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科幻空间 皇后娘娘每天都在艰难求生

第47节

  秋月恭声应是,转过头去却有些狐疑娘娘的语气比以前好像多了一分冷漠和盛气凌人。但,走出到殿外,她就把这点不对抛到了脑后,娘娘这些时日一直不太高兴呢。

  这夜,未央宫的灯光早早地便熄了,内殿的女子也在自己身上涂抹上了味道清淡的香露,睡在舒适宽大的床榻上,想到后日的重阳节,她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只要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死了,她就可以从一个一无所有的贱奴一跃成为出身靖国公府的贵女,就可以报了他们林家一百二十三口的仇。

  这上天何其不公!只因为她的叔叔是那个贱女人的未婚夫,他们林家九族被莫须有的罪名投入大牢,死的死,病的病,最后竟然只剩下了她一个幼女,沦落到风尘之地,被践踏成泥。

  好在这世间的安排总是奇妙的,她的曾祖母萧氏是当今靖国公的亲姑母,而她居然也与靖国公的孙女当今的皇后娘娘生的有五分像。

  从临王的人找上自己,拿出那副画像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报仇的机会来了。每日对着那画像装扮临摹,慢慢地,五分的像便成了八分,今日更是取代了画像上的人。哪怕后日她会死,林婉芷的心里也是感激的,痛快的。因为她从一团泥巴变成了枝头上人人呵护的花朵,哪怕只有那么几日。

  至于真正的花朵是不是被人踩在了脚下变成一团泥巴,她是浑不在意甚至有些期待的,原本她也是一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呀。

  未央宫外,一道颀长的身份毫不意外地出现在了禁军统领的面前,玄衣金冠,玉带加身。

  他恭敬地对着面色冷郁的陛下拱手道,敏锐地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心中一凛,“望陛下恕罪,您不能进去。”

  司马戈一张脸冷冰冰的,眼尾泛红,他定定地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走了两步突然开口,“明日,未央宫外的禁军全部撤掉。”

  禁军首领闻言,胸中吐了口浊气,陛下总算是不再关着皇后娘娘了。

  ……

  “里面这人是谁?”小小的角门,虽不比其他宏伟的宫门,但也有人把守着。

  此时,看到一辆破旧的马车驶出来便拦了下来惯例盘问,两名内监都曾见过,年长的那个还是上宁宫的,里面那名看不清脸的宫女却不知是谁。

  “回大人,这是宫里的罪奴,打碎了太后娘娘的玉如意,受了责罚被赶出了宫中。这不,人受了廷杖如今还昏着,怕是活不成了,正准备送她出宫呢。”年长的内监含笑回答,语气有些古怪。

  “哦?上宁宫中的,快些出去吧,马上就要关门了,勿在此停留。”要死的人啊,真是晦气!

  夜里宫门关闭的前一刻,马车轱辘轱辘地驶了出去,载着昏睡不醒的小姑娘渐渐地远离了皇城,马车边上一名身形单薄的小内监低声开口,“她会被送到哪里?”

  另外一人闻言嗤笑了一声,斜睨了他一眼,“当然是……黄泉路上奈何桥边了。”

  不过一瞬,名叫小久的内监脸色骤然变得苍白,慢慢抬起了头,“干爹,你不是说王爷会把她带回封地去并不会伤害她的性命吗?”

  那名身形略有些发福的内监闻言笑出了声,略显尖利的声音在夜里显得尤为可怖,“咱家的好儿子,你不要犯傻了,这种要了命的人岂能容她活着。若不是王爷的一举一动都有陛下看着,未央宫又被禁军保护的那般严实,你以为这等重要的任务会交到你我的手上。”

  “只要处置了她,你干爹我就能成为上宁宫的大总管,未来……司礼监的大监。你自然也是跟着干爹吃香喝辣,步步高升了!”

  “快些,再往前面彻底离了皇城就有王爷的人接应,我们待上一夜就可以离开了。若不是你在未央宫中,王爷的计策也不会进行的这样顺利。你放心,过了今日,王爷定会重重地赏你。”老内监语气中带着得意,仿佛看到了美好的未来在对他招手。

  这夜,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路面很暗,人的脸也很暗,什么都瞧不清看不明白。

  眼珠子黑黝黝的小内监抿紧了唇,想起了笑意盈盈的小姑娘神神秘秘地将一袋金子塞给自己,而后她开心地眼睛都是亮的。

  “有了金子,你就可以吃饱饭了。这是本宫给你的赏赐呀!”

  他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变得无比的坚定。

  “噗通!”

  深夜里,一道臃肿的身影倒在了马车上,马车停了下来,身形单薄的小内监背着昏睡不醒的小姑娘焦急地没入了黑暗中。

  那小姑娘身上穿着灰扑扑的粗糙衣裙,乌黑的头发被弄的乱糟糟的,眼睛紧闭着,莹白的脸蛋上被抹了一层黑乎乎的污渍,看上去可怜极了。

  第七十五章

  清晨, 当第一束阳光射在望京的街道上,一处不起眼的小巷子里面,香料铺子的小伙计和往常一般打开了角门。

  紧接着便是一声急促的倒吸冷气声,小伙计吓得直蹦了一脚, 急冲冲地就要跑往屋里去唤人。门口, 角门口, 有两个昏过去的人!也许他们已经死了!

  “我……我前几天来这里卖过香露。”被他的动静弄醒的少年嘴唇冻得乌青, 发出了低哑的声音。原来是活人,小伙计的一颗心脏又回到了原处, 没好气地说道,“这还刚到辰时, 客人,你坐在角门这里也太失礼了。”

  而且,小伙计慢慢走过去, 见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中衣, 不由得自己也打了个哆嗦, 这已经是深秋了,清晨路边的野草都要结霜了。这么冷的天, 居然只穿了一件中衣!

  然而,他再定眼看过去发现了端倪,这人不是没有穿外衣, 而是外衣披在了他怀中那人的身上。那人蜷着身体一动不动,看她那乌黑的头发像是一名女子。

  小伙计迷惑了, 难道他们在这里待了一整个夜晚吗?但心中也生了怜悯, 连忙开口, “客人, 你……你们要进去吗?”

  阿久充满感激地点了点头, 冰冷的手指头使劲将昏迷不醒的女子背到自己身上,在小伙计的帮助下进了小角门。他前两日到这里卖过香露,这里的掌柜和伙计为人和善,夜里循着记忆就躲在了香料铺子的后门。

  干爹和他说只要出了皇城就有临王府的人接应,是以小内监阿久根本不敢冒险露面,而且皇后娘娘还未醒过来。他给皇后娘娘用了临王给他的迷香,但娘娘这么久没醒,他担心这迷香 会对娘娘的身体有害,打算请香料铺子的伙计给娘娘找一个大夫。

  香料铺子的掌柜见伙计领了两个人进来,一人竟还昏迷不醒 ,他吓了一大跳,发白的胡须抖了几下。再一看这人还是个年纪尚小的姑娘,着急忙慌地去唤了自己的夫人。

  掌柜夫人的年纪也不小了,她眼厉还记得前几日过来这个卖香露的少年,那香露调的是真好,香气虽清淡但气味绵长,只是他那日穿的是……宫中的内监衣服。

  昏睡的姑娘已经被安置在床榻上,掌柜夫人只看了一眼心就砰砰砰地跳起来,她是开香料铺子的,平日里见过太多的女客了。

  虽然这人脸上有污渍,穿着也十分平凡,但她能看出小姑娘露出的那一点点肌肤莹白细腻,比那上好的羊脂玉也不差什么。

  这两人,来自宫里,她的小小香料铺子如何能留的?怕是会有祸端。

  想着,她的面上也流露出了一丝意思来,喝了一杯热茶刚缓过来的阿久瞧见了心中也明白了,只说床榻上躺着的姑娘是宫里的罪奴,已经被逐出了宫,是自己看她尚还有生息想要救上一救,人只待上半日看了大夫便走。

  掌柜夫人依旧迟疑,恰巧这时乡下的族人过来给香料铺子送来了花瓣,内监阿久顿了顿便道,“夫人,只敢求一两日安顿的地方,找来大夫给她看看,不知我们二人跟着这运了花瓣的驴车回去如何?我愿将前日香露的制作方法教给你们。”

  人放在驴车上回乡下去?掌柜夫人的心思动了,香露方子倒是其次,只这望京城是天子脚下,收留宫里的罪奴总是有些忌讳的,乡下地方,少有贵人踏足,倒是可以。

  于是,眼睛紧闭的小姑娘又被放到了驴车上,她身形娇小玲珑,体重也轻,放在车上盖上些花瓣竟然看不出还有一人在。

  就这样,跟着运输花瓣的驴车,二人居然顺利地出了城门,往无人注意的乡下而去。

  约莫两个时辰之后,驴车就停在了一户简陋的农家,那家人得知这二人是来教他们制作香露的,十分重视,将他们安置在了一间厢房,然后又赶紧去请了乡里的大夫过来。

  经过数个时辰的担惊受怕和奔波,内监阿久终于松了一口气,乡里的百姓多淳朴好客,他只说府中出了变故,自己和小姐又遭受了匪人,这些人便长吁短叹同情他们的遭遇了。

  阿久是个细心的人,趁着大夫还未到,他打了热水给昏睡的娘娘擦了擦脸上的污渍。慢慢地,绝色的容颜就露了出来,他手上一顿,又停下了擦拭的动作。

  如今,宫中还有个“皇后娘娘”,昨夜自己背着娘娘私自逃开,又迷晕了干爹,临王爷和太后那里一定发现了。这张脸不能被别人看到,否则……

  “大夫来了,快给这位姑娘看一看。”简陋的门板外面传来了声音,阿久立刻打开了门,床榻上的小姑娘脸上的污渍依旧让人看不清她的脸。

  昏暗的小土屋,里面的光线只有那么一点点,然而当女子的皓腕露出来的时候,那家人觉得自己家的屋子都亮堂了几分。

  李氏羡慕地看那莹白的肌肤,又看了一眼自家女儿黑乎乎的猴子模样,心想大家族养出的姑娘就是和他们乡下这里的姑娘不一样,只可惜遭了难。

  阿久一脸紧张地盯着大夫把脉,他担心娘娘嗅到的迷香里面有毒,尤其那大夫皱起了眉头,足足诊了两遍脉后,他心中的悔恨排天倒海地涌过来。

  “这位……夫人,如今已经怀有一个多月的身孕,身体正虚。如何这两日让她奔波,她本就气血不足,中元有损,接下来的日子要好好将养。”老大夫一脸不悦,冲着阿久呵斥了一番,又赶紧开了药方,让他煎药给女子服下。

  阿久已经愣住了,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皇后娘娘竟然怀了身孕?!

  “娘娘…我家夫人的身体可有损伤,遇到歹人的时候吸到了一些不好的香气,夫人昏了过去到现在还没有醒来。”他连忙开口问大夫。

  闻言,大夫又诊了一遍脉,而后摇了摇头,“应该是些迷香,与身体损害不大。约莫再过两个时辰就会醒来,她现在身体虚弱,要多加照顾。”

  阿久松了一口气,他不知是喜还是悲,皇后娘娘腹中怀了孩子是天大的喜事,可是他犯下了重罪,致使娘娘和腹中的小皇子身在险境,若是他们二人被王爷的人发现,娘娘和小皇子的命就会没了……而如今娘娘还未醒来。

  他在想,宫里面皇后娘娘换了一个人,有人发现了吗?

  未央宫,围在宫外的数百禁军终于撤去,宫人们欢欣雀跃,人人心中都松了一口气。

  春花笑了笑,想起这几日娘娘的闷闷不乐,立刻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结果刚进了内殿就看到娘娘一脸怔然地坐在铜镜面前,那双往日干净的堪比泉水相比的眼睛里面像是多了实质性的东西。

  春花皱了皱眉头,晃神了一下,总觉得眼前的这个娘娘给自己的感觉很陌生。

  “春花,你怎么了?”娘娘扭头看着她,气色不太好,精神一直提不起来。

  她觉得是自己魔怔了,含笑开口说道,“娘娘,陛下将宫外的禁军撤走了,您以后就可以和以前一般自由出入了。”

  女子闻言,清艳的脸上闪过一抹欢喜,连忙坐起身,“本宫要到御花园逛逛,好久都没出未央宫了,真是无聊极了。”

  说着,她提着裙摆,看都未看春花一眼就往御花园中去,春花欲言又止,心中又生出了怪异。娘娘脸上刚才的欢喜总觉得和以往相比少了些什么,而且娘娘……不去太宸殿吗?难道娘娘还在生陛下的气?

  下午的时候,她充满暗示地让御膳房送来了补汤,将其放在娘娘的面前,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但娘娘在顾自摆弄花草,根本就没有理会她。

  无奈,春花将话说出了口,“娘娘,御膳房送来了补汤,不若您将其送去太宸殿,和陛下解开当日的误会。”

  闻言,兴致勃勃摆弄花草的女子十分自然地摇了摇头,“本宫今日不能去,明日刚好是重阳节,宫中设了宴会,到那时本宫再给陛下一个大大的惊喜。”

  宫中的婢女她可以疏远距离,但是到了司马戈的面前,万一他做出一些亲密的举动,发现了端倪,她就失去了复仇的好时机。

  闻言,春花迟疑了一会儿悄悄退下了,她看了一眼秋月,秋月会意也默默地退出来。

  “我去到何司监那里走一趟送去给陛下的补汤,你等会儿给娘娘端上一盘油果子,娘娘平日里最爱吃这个糕点了。”

  不知道为何,春花如此开口说道。很少有人知道,即便是秋月,娘娘她不吃油果子,打小就觉得太过油腻,吃一次吐一次。在苏州,在靖国公府,在宫里,春花从来没让娘娘的面前出现过油果子。

  秋月点了点头,犹豫地说了一句,“春花姐姐,是否要给娘娘请个御医过来,总觉得娘娘的身体有些不大对劲。”

  “嗯,请吧,娘娘前两日食欲不振,是该请御医瞧一瞧。”

  第七十六章

  霞光漫天的时候, 昏暗的小土屋中,眼睛紧闭的小姑娘眼睫毛颤了颤,终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她慢吞吞地坐起身, 往四周看了一眼, 又看看自己的身上。

  不过是一瞬间, 萧瑜的眼睛就瞪得圆圆的, 再然后她瘪了瘪嘴,看着陌生的地方小声地喊了一句,“陛下?春花?秋月?古嬷嬷?”

  没有人应她,小小的房间里面只能听到她一个人的声音,萧瑜害怕地往后躲了躲,忍不住哭了起来。可是她又不敢发出声音, 害怕这里会有妖怪出现要吃掉她,有坏人要打她骂她。

  她仔细地想了想,昨天自己是进了假山的密道要去见陛下, 可是出了密道之后的事情已经想不起来了。“陛下?是把阿瑜关进了冷宫呀?”她低声呢喃,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冷宫就是这样子的,像小宫女口中说的黑乎乎的,里面什么都没有。给阿瑜吃冷冰冰的食物, 最粗糙的衣服,还不让阿瑜出去。

  她的脑袋恹恹地垂下来,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 黑乎乎的房间只有她一个人, 她只能和屋中的小虫子一起玩。似是想起了可怕的记忆, 她急急忙忙去摸身上, 什么都没有,她拿在手中的小木马不见了。

  不见了!萧瑜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许是她的哭声终于惊动了门外的人,屋门有声音传来。她慌张地用被子蒙住自己,往本就窄小的床里面缩。

  “姑娘,姑娘,你莫要害怕,这里没有歹人。”李氏脸上带着同情,看着这小姑娘的反应知道她是被吓到了,连忙开口柔声安抚她。

  萧瑜听到了被子外面的温和声音,可她还是不敢出来,只一颗小脑袋慢吞吞地往外拱了拱,露出一双眼睛,看到是一个包着蓝头巾的妇人,小声道,“你是谁呀?阿瑜不识的。”

  “哎呦,”这副怯怯的模样看在李氏的眼中,只觉得一颗心都要化了,“你和你家的仆人阿久遭遇了歹人,我家大郎去往城中送鲜花的时候将你们带了回来。你家的仆人阿久还说要给教我们做香露呢。”

  “香露?”萧瑜眨眨眼睛,记起了小内监阿久,点点头,“阿久会做好闻的香露,是跟我学的呢!”

  说到阿久,阿久手中端着一碗热气氤氲的汤药急急地冲着这里走过来了,李氏知道他们之间有话要说,十分识趣地摇摇头离开了,这姑娘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怀了身孕。

  阿久细心地关好门,而后对上一脸迷茫的皇后娘娘,慢慢垂下眼眸跪在了地上,“阿久对不起娘娘。”

  “所以本宫现在是在宫外?临王他要害死本宫?!”萧瑜气愤地鼓起了脸颊,她就知道临王是个坏人,上辈子就是他和太后害死阿瑜和陛下的。

  “是,娘娘,城中有临王的人在,奴才不敢贸然行事。娘娘昏迷不醒,于是奴才便先带着您到这处农家。奴才想好了,等到了明日您可以让这家人给靖国公府递信,之后再回到宫里。”阿久晦暗的目光看了一眼那碗熬好的汤药,语气艰涩,“娘娘身子虚,还是先喝了这碗汤药吧。”

  至于他自己如何却是没有提起,因为他注定会是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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