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如果他不喜欢串门,那开个门看看是谁总可以的吧……为什么连门都不开。
林清乐觉得有些奇怪,可是也没有办法,这天也只能先回家了。
但还是会莫名的不安心,大概是许汀白眼睛看不见,她不亲眼看一下就不能放心。
思前想后,最终她还是趁着周一晚自修前的那段时间,打了个车去。到了路口下车后,一路狂奔,跑到了许汀白家楼下。
可上楼后,门依旧敲不开。
林清乐在门外站了许久,泄了气般地往楼下走。就在这时,又碰上了那天那个老人。
“婆婆。”
姜婆看到她愣了一下:“小姑娘,你怎么又来了。”
林清乐:“这两天许汀白有出门吗。”
“这个……应该是没有。”
林清乐疑惑:“为什么,那他父亲呢。”
“我没有看到,不清楚他父亲还在不在家。”
“好奇怪……我敲了好几次门,他应该不会一直不给开门的。”林清乐想,难不成是因为许汀白不想见她,所以不给她开门。
“婆婆,不然……您帮我敲一下门吧。我就看一眼就行,没别的事。”
“哎那可不行,我现在还不知道他父亲在不在,他父亲凶神恶煞的我这个老婆子可不敢。”
“可是……”
“其实想进去倒是不难,我看他可怜平时偶尔会去帮忙打扫一下他的屋子。他家门边上堆着的盒子,第二格和第三格的缝隙里放着把钥匙……”
林清乐一愣,顿时眼睛都亮了,转身就要往楼上去。
但姜婆却一把拉住了她,她眼神显然是有些后悔嘴快说了出来:“小姑娘,不然你过两天再来,他父亲可十分不喜欢别人闯进去,我平时也都是趁他不在的时候去照看照看那孩子。这样,我多多看着,一发现他父亲走了我就告诉你,你可以给我留个号码。”
“没事的婆婆,我现在就想去看看。”
“诶——”
老婆婆压根也拉不住林清乐,年轻人一溜烟就跑上了楼。
她望着林清乐的背景,缓缓摇了下头。
——
他父亲不喜欢别人闯入,那她就偷偷看一眼,即便真的被发现,她立刻道歉,叔叔应该不会为难她。
林清乐心机记挂着许汀白,此时也等不了了,照着那老人说的地方摸到了钥匙后,轻手轻脚地开了门。
门缝渐渐拉大,客厅没开灯,窗帘半拉,只于外头残阳照入。林清乐扫了一眼,没有看见大人的踪影。
他父亲并没有在家啊……
“许汀白?”她走进去,小声地把门关上。
客厅不大,一眼就能扫明白,人不在这。
林清乐走到了他的房间门口,将虚掩着的房门缓缓推开。
她知道他一定是在房间里,可是她没有想到会在地板上看到他。
他就坐在靠墙的地板上,一只腿曲着,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房间里太暗了,除了轮廓,其他什么她都看不清。
林清乐皱眉,缓缓走了过去,她在他身前蹲了下来,轻声问:“怎么了,你在家为什么不给开门。我……我还挺担心你的。”
眼前的人动了动,似乎才回过神。
他缓缓抬头,右侧脸微肿,嘴角一片淤青。他的眼睛在昏暗中又冷又瘆人,还带着一丝麻木的冷漠。
他“看”着她,声音很淡:“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本人手底下最可怜男主,抱抱!
第7章
眼睛适应了房间的昏暗程度,看得更清楚了。
林清乐盯着眼前的少年,完全呆住了。
“谁,谁打的?”她缓了好一会,才难以置信地问出口。
许汀白依然面无表情:“我让你出去,听不懂吗。”
“我问你谁打的……”林清乐心脏紧缩,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她揪住了他的衣袖,不依不饶,“谁打的,怎么会这样,许汀白你说话啊。”
许汀白擦了下唇角,声音因疲惫有些低:“到底关你什么事……你能不能别来了。”
林清乐慌乱摇头,拉住了他的手腕:“不行,不能这样,你跟我走,我们去医院,去警察局,去——”
“林清乐!”他伸手去拽她的手,可女孩执拗地握着,用力到他一时竟都拉不开。
许汀白浑身都疼,可即便他现在这样,男女力气还是悬殊的。
他扯不开她便把她用力往回拉,林清乐轻易被拽了回去,摔坐在地板上,被他反身按在墙上。
许汀白扣着她,咬牙切齿:“不,关,你,的,事。”
林清乐被他粗暴地按着,浑身颤抖,可眼睛却是执拗地看着他:“关我的事。”
“呵。”许汀白觉得有些好笑,他目光空洞,满脸讥诮,“你为什么要这样,嗯?就因为我小时候对你好了点吗?笑话,我好像对谁都挺好的吧,不是你一个啊。你至于吗——”
“至于。”
“……”
林清乐极力控制着,其实从第一面见到他开始,她就一直在忍。可到了这会,眼泪终于是控制不住涌出来了。
她道:“至于,就是至于。”
你对谁都好吗……可那时对我好的,只有你一个啊……
有什么液体滴在了他的手背上,是温热的,但许汀白却像被烫到了一样,一下子缩了回去。
他看不见,可是他感觉到眼前的人哭了,她哽咽无法克制,说话带着一丝克制的哭腔。
“许汀白,我们先去医院看看吧。”林清乐擦了把眼泪,说。
“不用。”
“那报警好不好?”
“报警?抓谁?”许汀白头疼欲裂,却笑了,“别想着当救世主,更别自作聪明,我不需要你救。”
他不愿意说谁打的,也不愿意透露一点原因。
林清乐突然有点明白了,是许汀白自己没有求生意识,他无所谓也不做抵抗,仿佛自虐一般。
“我不是想当你的救世主,只是你对我很重要。”林清乐抬手掩住了眼睛,声色很低,那瞬间是无力的,“只是因为很重要,所以我想你好好的……”
许汀白嘴边的嘲弄顿时僵住,听着一旁女孩小声的抽泣声,好像被扼住了喉咙。
重要?
他么。
奇怪啊……为什么还会有人觉得他重要啊……
明明那么多本来觉得他重要的人,一个个都厌恶他了。
为什么呢……
到底……为什么呢……
“你身上很烫,你发烧了。”林清乐吸了吸鼻子,坚持道,“你坚持不去医院那就不去了,让我帮帮你总行吧……”
没人回应。
“行吗?”
“许汀白?”
砰——
一声闷响。
林清乐倏地从掌心抬起眸来,转过头时,已经看到许汀白体力不支倒在了地板上。
她一惊,立刻爬起来去他边上,方才她碰到他的手了,觉得很烫,这会摸了摸他的额头,心里更是确定他发烧了。
林清乐心里着急,可即便现在许汀白是很清瘦的,对她而言也是太重了。她试图拖他上床,可压根就拖不动。
最后没办法,她干脆把床上的被子和枕头都拿了下来,将他整个裹在被单里。
做完这些后她才去找药箱,她很快找到了上次他给她用过的药箱,但是里面只有一些外伤药,没有感冒发烧的药物。
发烧不能硬抗过去,林清乐当机立断,跑出门去药房买退烧药。
去的路上,她还给蒋书艺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让她帮自己请了晚自习的假。
林清乐成绩好平时更是乖巧听话,班主任那边丝毫没怀疑就给了同意。
等到她买完药回到许汀白家里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林清乐虽然年纪还小,但很有照顾人的经验,以前林雨芬生病或者受伤都是她在边上看护。
她开了许汀白房间的灯,先给他测了体温,再把退烧贴给他贴上,然后才给他喂退烧的汤药。
但喂得过程不是很顺利,汤汁漏了很多,顺着他的脸颊流到他脖子上。一整碗都喂完后,枕头都湿了一片。
于是林清乐把床上另一个枕头拿下来,一只手把他的头扶起来,一只手去换枕头。
他睡得很沉,人也特别重。做完这一步后,她累得气息不稳。
“许汀白,你也长大太多了吧,好重……”
昏睡过去的人眉头紧紧锁着,听不见她的话。
林清乐轻叹了一口气,坐在地板上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