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老板会下台陪酒,惯例是只陪一桌客人,价高者得。
而且竞标的人,无论最后有没有成功,投出去的钱财,是不会放回的。
饶是这样,全场竟然都沸腾了起来。
万俟林木被嚷的耳朵直疼。
“这是我的传家宝!只为了见花老板一面!”
“这是我向花老板求婚的钻戒,八克拉的钻戒!”
“钻戒算什么,我带的是现金!”
万俟林木见到他们如此踊跃,拱了拱罗参:“你呢,你带了什么?”
罗参伸手进风衣口袋,似乎在掏东西,随即伸了出来。
万俟林木的眼睛不由蓦然睁大,不是惊讶的,而是气的!
罗参的口袋里什么也没有,他把手伸出来,对着万俟林木比了一个爱心。
万俟林木:“……”罗三爷越来越骚气了!
众人踊跃的“竞标”,跑堂托着盘子走到罗参和万俟林木面前,罗参这才慢条斯理的,不紧不慢的,轻轻推起自己的风衣袖子,露出一块腕表。
修长有力的手指,将腕表解下来。
解下腕表的动作,竟然如此的苏不可耐,苏气炸天。
啪嗒!
罗参没当什么好东西,直接把那块腕表,扔在了铜盘里。
旁边两个土豪嗤之以鼻,都没当回事:“什么啊,一块表?”
“就是,很普通的样子,上面也没有钻石,能值多少钱?”
“不值钱不值钱。”
“估计是怕被笑话吧,总要出一些。”
“竞标”风风火火,很快跑堂就进了后台,过了大约半分钟,又风风火火的冲出来,大喊着:“花老板请十六号桌的罗先生,上三楼一叙。”
“什么?!”
土豪们瞬间炸了窝:“十六号桌?”
“就是那块腕表?”
“比我的钻戒还要值钱!?”
“这怎么可能!?”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罗参拉起万俟林木的手:“走吧。”
三楼没有人,罗参和万俟林木走上去,第一间房门是打开的,隐约有琴声从里面传出来。
叮叮当当——
犹如流水一般。
充斥着一股柔弱的靡靡之感……
万俟林木探头一看,房间正中放着一把古琴,一个穿着红色高开叉旗袍的“女子”正在抚琴。
一头黑色长发披肩而下,手指纤细犹如无骨,水蛇一样抚动着琴弦。
那“女子”听到脚步声,慢慢抬起头来,冲着他们嫣然一笑。
妩媚又妖娆。
花停云?
花老板在台上唱曲的时候,额心画着一朵朱红色的莲花,按理来说唱的是黛玉葬花,林黛玉的扮相应该没有那么妖娆。
万俟林木还以为是画上去的,不过此时花老板已经卸了妆,额心那朵朱红色的莲花还是没有去掉。
仔细一看,原来不是画上去的,应该是刺青。
因为花老板的额心有一块纵向的长条伤疤,那朵红色的莲花正好刺在伤疤上,做成了装饰。
花停云停下抚琴的动作,微微一笑,嗓音果然动听的厉害,又清澈,又软绵:“二位先生,是喜欢……男装,还是女装?”
万俟林木走进来,大马金刀的坐在八仙椅上,翘着腿:“我都行,罗老板呢?”
罗参无奈的看了一眼万俟林木,没想到万俟林木玩起扮演来,这么快就能入境。
罗参淡淡的说:“我也无所谓,因为……我更想看木木你穿女装。”
万俟林木:“……”什么鬼?
花停云笑了笑,给两个人倒了一杯茶,他一走动起来,高开叉的旗袍开叉更多,万俟林木看到一片白花花,赶紧不自然的移开目光,倒是罗参非常坦然。
花停云故意在万俟林木耳边吹了口气:“没想到,这位先生好腼腆呐?”
万俟林木被他吹的一个激灵,一眯眼睛,突然出手,一把搂住花老板。
一刹那,花停云眼睛一眯,那风情万种的妩媚突然消失,眉间露出一丝嫌恶。
万俟林木不让他挣脱,动作如电,反手拧住他的胳膊,将人狠狠钳住,毕竟万俟林木已经恢复了真身,这点能耐还是有的。
调戏一样,万俟林木斜斜的一挑唇角,痞里痞气的笑说:“花老板,让我闻闻,真香……不过,你身上的香味会不会有点太青涩了,应该是不谙此道之人吧?”
万俟林木所说的香味,并不是香水的味道,也不是香氛的味道,而是情绪的味道。
别看花老板风情妩媚,大堂里那些听曲的客人又把花老板传成一个随便之人,但万俟林木一走进房间,就闻到了花停云的情绪味道。
又清纯又青涩。
“咳!”
万俟林木正在“调戏”花老板,罗参已经黑着脸,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万俟林木撇了撇嘴,只好乖乖的放了手,让花老板站起来。
花停云整理了一下衣角,妩媚的表情已经收拢。
啪!
将一块手表扔在茶桌上,淡淡的说:“罗三爷光临寒舍,不知所谓何事?”
第93章 纵目天眼3
罗三爷?
万俟林木说:“花老板是道上的人?你认识罗参?”
花停云也懒得笑了,如果方才是一朵娇艳欲滴的鲜花, 如今就是一朵冷若冰霜的冰花。
他走到茶桌前坐下来, 给自己倒了杯茶, 淡淡的说:“我不是道上的人,也没见过罗三爷,但是我爷爷……是道上的人, 我从小, 是听着罗三爷的故事长大的。”
原来罗参是睡前故事……
不过说实在的,花老板的睡前故事,有点太恐怖了吧?
罗参说:“既然花老板认识我, 那我们有话就直说了。”
花停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罗参说:“我们听说你家里收藏了一尊冰雕, 因此想要见一见。”
“冰雕?”花停云略微有些诧异, 似乎在回想, 眼眸微微睁大。
他总是懒洋洋,懒得睁眼的模样,眼眸睁大之后, 里面仿佛有星河在流转。
花停云恍然大悟:“哦,你们说的是那尊冰雕。”
他说着, 站起身来:“罗三爷远来是客, 而且还付了钱,我这个做东家的, 自然要让您看一看才好。”
万俟林木听他没有拒绝, 也站了起来。
花停云带路, 从三楼把手第一间房间走出去, 一直往走廊深处前行,很快到了最后一间。
房间的门是锁着的,上面一把黑铁大锁,沉甸甸的。
罗参低头看了一眼那把锁,是老物件儿,而且是工艺精湛的老物件,挂上这把锁,恐怕这个房间没有钥匙,能打开锁头的人,一共不超过五个。
哗啦哗啦——
花停云拿出钥匙,将黑铁大锁打开,“吱呀——”将门推开。
“请进。”
呼——
一股寒气扑面而来,万俟林木微微打了一个哆嗦。
不过他已经恢复真身,因此并不像平常人那么畏寒怕热。
罗参的余光瞥见万俟林木微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立刻脱下自己的风衣外套,温柔的披在万俟林木身上。
花停云看到他们的互动,轻笑了一声,又说:“请进。”
三个人走进房间,房间里云雾缭绕,是寒气,仿佛走进了一个冰窖。
茶桌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被子上也蒙着冷气。
花停云走进去,推开离间的房门:“就在这里。”
一股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与此同时,万俟林木看到了那尊雕像。
是一个看起来六十岁左右的老年人。
黑白相间的发丝,被冰雕保存的淋漓尽致,甚至每一根头发梢都清晰可见。
他睁着眼睛,面部表情并不安详,还微微张开嘴,似乎在说什么话,但是话音无法出口,已经被冻成了冰雕。
罗参看了一眼冰雕,应该是白民人无疑了。
而且是白民人的尸体。
罗参转头看向花停云,花停云已经坐在茶桌边,就着冰凉的杯子,倒出一杯冰凉的冷茶,正在饮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