
我小心翼翼地在大殿四周寻觅了一圈,发现这天庭,真不是一般的大,更不是一般的高。走到没有路的地方,本以为向下一跳就能回到凡间,却不想透过云层一看,地上的山川河流渺小得如同粟米,幸亏提前看了一眼,否则要是就这么跳了下去,不仅摔得连渣都不剩,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天黑的时候,大冰块驾着一只仙鹤回来了。见仙鹤被他拴在大殿前的一根柱子上,我眼前一亮:正愁没办法下去呢,这就来了坐骑。
“大冰块,仙鹤都喜欢吃什么啊?”见那个大冰块进来,我故作不以为意地道。
眼中划过一抹诧异,大冰块瞥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大……”话一出口,这才意识到说错了话,我忙捂住嘴。大冰块是我私下里给这个冷酷无情不会笑的神仙取的绰号,怎么能说出来呢?完了完了,他要是一生气不肯告诉我了怎么办?我还怎么讨好仙鹤,让它驼我下凡啊?
“我叫龙雪。”大冰块清冷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让我一愣。
“仙鹤喜欢吃仙果。”不待我反应过来,他又道,声音依旧清冷无波,听不出情绪。
他这是,没生气?思及此,心中不无庆幸,我偷偷地瞥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