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霜气笑。
就真的,对这个人都没有办法真的发脾气。
周柏元这会儿甚至都舍不得让沈惜霜下地走路,全程跟抱小孩子似的抱着她。
“饿吗?给你弄点吃的。”他说着将她抱到料理台前坐着。
这么一场激烈的运动过后,沈惜霜现在急需补充体力。她是真的饿,不过已经饿到不太想吃东西。
周柏元从冰箱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速冻食品,一一询问沈惜霜:“牛排吃吗?”
沈惜霜摇头;“不想吃。”
想想就觉得腻。
周柏元又拿出水饺,“这个呢?”
沈惜霜摇头。
周柏元耐心地又拿出面条:“给你煮炸酱面?”
沈惜霜还是摇头。
周柏元笑着走到沈惜霜面前,双手放在她身旁,俯身看着她,“还生气?”
沈惜霜皱了皱眉。
要说生气,其实也还好。
但莫名其妙的,这会儿就想作。
后知后觉的,沈惜霜因为自己这种心态感到羞愧。
她怎么变得这么矫情了?
“随便吃点什么吧。”她说。
周柏元感受到她情绪莫名有些低落,凑过来在她的唇角亲了亲,“怎么了?嗯?”
沈惜霜摇摇头:“没事。”
周柏元不放心,伸手揉了揉她:“是不是刚才弄疼你了?”
弄疼倒是没有。
只是有些瞬间沈惜霜真的觉得自己已经到达了承受的顶峰,可他却不依不饶。那个时候就有点生气,但这种生气也不是真的不能原谅。顶多,算是彼此之间的小情调。
沈惜霜朝周柏元淡淡勾唇,说:“没事,我们吃牛扒吧。”
她似乎一瞬间又恢复到那副冷清的模样,也不矫情,干脆又果断。
这样一个沈惜霜,反倒让周柏元心里不太舒服。
比起冷静的沈惜霜,周柏元更喜欢刚刚那个闹脾气的女孩子。
周柏元伸手将沈惜霜拢进了自己的怀里,他穿着一件素色的t,身上清冽好闻。高大的身子稍稍一拢就将她裹在怀里,那么妥帖温柔。
沈惜霜长发披肩,也穿着周柏元的素t,只不过他的短袖穿在她的身上就成了长款,直接到大腿根,都不需要另外穿裤子。
被爱过的姑娘脸蛋粉扑扑的,更加惹人怜爱。
周柏元几乎是哄着的问她:“想吃什么跟我说,我赴汤蹈火都给你弄来。”
沈惜霜被他那副不正经的语气逗得无奈一笑,“随便吃点就成。”
“不能随便!”周柏元反倒矫情起来,非要沈惜霜说出个所以然。
沈惜霜想了想,说:“我有点渴。”
“喝果汁还是水?”
沈惜霜却一反常态,说:“想喝鸡尾酒。”
“酒?”周柏元微微扬眉。
沈惜霜说:“周柏元,我今天晚上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在调酒。”
周柏元笑:“你确定那次是第一次见我?”
沈惜霜蹙眉:“难道我们更早之前见过?”
周柏元笑而不语,转而从旁边的酒柜里拿出酒来。
“想看我调酒?”
沈惜霜点点头,眼底闪着光:“想看!”
那次看到他利落流畅的动作,一看就不知道是三脚猫的功夫,而是真的会。
本来沈惜霜还想着有机会让他给她调上一杯酒的,只不过忙东忙西的,一直给忘了。
周柏元见沈惜霜这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从橱柜里拿出东西。
量杯、捣棒、过滤器、调酒壶、酒嘴、当然也少不了酒。
“东西还挺齐全的。”沈惜霜笑道。
周柏元张口就来:“就猜到有一天你会想让我调酒。”
“鬼话连篇。”
周柏元邪气的扬眉,朝沈惜霜靠近了一点,“姐姐,你那天晚上那么死死盯着我,难道没想?”
沈惜霜心里一个咯噔,莫名尴尬地红了耳:“你知道我在看你?”
“被美女这么看着是我的荣幸,怎么可能注意不到?”
他轻松化解她内心的那点小九九。
回想起来,沈惜霜那天是因为酒精作祟才那么大胆豪放。
调酒师给她调制了几杯后劲十足的鸡尾酒,一开始喝着像是饮料,越到后面越不对劲。加上好友在旁边煽风点火,她便鬼使神差地主动出击。
周柏元仿佛也后知后觉地想起什么,伸出手指挑起沈惜霜的下巴问:“如果那天你看上的不是我,是不是也要跟别人去开房?”
沈惜霜摇头:“我只看上你。”
她并不是随随便便的人,如果会发生什么,早就已经发生了什么。
和周柏元,是她活了三十年第一次的“叛逆”,第一次的一见倾心。
全世界有七十多亿人,但她只看上了他。
周柏元眯了眯眼,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轮到沈惜霜伸手勾着周柏元的脖颈,仰着脑袋问他:“那你呢?如果那天有其他女人撩你,你是不是还会带她去开房?”
周柏元笑,反问沈惜霜:“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
沈惜霜不假思索:“你当然就是那种人。”
周柏元闻言不爽地拧眉,故意喊她:“霜霜姐,你就那么看我?”
沈惜霜莫名因为“霜霜姐”这个词戳中笑点,喃喃地说:“霜霜姐?怎么听起来像是老了十岁啊。”
周柏元笑着勾了勾沈惜霜的鼻子,“不老,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小仙女。”
沈惜霜白白眼。
说着,周柏元骨节分明的手拿起调酒壶。
“想喝点什么?”周柏元扬眉问沈惜霜。
他说这话时,刚好侧脸面对沈惜霜,帅得一塌糊涂。
沈惜霜从料理台上下来,搬了条凳子坐在周柏元的旁边。
高脚凳往下滑,她就顺势双手握成□□叠在一起,把下巴放在上面,一脸好奇地看着他。
事实上,沈惜霜对于酒也不了解。
席悦就经常说,沈惜霜这个人也就长了一张能唬人的脸,其实“古板”得不行。
沈惜霜问周柏元:“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的调酒啊?看起来好厉害。”
“很久就会了,要说什么时间学的我也忘了。只记得那会儿跳舞没什么灵感,就爱来酒吧看人调酒。看着看着,自己也想学。”
于是他就去学了。
跳舞时候的狂欢和孤独,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但调酒起码还能即刻品尝到中间的各种滋味,甚至还能给另一个人分享。
“调酒不难。首先要了解六大基酒,其中包括他们的风味、产地、搭配、制作工艺、饮用方式等等。再来要熟知经典鸡尾酒的配方,如果能知道他们的背景故事就更好,另外包括整体风格、酸甜度、整体呈现都要掌握。最后就是要根据每个人的不同喜好去调配不同的鸡尾酒,当然还有烈酒或者葡萄酒。这样一来,一杯你想喝的鸡尾酒就能调制成功了。”周柏元娓娓道来,手上也没有歇着。
他就像是一个人认真负责的老师,传道受业解惑。
沈惜霜小小一只靠在吧台上安安静静看着他,双眼里写满了崇拜。
无论什么事情,说起来总好像很简单,但真的要熟能生巧却是要花费时间和功夫的。
周柏元是个聪明人,虽然学东西很快,但想要熟练掌握好个中技巧和搭配,也不是一天练成。
他在调鸡尾酒时的认真程度不亚于自己在练舞时,抿着唇,专注而投入,绝不是敷衍。
厨房里开着几盏颇有情调的射灯,还真的有那么几分暧昧旖旎。
沈惜霜都不知道,她现在这副样子,这样的眼神,让周柏元多有征服感。
周柏元看着沈惜霜说:“手法其实也就那么几种:stir、shake、build、rolling、muddling.”
仅仅一分钟,一杯装扮好的鸡尾酒就被呈现在了一个collins杯中,推到了沈惜霜的面前。
沈惜霜低头淡淡抿了一口,说:“好喝!”
没什么酒味的酒她最喜欢。
周柏元笑得坏:“zombie,看着人畜无害,但混合rum的盛宴不容小觑。很典型的失身酒。”
这是酒吧里比较常见的一款失身酒,中文名叫僵尸,顾名思义喝完就变僵尸,沈惜霜听说过。
沈惜霜还怕什么,扬眉:“还有吗?”
周柏元很快又调了一杯,推到沈惜霜面前:“dh ihe afternoon.”
沈惜霜拿起酒杯。
这杯酒真的很美,还被盛放在香槟杯子里,看起来十分高贵,但其实就是下午就让你去死的大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