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知道你是为我抱不平,可是,不管因为什么,人家主动登门道歉,话里话外都是诚恳,我又能怎么样?都住在一个部队里,难道我还能让我们家老魏和岑真做仇么?”
魏嫂子叹了口气,跟何净解释道:“毕竟岑真大有前途,我们没有必要得理不饶人,把那样优秀的人才给得罪了……何净,你别看来看去,我说的是你!你不要这么明显表现出好恶来,就当是为了郑源,你也不要这样。”
何净听魏嫂子提及郑源,原本的执拗和坚持渐渐松懈:“你这个当事人都不计较了,我计较什么呢?”
“这才对!”魏嫂子听她这么说了,脸上终于有笑模样儿了,道,“好啦,咱们好容易聚一次,就不提无关紧要的人了!”
这么说着,她拉起了韩子禾的手,关心道:“弟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那么辛苦么?”
“好多啦!倒是因为这点儿事儿,连嫂子住院这事儿都不知道,还是……”
“还是我说漏嘴,嫂子才知道的!”何净知道自己就算不说,魏嫂子也能猜出来,毕竟她们俩相识的时间太久了,魏嫂子向来心细,都不需要证据,只要将逻辑揣摩通透,她就能知道原委。
“你啊!”魏嫂子无语,她就知道,这人藏不住话,只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快还是说秃噜嘴了。
“你别说我啦,为这事儿,我们家老郑也说我啦!”何净摸着脑袋叹气,“要我说,你们就知足吧!我这是赶在你出院的时候说漏嘴,要是一开始就说漏嘴……”
“那你擎等着你们家郑源被人家楚铮拎出去练吧!”魏嫂子翻翻眼,哼道。
何净:“……”
还真有这种可能诶!
这么一想,看向了韩子禾。
韩子禾注意到她调转过来的视线,立刻将头一扭。
好吧,此处无声胜有声啊!
何净吸吸鼻子,瘪瘪嘴,转换了话题:“魏嫂子,那两口子,真是和您道歉的?”
这么一问之后,她又撇嘴道:“真有心道歉,怎么之前就不能去看你呢?”
说到最后,她补充一句:“哼,根本就是虚情假意呢!”
魏嫂子见她这样,只发愁:“你说什么大实话呢!”
“本来就是么!之前,还那么各色,等到摔了一跤,磕到头,就过来道歉了,难不成,还真是痛改前非怎么着?”
何净这话,把魏嫂子说的直叹气,也把韩子禾说的心为之一跳。
第1326章 (两章合一章啦)
杨晓的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从外面回来后,只要一个人呆着,她又会回复到这种状态。
一双手冰冰凉,手心儿里的汗,好像都带着寒气一般。
心慌慌的,莫名其妙的会全身散发着凉意,一种发自于心底深处的惊慌无措,让她这个人软弱无力,脑袋也有种昏昏沉沉的感觉。
不由自主的将衣服裹紧,杨晓恨不得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这种状态已经好几天了,自从那天从昏迷中清醒,她终于体会到一梦千载的滋味。
当然,千载听起来夸张了,可是昏迷中那时空交错的迷茫,让她至今都不知所措。
庄周梦蝶,梦?蝶?谁是谁的梦?前世,还是今生?
又可能真是一场梦?
杨晓扶着隐隐作痛的额头,情绪有点烦躁。
若说昏迷中所见到的一切,都仅仅是梦,她从心底里不敢认同,实在是梦里的一切太过于真实,好像、好像她真正经历过一样。
那种经历了半辈子的沧桑,让她心生恐惧。
可若说不是梦……她有点儿不敢面对。
当然,任谁莫名其妙的多经历了数十载,心里也难以平静。
尤其是,那段经历,实在不能算是美好。
她忽然想起不久之前知道的重生桥段,心里滋味难明。
“喏,喝口水。”
正当杨晓被心中那丝丝寒气笼罩其中时,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瞬间,就驱散了几乎就快要将她冻僵的寒意。
杨晓条件反射一般的抬起头,看过去,目光十分茫然。
“喝吧。”说话的人将温热的杯子放到她手上。
也许是触感十分真实,杨晓双眸的焦距终于渐渐恢复到原位,视线也渐渐清晰起来。
这时,她才发现,递给自己水的人是她现在的丈夫,岑真。
当然,在她昏迷时的记忆来看,这人以后会变成她的前夫。
感受着手心里缓缓散发的热意,杨晓终于不像之前那样呆滞,只是她想挑起嘴角儿,冲岑真笑一笑,有点儿艰难。
“不舒服?”大概是发现杨晓不对劲儿,岑真皱起眉,将手放到了杨晓的额头上,“没事儿啊?你是不是有点儿冷?”
感受着额头大掌上的老茧,感受着岑真的热气,感受着由岑真带来的安全感,杨晓的眼眶有点儿红,她有种大声哭出来的冲动。
委屈,不甘……一系列情绪,就好像泥石流爆发一样,席卷了她的理智,让她满脑子里都充斥着这类情绪,让她顷刻间喘不过气来。
“我送你到医务室看看去。”大概是一直没有得到杨晓回应,岑真开始担心起来,一把抱起她,就要往外走。
“别,等等!”杨晓意识到岑真要做什么时,简直哭笑不得,赶紧握住他手腕,轻声说,“对不住,让你担心了,我、我没事儿,就是心里不得劲儿。”
“心里不得劲儿?”岑真拧着眉,想了想,大长腿改方向一迈,朝着主卧走去。
轻轻地将杨晓放到床上,岑真定定的看向她,将她苍白的面容看到眼中,好半天,才叹口气,坐到她身边儿,沉声道:“你不要介意嫂子们对你的态度,要知道,有因必有果,今天的待遇,完全是你之前造成的……你若是想以后不受这种对待,那么,从现在开始,你要改变你为人处世的方法。”
“我、我知道。”杨晓低下头,将头和脖颈的弧度调整到一个适当的状态,让她显得楚楚可怜。
“魏参谋长家的嫂子,在这座大院儿里资格颇老,人缘儿也很好……你之前得罪她,就算她原谅你,还会有很多人因此而对你观感不好,所以,你心里要有个准备,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不一定待见你!”
果然还是这样!
看着岑真一本正经的说着,一丁点儿丈夫对待妻子的柔情都没有,杨晓叹了口气。
和她昏迷时梦到的情景一样,无论她在大院儿里受了怎样的排挤、受到多少窝囊气,他都视若无睹;若是她哭着和他抱怨,他也是一副“按照你的态度,就该这样受气”、“你会被这样待遇,完全理所应当”、“你根本就是自作自受”的架势。
若是她气狠了和他吵架,他就用那种陌生目光,十分不耐烦的数落她种种过错,还威胁她,让她改变!
虽然是昏迷中所有的体验,但是,因为被他这般对待而产生的委屈,她现在仍然能清晰的体会到。
可是,昏迷中经历的太多,所有感知一遍遍冲击着她的灵魂,让她明明白白知道,她之前的一切,当真是自作自受!
是她不知好歹,一次次将俩人的感情消磨,直到情分殆尽。
是她让他日子过的毫无滋味,以至于他整个人都扑倒了事业上,让俩人走向陌路。
是她,让他婚后为了躲避她的无理取闹,一次次的将他自己置身于危险的任务中,然后失踪。
等到她改嫁,等到她再次离婚,一次偶遇她才知道,他竟然转危为安,根本没有牺牲!
而那时,他早已娶他人为妻,迈向了更高层。
……
“你需要休息了。”岑真见杨晓没有怎么说话,面色竟然又难看了几分,便以为她是因为今天的冷遇而难受。
虽然他现在已经对她没有什么感情了,也对她一次次做出来的事儿感到厌烦,但是,杨晓毕竟是他妻子,他们俩人的婚姻关系成立,他就有义务对她好,关心她、照顾她……教导她。
“等等!”感到岑真要起身,杨晓一把拉住岑真的手,神情有些慌乱。
手信儿里的触感,让杨晓坚定了清醒之后的决心――她不要放走岑真,不要让自己错过这么好的男人!她,一定不要和岑真离婚,不会让他陷入危险,更不会弃他而去!
梦里的错误,她坚决引以为戒,一定不允许她做出离开他的愚蠢决定!
岑真是个好男人,在他还是她的丈夫时,哪怕他对她很不满,他也依旧替她收拾残局;只是,她让他失望了,所以,他也不喜欢对她流露太多的情绪,以至于,她浅薄的不知道珍惜最应该珍惜的男人。
“你别走。”岑真低下头,紧盯着杨晓拉住他胳膊的手。
抬起眼,岑真看着杨晓小心翼翼的目光,以及,她眼底的乞求,不知怎地,他竟然破天荒的对她心软了。
“我不走,只是这点儿该吃饭了,我给你准备晚餐去。”岑真也不知自己今天怎地啦,竟然愿意跟杨晓说这么多话,简直不可置信。
而同样很不可置信的,还有杨晓啊!
梦里的那辈子,她根本就没有这种待遇。
哦,对啦,她于梦里的那辈子,也从没有这般示弱于他。
“我就是心里乱。”杨晓艰难的扯扯嘴角,松开手,干笑,“我想,我可能需要睡一觉。”
“也好。”岑真目光一顿,点点头,“那你尽管睡,等你睡醒了,咱们再吃。”
说到这儿,他停顿了一下,才道:“我跟这儿陪你。”
他这话一出,她简直受宠若惊!
自从结婚之后,她混闹了几次之后,他几乎就没有对她这么体贴温柔过了!
快要喜极而泣的杨晓,感激的点点头,温顺的躺好。
只是,她的目光却依旧黏在了岑真身上。
“睡吧,我不走。”见杨晓不肯合眼睡觉,岑真嘴唇动了动,好半天,才温声哄她。
当然,岑真一不小心立起来的flag很快就让他食言了。
正在杨晓点点头,准备幸福的合眼休息时,岑真的手机响了。
听铃音,杨晓就知道这是岑真那支工作电话的铃声。
“你赶紧接吧,工作很重要。”杨晓心里叹口气,忍住心里的委屈和不满,和声道。
她心里的刚才升起的委屈和不满,完全没有缘由,根本是习惯使然。
想也知道,之前昏迷时梦中的她,或者说,昏迷之前的她,遇到这种情况,一定会被委屈和不满所支配,从而和岑真闹。
而那般胡闹的结果,也只是把岑真向外推,根据经验可知,她若是胡闹,岑真肯定还会毫不犹豫的摔门而出。
当工作召唤他,他根本不会为她而停顿脚步。
想到这儿,杨晓鼻头一酸,垂下眸,不让岑真看到她眼眶里的水汽,低声道:“你不用管我,军务要紧呢,你赶紧去吧,我自己休息就好,等睡醒了,自己做饭就好,家里什么都有,你不用操心。”
大概是没想到杨晓也有这么通情达理的时候,岑真吃惊之余,怔愣了片刻。
不过很快,他就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