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究竟还要等多久?
她若真不嫁郑叔蘅,未来又讨不到郡主的封号,她又该何去何从呢……
恰逢此时,她的婢女从楼下上来,神色有几分迟疑,但还是快步凑到她身旁汇报了几句话。
李相思瞬间白了脸面,当即掉了筷箸,摇摇欲坠般撑在椅垫上,引来一连串小小的动静。
长公主听着动静忍不住皱眉:“怎了?”
李相思失神看了眼母亲,刚要愣愣地开口说她想去看看郑叔蘅究竟是不是与旁的女子见面了,可话到口边,却又猛得收声。
不……
母亲与太后如今都希望自己尽早相中旁的世家子弟,对郑叔蘅早就失了耐心,万一这是个误会,却叫母亲对郑叔蘅更生成见,可如何是好?
自己平日里虽也一贯埋怨对方,可一旦涉及到决定二人真正关系的时节,她终归还是不想让两人径直走进死胡同里!
李相思犹豫片刻,强笑道:“女儿衣服上沾了些碎末,想在宴席结束前去换身衣服。”
长公主看了眼,无奈叹口气:“这么大的人了,以后莫要耍小性子了。快些回来,稍后你晋王表兄会带人来迎我们。”
李相思勉强撑起个笑容,轻声慢步地从厅中告退,心里却混乱得一塌糊涂。
另一边,郑叔蘅给自己又斟满一杯。
那天紧急救下贺云铮,是他这几个月来做的最爽快的一件事,虽说最后还是被这臭小子给跑了,不过终归让他气喘吁吁大开大合了一顿,抒发了不少郁气。
于是今日,他死死拉着贺云铮与柳元魁,要两人一定要陪他喝点儿。
贺云铮此前没饮过几次酒,不太熟练,被他瞪了好几眼后,犹豫片刻,到底还是挑了杯酒劲尚低的,朝他举杯,随即被酒气呛得胸闷眼花。
柳元魁心中为不争气的柳纤叹了声,面上却也只能笑吟吟地与对方共饮起来。
郑叔蘅喝了个半醉,盯了贺云铮好一会儿,才嗤了声,臭小子,胆大命硬。
贺云铮知道对方在骂自己伤未好就敢闯入雪夜,这些日子听到这句评价已经听得麻木了,酒气熏得头晕,他抿了抿嘴唇认真执着:“事关紧急。”
“嗤,知道你紧急去救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赶着去送死,就为一个永嘉郡主啊。”郑叔蘅长叹一声,对贺云铮忍不住有种特殊的欣赏。
得知贺云铮拖着残躯不是要回王府报信,而是径直在王府门前的大街上阻拦晋王时,全京城的留心人们没一个不瞠目结舌!
就连他那位向来运筹帷幄的兄长都难得哑口,愣愣杵在原地仿若不知所措。
郑叔蘅心中虽然震惊,但也很佩服,更觉得能给郑雪澄这样上一课,让对方知道天底下不是只有阴谋算计,更有真诚勇猛,叫郑叔蘅喟叹不已!
郑叔蘅说着,拍拍贺云铮的肩膀:“就冲你又给郑雪澄上了一课,这顿酒我请了。”
贺云铮立刻摇头:“不必……”
“二位这般客气,不若就让在下来请。”柳元魁赶忙拱手加入了这份客气。
两个小娘子听到这三人已经开始有些醉醺醺了,还颇有几分好笑。
郑叔蘅笑着笑着,忽而开口:“贺云铮,上次问你的事儿你有改过想法吗,太后既然已经免了你的奴籍,你大可不必一直跟着你们郡主了,管她什么劳什子恩情,你这次都报完了。”
柳纤正和瑛瑛聊到民间传闻,说那位段珏王子多年前在京中就十分出风头,忽而感觉到屋中稍稍安静了些许。
她正侧目看去,忽而察觉一屏之隔的隔壁屋内,同样安静了下来。
她略微疑惑地透过围栏边的空隙朝隔壁看去,只隐约瞧见好几个身形结实的男子,似乎感察到她的目光,这些人更加坐背过她,叫她看不清面容。
许是巧了吧,柳纤没放在心上,便见贺云铮没加思索地摇摇头:“不是恩情,我要跟在她身边。”
郑叔蘅挑了挑眉,也不说破,只问:“可就虞焕之教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你学到现在,还能有长进吗?你难不成想一辈子这么功不成名不就地当……跟着她?”
第69章 撞破
这话倒是恰好问进了贺云铮心里, 他瞬间哑口。
郑叔蘅前倾身子,眉头压低:“我那天的话不是开玩笑,虽然洛嘉从宫里被带出来了, 可你知道这趟她会不会被送去和亲?你难不成还要跟去大理?”
而且郑叔蘅还有一个猜测, 当着柳元魁这些外人的面没好轻易揭露――
哪怕洛嘉真被晋王大发善心再度留下了, 那晋王, 当真没有私心?
洛嘉这些年自欺欺人般框定着她与晋王之间的兄妹情谊, 可郑雪澄这种聪明人当年仓惶退出, 难道真是简单地自认为争取不到与洛嘉的婚事?
不, 是郑雪澄, 还有他们这些浸淫朝堂、熟知晋王为人的人全都猜测, 晋王如此维护乃至辖制洛嘉, 不单单是兄妹情谊!
他不好说,洛嘉一步一步给自己洗清白名声, 动作这么大,其中究竟有没有晋王的默许, 但从如今来看, 洛嘉不论清白与否, 都更方便有心人故作伟光正的操作她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