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的门闩只有一道,不是搭上去的,而是抽拉卡扣进槽的形式。
“这里。”宋宁发现门闩的北面对着门口的位置,有个针眼大小但却很深的小洞,宋元时道,“用针扎着,在外面关的门?”
宋宁道:“我试试。”
她让伙计拿了针过来,扎进去固定住,合上门以后那根针就自然从门缝里伸出来。
“不行。”一个针眼,是能控制住,可门缝很小,完全无法通过滑动针带动门闩。
宋宁推开门,宋元时讶异道:“那门是怎么关上的?”
是啊,门闩是怎么关上的?
宋宁抬头看向二楼。
她刚才一直在一楼,还没有上去过。
此刻小跑着上去。
寻常他们都在楼上吃饭,楼上一共有四个雅间,名字定为梅兰竹菊,宋宁一间一间推开,等到竹的房间时,她停在门口。
房间里左右两边各有一个窗户,窗户下就是街。
二楼,如果有功夫的人是可以下去的,但没有功夫的人,就有一点危险性。
“苗苗!”宋宁道。
鲁苗苗蹬蹬跑上来:“我来了!有什么吩咐,大人。”
宋宁道:“你闻闻。”
鲁苗苗将进了竹的雅间里,在房里嗅了几下,道:“有血腥味。”
“找一找。”
鲁苗苗趁着地面闻,忽然停在软榻边上:“这个是反过来的。”
他将上面的褥垫拿起来,顿时惊呼一声。
垫子的底部是湿的,用手一摸就摸到了血色。
“是血!”鲁苗苗道。
方才的血腥味,就是从这个垫子上传出来的。
宋宁将垫子翻看了一遍,面色发沉,真正担忧起乌宪的生死。
“为什么垫子上这么多血?”她看向鲁苗苗,“你看看地板上有没有。”
鲁苗苗趴在地上闻:“有,地上有气味。”
那就是血本来在地上的,有人用这个褥垫将血吸干了。
“为什么?”宋宁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停在窗口往下看,下面人来人往,也有人好奇今天江记这么迟还没有开门做买卖。
这个人想干什么呢?
宋元时跟着她上来,问道:“怎么了?”
宋宁给他解释了一遍,宋元时满面惊讶:“二楼有血迹?难道在二楼打斗过的?”
“应该没有。”宋宁指着房里的摆设,“所有的东西都在原位,不像是打斗过刻意收拾过的地方。”
宋元时也想不明白。
“用蒙汗药、将人拖走、里面锁门、二楼的血、丢失的钱还有模仿松山在墙上写劫富济贫。”宋宁问宋元时,“为什么?”
宋元时摇头:“这事和乌宪有什么关系呢?”
宋宁也摇头。
“再下楼查一查。”宋宁不死心,她觉得她今天势必要找到乌宪,过了今晚,乌宪可能真的有生命危险。
不像是绑架。
学习松山?
松山?
第398章 窗外景色
我先回衙门见一见松山,你们在这里接着查问。”宋宁交代宋元时以及沈闻余。
她回到了衙门。
等进到牢中的时候,她最后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松山已经苍老瘦弱到辨不清年纪,乍一看蜷缩在地上的他,像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
但实际上,他今年只有二十六岁,正当年。
“松山?”宋宁蹲在他面前,喊了他几声。
松山躺在稻草上,似乎感应到有人来了,虚虚地睁了一只眼看了她一下,扯了扯嘴角又闭上了眼睛。
杨长更说的没有错,他活不过这个月。
“给他找大夫。”宋宁对牢头道。
牢头一怔,压着声音道:“大人,他……他的情况元先生和您说了吗?他不能砍头,出去后百姓可能会暴动,劫法场。”
“让他这么死了,最省事了。”
他们也不敢害死他,就暗暗地作践他,三年下来身体再好武艺傍身的年轻人也扛不住。
就像现在的松山。
“现在有个和他有关的案子,需要他清醒地来回答我们的问题。”宋宁对牢头道,“去将徐大夫请来。”
牢头一听不敢怠慢,连连应是,让人去请徐大夫。
徐大夫看过病,对宋宁道:“……身体亏空的太厉害了,要想保命得仔细养着,这牢房……怕是不能住了。”
“有环境好的吗?”宋宁问牢头。
牢头指着最前面的一间:“那间可以,我给他拿被褥来,和寻常老百姓家里差不多。”
宋宁去看了一眼,颔首道:“可以,交给你办了。”
“先将他命保住,至于砍头倒也不冲突,养好了身体再砍。”
牢头不敢违逆,宋宁说什么就是什么。
松山又恍惚睁开一只眼睛看过宋宁,又无力地继续昏昏沉沉。
“大人放心,您要想问他问题,小人治疗两天,后天他应该就能清醒一点回答您的问题。”
宋宁道谢:“那就交给您了,出诊费用以及医药费,结束后去找元先生结算。”
徐大夫应是。
宋宁从牢中出来,又重新回到江记,她站在“竹”的房间下仰头往上看。
从里面插上门闩后,又上二楼从窗户跳下来,重新回到后院,将乌宪和姚珊弄出来……然后呢?
目的是什么?
松山吗?
会不会姚珊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呢?她将乌宪扣留起来,引起她和衙门的注意……或者,姚珊从一开始出现,就带着目的?
“没有证据和根据。”宋宁道,“如果是姚珊,她的动机又是什么呢?”
宋宁走进江记,沈闻余已经查问过一遍了,见她回来,便上来说他的收获:“……姚珊平时在柜台上,看着和什么人都熟悉,但私下里她不和任何接触。”
“她的隔壁邻居也说她很正经,住过来二十三天,没有见过她和哪个男人拉扯。”
宋宁觉得意料之中,越是聪明的女人,越是会掌握人际交往的安全距离。
姚珊显然是聪明的女人。
“至于男女关系,还真有客人纠缠他,有人要娶她回家,有人抬她做妾。”
“但都是来这里吃饭的人,比如乌宪。”
宋宁微微颔首:“看来私生活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搜她家了吗?”
沈闻余点头:“搜了,家里只有女人的衣服,衣服和胭脂水粉首饰有很多,但除此以外,没有别的东西。”
“别的东西,什么意思?”宋宁问沈闻余,“你认为她家少了什么?”
沈闻余颔首,回道:“不像是个女人住的地方,没什么五颜六色的摆设,冷冷清清和男人差不多。”
“没有温情,也不布置没有买房,那就表示她知道自己不会在这里长住。”宋宁道,“但实际上她一个女子,找到一个掌柜的事情做,已是很不容易。”
这和个人能力无关,而是当今社会对女性的限制。
她为什么想要走呢?
沈闻余也没有想明白。
姚珊这个人,粗粗去看并没有问题,她就是一个正常的聪明的与众不同的女人而已。
但如果去细看,就觉得她有问题。
看来有必要去写信去一趟登州,查一查姚珊和松山的事。
“王爷回来了。”宋宁问赵熠,赵熠坐下来,回道,“没收获。”
打更的都问过了,没有人见过,昨天晚上在这条街上,发生了什么不同的事情。
“你们呢,有什么收获?”赵熠问他们。
宋宁说了她查到的:“线索乱七八糟,我没有想明白。”
沈闻余也和他说了,叹气道:“不管她有没有嫌疑,但现在连她的人也失踪了。”
民兵在帮忙找人,没有人来回信,显然是没有找到。
宋宁和账房交代,让他们这两日不要开门做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