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想走,但男人这里车门也没开。
施然深呼吸一口气,看着韩臻在自己面前像是装疯偏执的模样,“韩臻,我不想听你的这些花言巧语,没有人规定谁和谁一定要在一起的,我不肯你也就不可能。
你真的很烦,到底我说了多少遍也一点用都没有,那我就不想和你废话了,你放不放我走?
不放的话,赶明天我就说你囚禁。我爸妈也不会放过你,韩臻,你给我好自为之。”
施然说完,只见男人眉眼微动。
韩臻勾唇,眼底的嘲意几乎十分的明显。
人太久也会累吧,但他也确实是不甘心。
男人摁了下控锁开关,施然看着他的动作,抿了下唇,但还是毫不犹豫就推开门下车了。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淅淅沥沥下了雨,韩臻从车里拿了一把伞跟上,施然走得有些快,路滑,她差一点就摔倒了。
眼睛瞪大,有些后怕和惊恐,手腕却忽然被男人抓住,掌心里被送了把伞。
施然抬眸看着韩臻,才发现男人这时候跟上来了。
雨水啪嗒啪嗒拍在伞顶,声音出奇的让人心烦意乱,寒气袭来,施然只觉得自己打了个冷战,真的很冷。
掌心被男人握着的地方,却十分温暖,她刚要松手,就听见男人开口,“走个路都差点摔倒,施然,你要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能照顾好自己,嗯?”
男人的声音几乎沙哑到了极致,施然看着他,半晌才开口,“我只是一时不小心。”
“谢谢你的伞,但不用,我回去了。”
她不打算收伞,韩臻见她就要离开,心脏一紧,又直接把她拉回来。
一只手握着她的手撑伞,一只手握着她的肩膀,施然只觉得整个人都仿佛被男人圈在怀里,她抬起头,对上男人有些微红的眼睛。
“施然,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狠?”
“是吗?”
施然笑了下,语调淡淡的,“我以前也不这样啊,可是我现在就是变成这样了,没办法啊,大家都会变的。”
我可以从爱你,变成不爱你。
你也可以从不爱我,变的爱我。
或许这世界上,什么事情就都是公平的吧,风水轮流转。
施然想要拨开男人的手,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
她叹了口气,只觉得这样的纠缠要多久才可以结束。
“韩臻,我早就说过,其实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有对不起也就是在感情里面,但这个世界上哪个人能说自己对感情就真的问心无愧?”
“所以没关系,过去就都过去了,我努力看开点,让自己少怨恨你一点,其实到现在,都过去那么久了,只要你不出现,我大多时候,都不会想起你的。”
或许还是会有那么一点时间,会想他,回想那些黑暗又扭曲恶心的过去。
之后就又是情绪的挣扎。
韩臻看着施然,“那我要怎么样才能让你心里好受一点?然然,你不要总是着急这样推开我,见面也不跟我说几句话,我很想你。跟你分开后的每一天,我都很想你。”
“……”
男人现在每次见到她,总是不吝惜表白的词语。
他把自己放在很低很低的卑微,几乎卑微到了极致,什么话都可以说出口。
放在以前,施然绝对想不到,韩臻会为一个女人做到这种地步。
可她一点也开心不起来,甚至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像是背着很重的压力。
“可是韩臻,你的想念和深爱如今对我来说不过是负担,”施然轻轻地叹了口气,“我不想过得那么累,你让我轻松一点,好么?”
或许没有他的人生,自己能过得很好。
十分轻松,平淡,不会太开心,但也不会太伤心吧?
外面真的很冷,雨好像也越下越大了。
施然,“我要回去了。”
男人看着她,手上的力道依然没有松开,施然一时间有些无奈。
总不至于跟他就这样在路边横着,施然叹了口气,就听见男人开口,“你把伞拿着吧,不要淋雨。”
“你可以跟我生气,但淋雨了要是感冒了怎么办,对孩子不好。”
听见他这样说,施然这才轻轻点了下头,然后握住了伞。
韩臻松开手,退开两步,站在雨幕里。
男人身上的衣服很快被雨水淋湿,施然撑着伞要上前,却只见男人微微勾唇,朝她笑了一下。
“然然,我是不是还从来没正儿八经跟你道过歉,所以你才会觉得那么难以释怀。”
“很多东西我给你你应该也不会要,我也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我能做的,大约也就是把我自己的最后一点自尊心都碾碎了吧?”
男人笑着开口,却就这样,在她面前缓缓朝着地面跪了下去。
施然被男人这样的举动震住,她以为他所谓的下跪道歉只是玩笑,却没想到,他真的就这样在她面前跪了一下。
施然完全说不出话来,男人的头发衣服都被打湿,雨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他瞬间变成一只落汤鸡,狼狈的不成样子。
韩臻却依旧抬着头,只是看着她。
男人一双桃花眼,不笑的时候也是深情的。
施然微微咬了下后槽牙,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样的韩臻。
“这样,有没有让你开心一点?”
韩臻眨了下眼,语调似乎也是温柔到极致的。
“韩臻,你以为你真的下跪,我就会这样原谅你吗?”
施然握紧了雨伞,然后下一秒,直接把雨伞扔在了地上。
“你给的东西我都不要,你爱跪着就跪着吧,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说完,施然就转身走了。
韩臻看着她的背影,她走得慢,可能是因为下雨天,她担心跟刚才一样再次滑倒。
他现在这样跪着,要是她摔倒了,他来不及过去扶她了。
施然走了很远,没回头,她担心自己回头看见男人跪在那儿的样子,会心软。
她进去小区,雨水也把她身上都打湿了,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忽然也变得很重很重,重得好像她都有些快走不动路。
而韩臻依旧跪在原地,垂着头。
他知道她不会回来,他还是,仍旧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