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雀
【Chapitre45-L'oiseaublanc】
“我在这……”
他一遍遍念着,腰部癫狂地挺送,纯黑的眼眸一丝光也没有,盛满了浓稠的欲念。
她在他胸口那么乖,那么软,像只纯洁的小动物,他快忍不住了,他要撕裂她的皮毛,啃噬她的嫩肉,吮吸她的魂魄,他还要她叫出来……那声音太好听了,像一只幼鹿在嘶鸣,呼唤同伴求救,但她找不到别人,她只有他……他更加兴奋,想让她更恐惧,也更快乐,他要让她快乐得死过去,死在他身下,让被他撕开的伤口哗啦啦流尽所有汁液……
他好饿。
他还想吃。
不知过了多久,甬道骤然一阵疯狂的收缩,将他牢牢卡在里面,他叼住她的后颈皮,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头磨牙吮血的野兽,一只手揉捏着她胸前的酥软,另一手固定住纤细的腰肢,冲破桎梏往前重重撞了几下,她的身子如同一根苇草,轻飘飘地倒了下去,腹部压到垫着的枕头,全身触电般战栗起来,花穴含着他喷出一道清澈的液体,不住地痉挛。他手指揉上去,那里一碰就是一股水,热得像奔流的岩浆,顺着坚硬的石头往外淌,好像要把他淹没在里头……
沉铨插着她,把她翻了个身,她脸上沾满了泪,漆黑的瞳孔里空荡茫然,全然失去了神志,微张的红唇里溢出濒死时破碎的低叫。
他酣畅淋漓地射出来。
只是一刹,他眸中的欲望就被慌张的情绪冲走,拍了拍她滚烫的脸。良久,她的眼睛终于重新聚起一点神采,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呜呜咽咽地哭起来,他心疼得厉害,要吻去她的眼泪,她将头一偏,不让他碰,哭得更伤心更委屈了,“……你讨厌死了,我好累,我不做了,你快出去,不要碰我……”
他慢慢退出去,半软的性器擦过内壁,她又敏感地抖了好几下,水就和开了闸似的流。沉铨把她抱去浴室的功夫,她就晕晕乎乎地睡过去了,等他收拾好床上折返回去,受害人昏迷溺水的刑事案件差点发生在酒店浴缸里。
陆冉没睡多久就醒了,嗓子里火烧火燎的,像发烧。她奄奄一息地趴在他怀里,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了,朝他眼皮吹了几口气。
沉铨睡得很浅,一下子就醒了,“想喝水?”
陆冉其实想打他,但她更想喝水,从鼻子里应了一声。
她好累。
他的动作起初还算温柔体贴,可越来越控制不住,像用尽所有热情来掩饰不安,她被他弄怕了。
沉铨下床给她倒了杯温水,她咕嘟咕嘟喝完了,缩在被子里,背朝他。
黑暗如潮水将他包裹,厚重的窗帘中透出几丝光,是远方的路灯。他僵立了一会儿,头脑渐渐清醒,轻轻掀开被子躺进去,小心翼翼地拥住她的肩。
“对不起,是不是……很难受?”
他的手贴在她后腰,力道均匀地揉着,她挪远了些,他又凑上来,低声哄她。
陆冉被他揉得睡意都没了,烦躁得挠了他一爪子:“我腰不酸,腿酸,你给我捶捶腿。”
他“噗”地笑了一声。
陆冉气得都没办法了,阴森森道:“笑笑笑,lamer都救不了鱼尾纹,不到叁十岁一脸褶子,扔到庆丰当包子都没人要。”
“腰不酸就好。”他乖乖捶起她的腿。
“……”
那姿势可怕归可怕,她腰还真不酸……但他避重就轻的态度太不诚恳了!为了骗她上床什么话都能讲出来,完事之后又变回任劳任怨好欺负的模样。
陆冉越想越亏,她不从他这儿挖出点什么出来,她就白被压榨了一顿。
“支票兑现,快说啊,别赖账。”
沉铨想起自己好像答应过她,刚想问她累不累,要不要再睡一觉,她就把脑袋凑过来,在他唇上咬了一口,都咬出血来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怎么糊弄我。沉先生,你就是这么做生意的?”
屋里一时陷入沉默,他深长地呼吸着,她发上飘出幽幽的香气,安恬宁静,他忽然意识到,只要有她在,嘈杂的城市也会变得可接受。
他的声音像一把大提琴,在耳畔低低回荡。
“秦琬和沉培认识很早,那时候,我母亲还在法国。”他顿了顿,“她是个纯粹的艺术家,事业刚刚起步,原本是不想回国结婚的……”
*
1992年冬,画家林白雀带着刚满一岁的儿子离开北京,回到家乡姑苏。
林家是江南名门,这一代子嗣单薄,家主经商,有一儿一女,小女儿自小接受西式教育,刚成年就被送往法国读书。她留法五年,醉心于艺术旅行,虽然身边追求者多如牛毛,却一直单身,对她来说,男女间的爱情是一种束缚。
她不愿接受家里的资助,自己凑钱在巴黎举行了第一场画展,大获成功之时,国内却传来父亲生意被骗跳海自杀的消息,骗子锒铛入狱,可家中负债累累。母亲以泪洗面求她回国,要她同意和沉家联姻。沉老爷子和林老爷子早年是战友,独子沉培弃政从商,生意蒸蒸日上,若是沉家肯帮扶,还不至于落得满巢倾覆的下场。
沉家看中林家姑娘的才气和名声,也需要林家在江南的人脉。钢铁巨兽般的集团添上那么一点纤细鲜妍的艺术色彩,面子上好看,老爷子豪爽地应下。
林白雀起初不从,可祸不单行,母亲得了癌症,急需救命钱,最后她屈服了。她对跪下求她的哥哥说:“你们当初不应该送我出国,如果我没读过那么多书,现在我会很高兴答应这桩婚事,而不是对背叛我的理想如此痛苦。”
对一个终归要践行传统宿命的女孩进行先进开放的教育,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她嗅过的每朵花、穿梭过的每片云,都成为笼外可望不可即的风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自己也曾那样鲜活。
沉培有他的青梅竹马,秦家二小姐秦琬,婚后仍然来往。林白雀患上抑郁症,拒绝出席任何公开场合,沉家对她十分不满,当她怀孕,风霜刀剑才稍作停息。这个孩子生于圣诞节,是上帝赐给她最珍贵的礼物,她把所有爱都倾注在这个孩子身上,给他取了一个带有江南气息的名字:青舫。
半年后沉老爷子过世,沉培将秦琬和私生子带回家认祖归宗,林白雀高傲的秉性容不得这样的挑衅,抱着儿子与沉培离婚,南下苏州。她一边卖画一边在学校谋了份教职,亲自照顾他的衣食住行,教他外语、诗歌、绘画、钢琴,沉青舫像极了她,对艺术有超乎寻常的热情和天分,四岁时就已经能一边弹琴一边用德语背唱海涅的《罗蕾莱》。
可好景不长,回乡八年后,林家再次大难临头。哥哥林白鸥是个文人,不擅经商,在一次股市震荡中耗完了积蓄。同在南方的秦家对林氏产业虎视眈眈,诬告林氏行贿,卷入贪墨大案,林白鸥上诉无果,为了不连累一家老小服毒自尽,医院里的林母受不了打击,跟着去了。
秦家贪婪地吞下林氏财产,林白雀拼尽全力只保留了虎丘区的一栋房产容身。嫂嫂和侄儿回了娘家,母子两人相依为命,秦家对沉培前妻自然没有好脸色,时不时找借口催债,来家里奚落一番,这些林白雀都不在意。
但她在沉培来苏州把孩子带走时,完全崩溃了。
沉培和新夫人秦琬的大儿子本要做光宙集团继承人,却死于一场车祸,沉培颓丧很久,认为这是天谴,想起了他的另一个儿子——远在苏州的沉青舫。
那一天沉青舫从学校捧着绘画奖杯回家,见到的是客厅里十几个身强力壮的黑衣保镖,还有一个自称是父亲的陌生男人,他们带着雪泥的皮鞋踩脏了干净的地砖。
不容反抗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是孱弱的。
林白雀生来优雅,她不会挣扎,踢打,撕咬,也不会流着眼泪哀求。她被关在画室里,留给儿子最后一幅水彩画作他九岁的生日礼物,然后穿上她法国买的连衣裙和小皮靴,用一条鲜艷的红丝巾吊在拱顶,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她是笼子里的鸟,却不是屏风上织金云朵里绣的白鸟,年深月久,她的羽毛没有暗,没有霉,没有蛀,没有钉死在那扇不见阳光的屏风上。
沉青舫进来时,看到的是正对着他的蓝灰色星球。
戴围巾的小王子抱膝坐在树下,孤寂地望着今天的第四十四次日落。
新年过后,沉青舫就从世界上消失了。
沉培嫌这个名字太文弱,撑不起庞大的光宙寰宇,按五行给他取了个“铨”字。家中已有叁岁的幼子沉铭,秦琬自知家里亏欠林氏甚多,沉培把沉铨作为继承人养育,母子俩没有怨言。
沉培对林白雀没有感情,对这个儿子却又爱又恨。他像他的母亲一样孤僻敏感、沉默寡言,只要开口说话,必定尖锐如刀,扎得叁人坐立不安。他的聪明固执又像极了沉培,沉培派人去酒吧捞这个抽烟喝酒的小畜生,保镖气势汹汹地去,垂头丧气地回,一问之下是沉铨引来了黑道上的人,自己不知溜到哪去了。第二天沉培去高中跟他班主任交涉,发现小畜生通宵后神采奕奕地站在礼堂里,作为优秀生模范向全校学生发表即兴演讲。
就是那一刻钟的讲话,让沉培认定光宙能在他手里发扬光大。
无论他心中有多少阴暗怨恨,在台上展现出来的那一面,冷静,从容,泰然,和煦,像一只鬃毛未开的小狮子,拥有与生俱来的王者风范。
沉铨年轻,最终没斗过父亲,双方各让一步,他被送出国学金融。
“穷IT,富金融,说得一点不错啊。”
陆冉听他讲着漫长的故事,打了个哈欠,“好想看抽烟喝酒烫头泡妞的沉先生……哦对,卡洛斯说你在美国的时候,一晚上泡两个黑妹妹,第二天还能精神抖擞去华尔街卖股票,天赋过人,是不是真的?”
沉铨压上来,坚硬滚烫地抵着她,嗓音带着沙哑的余韵,“你不是最清楚吗?”
陆冉最怕他动不动就缠上来,这男人怎么不会累啊……她身体酸痛,出了一背粘腻的汗,推他:“叁十多度衬衫扣子扣到第二粒,连个纹身都没有,黑妹子会嫌你太传统吧,凭你那个酒量,几杯烈的灌下去,睡的是人是枕头都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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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子吃肉好可怕,吓死宝宝了(gt;﹏lt;)
“笼子里的鸟”化用张爱玲的比喻
后妈这个人物说不上坏,没被秦家养过,她是那种唯夫命是从的女人,叁句话不离老公
我写完这文才发现历史上有个画家叫沉铨,太巧了,喵爹无意中没有断绝喵的艺术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