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可是误会了,江业是犬子派去请那玉竹小姑娘来家里做客的。昨日犬子一回来便直夸那玉竹姑娘玉雪可爱,招人疼的很。”
“哦?做客?行,那你们现在把小玉竹给我请出来。”
秦大人也不着急问罪,先看到人再说。
朱福贵练练点头,转过身去拉长了脸示意儿子去把人带过来。朱文斌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低着头赶紧往后院跑去。
结果打开房门一瞧,走之前还昏在床上的丫头居然不见了!!
再仔细一看,发现窗下有个凳子,窗外被扔了一地的枕头褥子,上头好几个小小灰脚印。
她跑了!!
朱文斌心慌的不行,立刻叫了下人翻窗出去找。这外头不远就是街道,她一跑,自己可怎么交差。
一炷香过去了,没有看到人出来。
玉容紧张的衣摆都要扯烂了,正要不管不顾冲到里头自己去找时,突然听到朱家大门外传来了一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朱家杀小孩啦!呜呜呜……”
作者有话要说:玉竹得意洋洋:小样儿,整不死你。
第101章
朱福贵脸色大变, 都顾不得秦大人还在,急急忙忙的朝大门跑去。玉容跑的比他还快,跑出大门瞧见街上那个熟悉的人, 整个人这才放松了下来, 腿都软了。
是小妹!她没事!
玉竹这会儿表演的起劲儿, 也没注意到姐姐在朱家, 自顾自的哭的很是伤心。
听到杀小孩子围过来的人群里有那看热闹的, 也有真正关心的, 一个个都问玉竹究竟是个怎么回事。
“小姑娘你先别哭, 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昨日瞧见过那朱老爷, 很是慈眉善目, 还很客气跟我们说话的。小姑娘你可别冤枉人。”
“对呀, 先把话说清楚, 朱家可是冀城来的大户, 怎么会杀小孩呢?”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问着一个孩子,有那看不过去的站出来说话了。
“瞧着才四五岁的丫头呢, 你们一个个不说先哄她, 还一个劲儿的问。”
玉竹暗暗掐了自己一把,眼泪霎时又冒了出来。
“婶婶你真好, 我只跟你一个人说。”
说是只跟那大婶一个人说,玉竹的声音却大的很。
“那朱家少爷说喜欢我, 要我给他当小妾, 我不干要回家,他们就要杀我。呜呜呜呜……”
“天呐!!”
围观的人听到这话一个个都忍不住咂舌起来,原来朱家少爷竟有如此癖好,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人群里有一个余家下人,听完此话立刻拔腿就往府里跑。朱家少爷居然是这样的人, 大姑娘怎能嫁过去!
“住口!!胡言乱语!!”
朱福贵气得脸都红了,下台阶都变得不利索起来,险些栽下去。这小娃在门口这样说一通,若不掰扯清楚,朱家的名声都要臭了!
“玉竹小姑娘,我儿明明是请你来朱家做客的,你可别乱说话。”
“请客?哪家请客还会打客人的!”
玉竹卷起裤腿,露出左边的小细腿,那腿上红肿了一大片,还隐隐发青。
“我说要回家,他就打我……哇!!”
她哭得更大声了。
一听说挨了打,玉容顿时怒火中烧,挤了进去。瞧见小妹腿上的伤,心疼的也跟着一起落了泪。
“大人,求你为小妹做主!”
玉竹乍一看到姐姐,吓得眼泪都断了。她逃出来的时候只听到有人说秦大人进了朱家,没想到,长姐也在。完了,这回吓到姐姐了。
“长姐……”
“别怕,姐姐在这儿,魏平哥哥也在,秦大人也来了,不会叫你受欺负的!”
玉容抱起妹妹,走到秦大人的身边,恶狠狠的瞪了朱福贵一眼。儿子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子也好不到哪儿去,只会睁着眼睛说瞎话。
朱福贵真是有苦说不出,江业还在府衙,这小丫头又满嘴胡话,万一秦大人信以为真那可怎么好!
“秦大人,您可别听这小丫头胡说。我儿当真只是请她来做客而已。”
“朱家主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可真不小,既然请我妹妹做客为何不先通知我这个做姐姐的。偏偏在人家大门口悄悄把小孩子抱走,分明就是偷孩子!”
有了姐姐帮忙出头,玉竹就只需要埋头在姐姐胸口装哭就行了。
“哎呀!前几日老槐家的闺女说是走丢了,不知道……”
“诶你这么一说,我记得一个月前附近也有人丢了闺女!”
朱福贵额头青筋直跳,这屎盆子一扣不得了,一个月前的事儿都能往他家里安。
“大人!兴许我儿请人的方法确实不太妥当,但他绝无恶意!更无那龌龊的念头!大人明鉴!”
秦大人心里跟个明镜儿似的。玉竹确实是叫他们家掳走了,为的就是玉家手上的方子。朱福贵那儿子不是什么好人,却没有玉竹小丫头说的那样,是个喜欢玩弄小女孩儿的。
这朱家是被小玉竹讹上了。
不过也是活该。
他正愁找不到拿来立威的呢。
“朱家主,你是想说这个只有四岁多的孩子在撒谎?”
朱福贵想说是,可他一瞧那小丫头哭的惨兮兮的模样,自己都有些怀疑起儿子是不是真的有那么混账。
“大人……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误会!不如咱们进府叫来犬子当面对质如何?”
“不必了,此事如何本官再明白不过。你们朱家目无王法,光天化日之下强抢幼女已是事实,魏平,进去拿人。”
“大人!误会!!只是误会而已!!”
秦大人理都没理那朱福贵,转身走到玉容面前伸手将玉竹抱了过来,还拿自己的衣袖给玉竹擦了擦眼泪。
“玉家可不是什么无依无靠好欺负的人家。”
朱福贵都傻眼了。
秦大人居然亲手抱了那丫头,还给那丫头擦眼泪!而且听他那话,玉家背后的靠山正是他……
那自家这次,岂不是老虎嘴巴上拔毛儿了!
朱福贵傻眼的功夫,魏平已经抓着还在四处找人的朱文斌出来了,秦大人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带着人回了府衙。
“老爷!!老爷!快想想办法啊!文斌被抓走了!!”
朱夫人一心只有宝贝儿子,都没瞧见自家夫君惨白了一张脸。摇了没两下,就见他倒了下来。
“老爷!!”
身后那一团乱秦大人一点儿都不在意,越乱才越好。叫那些暗地里对玉家有想法的人,通通都看看,敢打玉家主意是个什么下场。
朱福贵这儿子,该判个什么来着,记性不好得回去查查万泽律才行。
“小丫头,今儿这出戏演的可痛快?”
玉竹正眯着眼看着街道两旁的店铺,突然听到这话,下意识的便坐直了身子。秦大人这老狐狸居然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会不会治自己的罪呢?
应该不会吧,若是要治罪,还抱着自己做什么……
回府衙的一路上,玉竹的心都是忐忑不安的,不过秦大人却是再没有说什么话。到了府衙便将她交给了姐姐,还派人送了药给她,当真是叫她琢磨不透。
“嘶……疼疼疼!长姐,轻点儿嘛。”
“不能轻,揉重些药才能进去。”
玉竹眼泪汪汪的咬着牙,甚是后悔。
若是早知道姐姐和秦大人这么快就来了,她才不跳窗。那地上扔了被子跟枕头,结果跳歪了,还是撞到了石头上,估摸着三五日都不会消了。
玉竹这儿疼的嗷嗷叫,朱家却是半点儿动静都没有。一直到半个时辰后,朱福贵醒了,才又闹腾起来。
“快!去请白杨余三家的老爷过来!”
朱福贵知道自己不够聪明,如此困境只能靠其他三家帮着想想法子了。结果请人的小厮都还没有出门,就碰上了已经得到消息来到府上的三家家主。
三个人都沉着一张脸,一众下人都不敢上前触眉头。
白远朗带头走在前头,心里头乱糟糟的。朱家现在这样,基本是救不了的。官府不插手还好,偏偏秦大人插手了,还摆明了要较真儿。他现在真是无比庆幸自己之前做的决定,没有去招惹那个玉家。
“白兄!你可得救救我儿子啊!”
朱福贵白着一张脸,一点儿没有平时那目中无人的样子。
余杨两家瞧着爽是爽了,心里难免又有些兔死狐悲。秦大人这一出手就对付了朱家,下一个会不会就轮到他们了。
这是要给来淮城落户的商家一个下马威?
“老朱你跟我说实话,外头传的是不是真的?你们绑了那个叫玉竹的小姑娘?还……还打了她?”
“绑是绑了,但肯定没有打的!白兄,文斌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可是看着他从小到大的,难道你真信他会是个那样不堪的人?”
白远朗没有说话,一旁的余敏中却冷哼了一声。
“难怪你儿子平日里对我的芙儿不冷不热的,原来竟是这个缘由。朱老弟,咱们两家的婚约我看还是不要勉强了。”
一听这话朱福贵立刻炸毛儿了。
“好哇姓余的!你这是要在我朱家伤口上撒盐呐!咱们几家交好这么多年,现在我家遭了难,你们不说帮忙,还来落井下石!算我朱福贵看走了眼!”
杨家家主赶紧出来打圆场。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儿,是要想法子把文斌救出来,还有你家这名声。你都不知道,刚刚我们三个到你家门口下车的时候,门口丢了多少烂泥巴。白大哥,你给想个法子?”
白远朗皱着眉头想了想,叹了口气道:“还是我先到府衙去见见秦大人,探探口风,瞧瞧能不能用银钱脱罪再说吧。”
怎么说,他白家也冀城排名前三的大商,落户淮城大家都有好处,秦大人怎么也会给他两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