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鲤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昨夜的记忆翻涌进脑海里。
昨夜他们去交易现场把军火渠道交易抓了个现行,却万万没想到余苋背后的神秘军师居然是余凌枫。
就说以她的幸运值怎么可能让程德耀跑了呢,原来是去领她认清现实。
这现实太惨烈她一时承受不来,太难了。
余小鲤望着栖梧宫的宫顶,沉木的房梁纵横交错。过了一夜后再去消化这件事情倒是容易许多。
她躺在那里回想了一下和余凌枫从认识到现在的种种,突然在心里召唤了系统:“系统大大。”
【我在。】
这次系统回答用的是个少年音,清澈的声线直接响在头颅里,激得余小鲤还有点小心跳。
“余凌枫是幕后指使这件事情,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
但再怎么好听的声音那也是系统,躺在床上的人脑子很清醒。
【……是的。你也别太难过,这么一看余凌枫这个人从一开始接触你就不怀好意,一片赤心向沟渠。】
“你这都是用的什么比喻,没有文化就别乱说。”
但这一次余小鲤没有再问为什么不提前告诉她。
她其实也想明白一点,就好像玩一个密室逃脱,如果工作人员一开始就告诉你最终谜题,反倒不称职。
余小鲤是什么时候被晏瑾毓送回来的都不知道,醒来时便在这里了。
早已错过了上朝时辰,但总归还是得起来吃些东西。她坐起身,余光瞥见那枕头下似乎压着一张纸。
那纸打开来便见里面写着安慰她的话,还说等过几天闲了带她去逛京城好景。
那字是晏瑾毓的。
余小鲤回过神时才发觉自己嘴角弯着,心里好像含了糖,有一丝丝甜。
“太后娘娘醒了吗?”门口突然响起询问的声音,她连忙将纸折起塞到袖子里,然后对宫外朗声道:“什么事?”
“禀太后,前朝无恙国使臣求见,皇上让我来问问您。”
余小鲤拧了眉头自我喃喃:“无恙国是哪个国?”
系统听见了便回她【燕国友邦,两国交好,常有生意往来。你身为太后,居然连自己国家的友邦都不知道!啧啧啧】
“那就是来谈生意的?”她翻了个白眼无视了系统的话,转而叫了人进来。有宫女入内,服侍太后娘娘洗漱更衣。
“除了这个,今日早朝还有什么重要事情吗?”趁着宫女给她左一层右一层地裹上朝服,余小鲤又继续问前朝现在的情况。
昨夜刚和晏瑾毓去欢阁抓了程德耀,也不知道王爷打算怎么处置他。
“禀太后,毓王殿下生擒了和安南王同流合污的程德耀,已送往大理寺。”
余小鲤心中觉得奇怪,这是弹劾余苋的大好时机,晏瑾毓怎么会对余凌枫只字未提?
铜镜里的小姑娘将厚重的黑金凤袍穿在身上,头上顶着几斤的凤冠。
知琴给她描了妆,原本看着还带着点少女气儿的余小鲤,顷刻间变成了德高权重的太后。
那眼妆画的不怒而威,大有几分能唬住人的模样。
这身模样装扮得多了,倒也慢慢习惯了。只是头上那沉沉得凤冠还是压着脖子,总有些担心它哪天掉下来。
余小鲤坐着銮驾去了乾清宫,从后面顺着屏风坐到了晏沐寒的身后。
小皇帝见母后已到,便招手让人传无恙国使臣进殿。
传召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将话传到外面,无恙国的人这才得允入内。
无恙国使臣里打头的是个姑娘,其后有一名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在侧后方跟着。
“无恙国公主花云袖,携使臣李阿丑拜见皇上和太后娘娘。”
那公主明眸皓齿,未语先笑,哪怕是余小鲤自己也忍不住在心里夸了一句好漂亮的一个美人。
“大胆狂徒!面见当今圣上和太后娘娘,竟还不将面具摘下?究竟意欲何为!”
花云袖的话音刚落,还没等小皇帝接上一句免礼,便有人大喝一声开了口。
她站在那里不卑不亢,接着方才拜见的礼接着道:“回这位大人的话,李使臣的脸曾被大火烧伤过,若摘下面具,恐惊了皇上和太后娘娘。”
那大臣也不是省油的灯,哪能由这黄毛丫头一句话便打发了:“谁知你说的是真是假,万一你是在欺瞒皇上和太后娘娘,我们怎敢信你?”
“这简单,让阿丑背对着皇上和太后娘娘摘下面具,可由诸位大臣和毓王殿下,替皇上和太后娘娘一辨真假。”
余小鲤拧了眉,那公主说到“毓王殿下”的时候,口中似乎含着不一样的意味。
只是说得太快,她还没等品出什么,台下的人便已经闭了口。
“此提议甚好,就劳烦诸位大臣和毓王殿下,替哀家看看这位李使臣了。”太后娘娘开口,已被晏瑾毓肃清过的诸位大臣,自然只有听命的份儿。
那李阿丑行了礼,便向前几步转过身去将面具除下。
余小鲤的位置自然是看不到李使臣的面容,便只能从晏瑾毓和诸位大臣的表情上判断一二。
花云袖既然那般说过,晏瑾毓心里也是有了准备。但当李阿丑将面具除下时,哪怕是不喜形于色的毓王殿下也眼中惊诧了一下。
晏瑾毓虽有了准备,但毕竟也没有见过面目全非成这般的人,若不是身体还有个人形,怕是都会被人当作是怪物。
李阿丑若是夜半上街时不带面具,京城不日便会传出能止小儿夜啼的流言来。
不过李阿丑虽丑,但身气质身材却晏瑾毓是毫不逊色,和晏瑾毓比起来也不逞多让。
晏瑾毓只看了那张斑驳的脸几眼,便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体上,这身材极好,但也让毓王殿下想起了他逝去的兄长,燕国的先皇。
只是先皇一生勤政爱民,后宫在他娶当今的太后娘娘之前一直空置,而新婚当晚便逝去了。
不论是按后宫还是按年龄,先皇都绝不可能有这么个儿子。
至于兄弟,也不曾听人说过他有个流浪在外的兄弟。
晏瑾毓沉了眸子不去想,目前最重要的是无恙国公主此行所为何事。
燕国朝堂格局此时正在大换洗,她来的时间也过于巧合,这不得不引起晏瑾毓的警醒。
余小鲤可想不到这位公主来得巧不巧,比起这个,让她更加在意的是晏瑾毓眼中闪过的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