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同意之后,一阵熟悉的眩晕感扑来,他非常顺从地倒了下去。
谢锦砚自黑暗中醒来,面前是一个白胡子,看起来颇有仙风道骨的老头。老头伸出颤巍巍的手,拍他脑袋上,声音十分沙哑无力:多多啊,师傅我今日就要坐化,你自行下山去吧。千万记住我万星教的教规,一不可坑蒙拐骗,二不可逆天改命,三不可
老头子絮絮叨叨的说,谢锦砚一边听着,一边快速整理脑内的信息。
这个万星教听起来好像很厉害,实际上教内只有老头和他俩人,两人生活在一处隐蔽的山谷中。这具身体叫余多多,从小被老头捡来当徒弟培养,老头的确是个有本事的人,然而他本事才学到一半,还属于半吊子水平,老头的大限就到了。
从老头喋喋不休的言语中可以看出,他很不放心自己的小徒弟,但是人不可与天争命,再怎么遗憾也只能在临终前多交代几句,希望这个单纯的孩子能够听进去一些。
原先的余多多听不懂老头的用心良苦,但现在的谢锦砚却能看出老头的关怀与不舍,他安静的听完老头的一长串的教诲,大而明亮的眼睛认真看着面前的老头,郑重的保证:我都记住了,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不让您失望,不给咱们万星教丢脸。
得了徒弟的保证,老头终于眼睛一闭,腿一蹬,安心去了。
谢锦砚收拾了两套衣服和老头留下的一点银子,打包成一个十分简单的小行囊,背起行囊离开山谷,朝山下走去。
一下山他就找到租马车的地方,花了一点银子租赁马车,从现在这个偏僻的小村落直奔京都。
马车晃悠悠出发,谢锦砚舒舒服服的坐在上面,列出未来的计划。
先去京都打响万星教的名头,最好是当国师,再不济也要当个大臣的幕僚,有权有势之后游历天下,他不信这样还不能把目标找出来。
京都有权有势的人多,他去搅风搅雨才更搅得出名堂,不然让他留在这些小村子,难道是要他当巫婆吗。
作者有话要说:qwq经不起虐啊现在要是宝贝儿们想看,等完结后写个第一个世界改变结局的甜番外?
第18章 小兔子晏乖乖(1)
京都不愧是京都,天子脚下的房价也比别处要贵得多,谢锦砚来了两天,花银子在郊区租了个勉强能住人的小院子,就已经连饭都快要吃不起了。
没办法,他只能在城中心支了个摊子,卖字卖画替人写信。这项技能是身体原主余多多的师傅传授给他的,以至于每次挣钱的时候他都感到非常惭愧,师傅教给他那么多定国安邦的大本领,他却只能靠卖字为生。
卖了几天勉强挣够接下来一个月的饭钱,他就收摊了。每日也不干别的,专在皇宫附近四处转悠,希望能混进宫中某谋划个一官半职。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皇宫四周有士兵来回巡逻,根本不允许他这样的平头百姓靠近。而且话本里都是骗人的,皇帝每天兢兢业业治国理政,哪里有时间微服私访哦。
没办法,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去几个德高望重的大臣,以及皇帝唯一的弟弟,也就是本朝的王爷的府邸附近转悠。
这一转悠还真让他狠狠地推动了剧情一把。
转到王爷府的时候,他假装自己是个卖货郎,手上支起一个木架子,上面挂着一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走到王爷府门口不远处,正好遇到丫鬟从侧门走出来,看到他这个卖货郎手上有些女孩子用的胭脂水粉,便招手让他靠近,表示要购买一些。
谢锦砚依言靠近,快走到门口时,系统久违的滴滴声响了起来:探测到目标!发现目标目标已锁定!目标是本朝的七王爷,就住在王爷府内。
闻言,谢锦砚心中一喜,感到十分庆幸,王爷府占地面积极广,若不是他恰好带了些胭脂水粉,也不会遇到下人让他靠近,从而踏入目标的可发现范围这种好事。
他冷静地继续卖胭脂,打了折扣,并送了一些小礼物给丫鬟小姑娘,口中不停夸赞:姑娘皮肤白嫩如雪,根本用不着普通的胭脂,我这里有款名为烟霞,倒是与姑娘的皮肤极为相衬,既然如此有缘,这胭脂就赠予姑娘了。
把那姑娘夸得脸颊微红,成功地从对方口中套出了一些关于七王爷的情报。
系统的资料中说,本朝代名为大晏王朝,当今国姓为晏,先帝在世时膝下有子七人,其中最小的儿子甫一出生便体弱多病,隐士高人受命为国运推演时曾曰,七皇子不是长命之人,却有从龙之相,身上更携有一丝国祚紫气,也就是说他的六位哥哥谁得到他的支持,谁就能当皇帝。
先帝在世时非常喜爱这个小儿子,亲自给其取名为晏非薄,希望他寿命不薄,能长乐久安。
后来,与他一母同胞的二皇子,果真干掉了除晏非薄之外的所有兄弟,成功登上王位,对当年高人所言深信不疑,待自己这个亲弟弟极好,赏给他的府第面积几乎要有皇宫那么大,每年各种恩赐更是源源不断。
根据那小丫鬟所说,她家主子的确从小身体瘦弱,这是全京都都知道的事情。主子平常不喜外出,通常深居在自己的院子,有一些修养身心的安静爱好,比如写诗画画。
嗯,看来是个宅男。
最重要的是,谢锦砚还从小丫鬟这里套出一个非常有用的消息,王爷近期会出门参加一次诗会。
谢锦砚用一堆不值钱胭脂水粉,套来了诗会的地址和时间,满意告辞。
诗会就在半个月之后,设在王爷在郊外的别院中,王爷喜吟诗作画,因此每年都有那么两至三次,会聚集一些文人墨客一起玩乐。
既然已经确定了目标,谢锦砚就不打算再去其他大臣的府邸寻找机会,而是专心等待,在半月之后,肉疼地花掉身上仅剩的生活费,买了一套新衣服,把自己包装得气质出尘,才赶往王爷的别院。
别院设在一处清静之所,四周有大片竹林,显得生机勃勃而又清雅高洁。谢锦砚大摇大摆的走到别院门口,打算趁人多的时候直接混进去。
岂料客人多时维护治安的下人也多了,来宾排着队一个个接受检查,没有半点空子可钻。轮到谢锦砚时,下人把手一摊,客气道:这位小公子,请出示请帖。
谢锦砚手中自然没有这玩意儿,他装得依旧淡定:你靠过来一点。我有话要与你说。
下人将信将疑,这小公子看起来年纪不大,生得眉弯如月,双目如星,唇红齿白,声音更是清亮如那潺潺泉水叮铃作响,一见之下便令人产生好感,不由得想要听他诉说。可是王爷府规矩甚严,他见惯了不少没有请帖硬凑上来的骗子,实在不该因外貌而心软。
想到这处,下人板起脸来:小公子,还请不要在这处胡闹,耽误了我们的工作。您自个儿远远的玩去吧。
这身体原主余多多相貌生得极好,才没被下人呵斥,否则见他故意捣乱,下人早就拿个扫帚把他赶走了。
后面还有不少人等着排队入场,见这不知哪家跑出来的小公子,一直在这里耽误时间,都不悦地出声要求他赶紧离开。
谢锦砚只得暂时退到一边。
等了一会儿,所有人都入场完毕,下人正欲离开,见到方才那小公子不知何时又轻轻快快的凑了上来。
这下人自小在王爷府中长大,多少见过一些世面,见这小公子的气度,猜出他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孩,可这样精致的孩子,若是京都哪位大人家的,凭着这相貌也该广为人知呀?
下人面含笑意,依旧客客气气地问:小公子,你怎么还没走呀?
谢锦砚努力用这张稚嫩的脸做出一副严肃的表情来:我真有要事,要告知你家王爷。
下人油盐不进:若想面见王爷,需要王爷亲自发下的请帖才行。
谢锦砚无奈地撒了个娇:这位小哥哥,我没有骗你,若你不信我,不如把你家管家找来让他定夺。
没料到撒娇还真的管用,下人迟疑了一瞬,还是拜倒在他那闪着星光的眸子里,摇摇头道:这会儿里面人忙得很,我先去通知管家,但是他不愿意见你,你我可没法子了。
那你帮我带一句话,就说我有法子救你们王爷的性命。
谢锦砚想,都说王爷病弱,他的心愿之一肯定是要一副健康的身体了,这么说的话,说不定可以把管家引来。
下人把这话带到以后,管家犹豫了片刻,还是害怕错过王爷的机缘,来到门口。
谢锦砚端着一张娃娃脸,故作高深地道:我观此中主人不是长命之人,却有从龙之相,身上更携有一丝国祚紫气。若管家伯伯信我,就去告诉你家主人,我为完成他的心愿而来。
管家果然被他这句话震慑住,恭敬地拱了拱手就急急忙忙往别院中跑去。
谢锦砚和系统一致认为这次见到王爷的概率,高达百分之八十。谢锦砚说的那句话乃是系统透露给他的辛秘,普通人肯定不知道,这一句话就可以暴露出他高人的本质。
怎料过了一会儿,管家回来,脸上不再有恭敬神色,只是客气的拱了拱手:小公子,我家主子说不见。
谢锦砚一愣:你没有把我的话复述给他听?
一字不漏地说了。
王爷怎么说?
王爷说他没有心愿。
忙碌了大半天,谢锦砚还是被无情地赶走,连晏非薄的面都没有见着。
他走到王爷别院外的小竹林旁,选了石块坐下,盯着别院门上的牌匾出神。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个多月,目标还一面都没有见着。这七王爷是个死宅,要等他下一次出来,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并且,连系统提供的那句话都无法打动王爷,他也不知还能用什么去接近对方。
谢锦砚掏出了那张银色的剧情推动卡,看它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就决定用你了,福利就是要在最需要的时候使用,才能效用最大化。
话音落下,他毫不犹豫的撕碎了这张剧情推动卡。
腾的一下,石块处冒出雾气,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经过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谢锦砚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鼻尖嗅到青草的香气,耳朵里更是传来各式各样的声音,远处有鸟叫声,虫鸣声,近处有小虫子爬动的声音,风经过草丛吹起的哗哗声。这一切声音杂乱无序,就仿佛有谁在他耳朵旁边塞了一个扩音喇叭,吵得他身子抖了抖。
更奇怪的是,眼睛完全睁开之后,看到的世界依然是模糊不清的。
他有点奇怪地问系统:剧情把我推动成一个盲人了?还加了助听器?
系统:那倒没有。
那我这是什么状态。在脑海中说完这两句话,不知为什么谢锦砚就觉得有点费劲,倦意袭来扛都扛不住,差点就要睡过去。
你能看到你自己的样子吗?
说这话的系统其实是有点心虚的,不过谢锦砚太困了,也没听出他语气有哪里不对。他微微摇了摇脑袋:看不见啊,我不是跟你说我瞎了吗?嗯,好像也没有全瞎,就是看东西有点模糊,像前面挡着层布一样。
谢锦砚昏昏欲睡,突然又灵敏的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凭着频率可以分辨出是两个人,脚步声越来越近,简直像重重地踏在他心脏上。
两个人应该是走到了他身旁,因为他感觉到脚步踏得地面都微微震动起来。他很想叫住这两个人,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无奈实在是太困了,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看就要昏睡过去。
一个淡漠的声音传来:这里,怎么会有一只兔子。
这这这主子恕罪,奴才这就将它扔出去。
草丛里的小奶兔支起耳朵,抖了抖。一双不能视物的黑色大眼睛水汪汪投向来人。
那主子的目光与小奶兔的眼睛对上,小家伙无意识中朝他露出求生的哀求,仿佛他就是它的全世界,如果他不伸手,它会死。
罢了。
谢锦砚感觉头顶出现了一大片阴影,整个身体被一只温热的大掌包裹起来,很舒服。
他终于困极睡了过去。
王爷,您这金贵之躯,怎可亲手触碰这等野物?
无碍。
第19章 小兔子晏乖乖(2)
谢锦砚这一觉睡到天昏地暗,最后实在是饿极,才被咕咕叫的肚子,从睡梦中吵醒。
这是谢锦砚生平第一次感到饥饿,他对这种胃里咕嘟嘟冒着酸气的感觉,感到十分新奇,忍了一会儿才再次睁开眼睛。
还是瞎的。
可是,瞎子也不能不吃饭啊。他摸索着用爪子轻轻拍了拍身下的软垫,身子突然僵住了。
爪子?
等等
谢锦砚不敢置信的,用自己左边爪子碰了碰右边爪子,又抬起爪子,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这时,他昏睡过去之前所感受到的,那股把他包裹起来的气息又出现了。气息的主人大手一捞,把他捞进掌心。约莫是饿得很了,脑子也不会转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顿时就忘记了自己先前在纠结震惊的事情,抱住自己坐着的这只手掌的大拇指,就急吼吼啃了起来。
晏非薄静默地看着自己掌心这只讨食的小白兔。小白兔约莫是刚生下来没多久,还没有他的半个巴掌大,母兔不知道为什么不见踪影,就这么可怜兮兮的被扔在他别院的小花园里。
他并没有养宠物的爱好,只是在管家说要把这只兔子扔掉的时候,心思一动,觉得这小奶兔专注的看向他,似乎把他当成全世界的那个眼神让他很受用。既然心里舒坦,把这小东西带回来养着,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此刻这小东西就乖顺的躺在他掌心里,两只毛茸茸的前爪费劲的抱着他的大拇指,伸出舌头不断地啃咬。小奶兔的两瓣牙齿细细小小的,根本还不能咬东西,所谓的啃咬也只是用小小软软的舌头,把他的大拇指舔湿了一小块。长长的耳朵不住抖动,像是在鞠躬一般。
晏非薄掌心和大拇指都被这小奶兔蹭的发痒,心底竟浮现出一丝类似愉悦的情绪,用淡然的壳子包裹了二十多年的心,竟然也微微一软。
他愣了一愣,才回眸问旁边随时准备伺候的下人:这么大的兔子吃什么?
下人连忙答道:回王爷,小人不知。管家李叔正差人去找有经验的农户,应该已经快到了。
晏非薄垂眸看了看掌心中,似乎在支着耳朵倾听的小白兔,抿了抿嘴道:那就去迎。问清楚后直接把食物备上来,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