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余小鲤和女人暗搓搓地斗嘴时,凤清换了一身金黄镶凤绣纹的华丽长袍,十分气派地走进了茶园。
“孤与几位尊客有要事商谈,你们都下去吧。”她对着煮茶的侍女们摆手。
坐在余小鲤面前的女人不情愿地走了,时不时地回头望一眼晏瑾毓。
凤清扫过三人一眼,然后看向了李棱,淡淡问道:“不知几位尊客此来孤的无恙国做客,是为何事?”
在外人看来,李棱确实算是他们三人的主上,晏瑾毓二人是他的臣下。
“在下以为,女皇已经知道了。”李棱回以淡笑,并未直说自己来的目的。
她既请了他们入宫,想必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身份,而他们来无恙国的目的连凤岑都能想到,凤清又岂会想不到。
凤清面色不变,微笑着问,“知道什么?孤可不是你们肚里的蛔虫,你们想什么孤都能知道。”
凤清不会不知道,却故作不知,那就是不想帮他们了。
晏瑾毓教导着余小鲤如何煮茶,见到李棱皱眉不知如何作答,他轻笑一声,不紧不慢地说。
“从我们出了燕国后,女皇便派人一路尾随我们,直至凤城,女皇若不知我等来意和身份,又为何派人跟着我们呢?”
凤清深深的看了晏瑾毓一眼,眼底划过一丝惊诧,似是没想到他能发现自己派人跟着他。
别说凤清惊诧,余小鲤和李棱也是惊讶了一瞬。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怎么没告诉我和李棱。”余小鲤不满压低了声音问。
“才发现不久。”晏瑾毓薄唇微扬,笑容淡了淡。
在凤岑被凤清射杀的时候,他才隐隐明白了,凤清一直又在派人监视他们,凤岑就是她有意让他们带到无恙国皇宫的。
凤清轻笑两下,眼中带着些许玩味,看着晏瑾毓的眼神亦是充满了意味。
眼见凤清慢悠悠地饮着茶,决口不提他们的目的,李棱按捺不住了。
他起身对着凤清弯了弯腰,拱手说道:“在下来意是想要向女皇借兵十万。”
凤清面容冷淡下来,指节轻轻摩擦着茶杯边沿,“十万的兵,可不是小数目。”
“况且孤为何要借给你们?说到底,那不过是你们燕国和封国的事,无恙国可并不打算掺合这一脚。”凤清直接说道,口吻骤然冷漠了三分,
一入凤岑在马车上说的,她不会帮燕国,她巴不得看到燕国国乱,她好趁机渔翁得利。
她拒绝得太过直接,以至于李棱不知接下去怎么说。
晏瑾毓开口了,清寒声色低沉冷淡,是他一贯淡然的语调,“封玉的野心,可不仅仅是一个封国那么简单,而是整个天下。”
凤清闻声,将目光放到了他的身上,她身子往后一靠,似是想听听,晏瑾毓打算如何说服她。
晏瑾毓淡淡垂眸,修长手指抚上杯沿,轻抿一口,举手间优雅却随意。
他不似李棱那般着急,而是不紧不慢地说着,“一旦他稳定了封国的国情,必然会派兵攻打无恙国,到时,无恙国这一脚就是不想掺和,也会被拉了进去。”
凤清眉眼一挑,笑得妩媚且自信,眼中透露着不屑之色,“那又如何?怎么?二位以为孤打不过封玉?”
“打得过吗?”晏瑾毓反问。
督见她自信傲然之色,他于唇边勾起一丝讽笑,“看来女皇是忘了,十年前红水一战,无恙的三十万精兵是如何败在封玉的五万兵手上的。”
红水一战,是封玉以少胜多,战神威名扬天下的战役。
三十万和五万,这本是没有胜算的一场战役,但奈何封玉就是凭着自己的本事闯出了包围圈。
也让无恙国一度沦为天下笑柄。
提起无恙国当年耻辱,凤清的脸色变了变,狭长凤眸中浮现几许寒光。
“当年是当年,当年孤还不过是个小小的皇女,做不得主,如今再起一战可就不一定了,无恙国必不会再退一毫一厘!”
她高傲回道,字字有力且强势。
还真是自信啊,不过也是,败国不服输,余小鲤煮着茶看着两人只见的暗斗,心中忍不住嘀咕。
晏瑾毓闻声,唇角挑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嘲讽笑弧,“可据在下所闻,女皇还不曾上过战场,这朝中除了一个高将军外,再无领兵大将。”
一个没上过战场之人,必定觉得自己能胜任将军一职。
无恙国毕竟是女子国,商业治国理政了得,可军事实力却是没办法和男子国的燕国比的。
这话使得凤清傲然神色剧变,她狠狠看向晏瑾毓,这般神色倒映在众人眼中,传递了一个信息。
晏瑾毓说对了,戳到了凤清的痛点。
“而且女皇如何能肯定,当年输在封玉手上的高将军,这次能打败封玉呢?”晏瑾毓噙着淡笑想,慢条斯理地又补了一句。
听说红水一战,可是让高长越再不敢踏入边关一步,对封玉恐惧至极。
那这大将也如同废物,一旦封国和无恙国起战,无恙国将再没有能人可为将,必然会输给封玉。
她若不帮他们夺过燕国,那么无恙国迟早要被封玉攻陷。
晏瑾毓和凤清双目相视,二人视线所交集之处,迸发阵阵电光。
正在气氛僵住诡异之时,一个侍女走到凤清身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知道了,你先去接待着,孤稍后过去。”凤清恢复了冷静。
“是。”
她起身对着他们三人微笑,仿佛刚刚的暗争暗斗都不曾发生过。
“现下天色已晚,此事日后再商议不迟,孤还有其他要忙,就不能赔着三位了。”
李棱还想着能一次说服凤清,眼见借兵还没个借口,他不禁焦急,“女皇稍等……”
凤清故作没听到他的话,提高了音调吩咐侍女,“来人,将三位尊客带到冯成殿住下,以使者的客礼招待。”
说罢,便领着一众侍女走了,将他们三个留在园中。
“站着也没用,现在你也说服不了她,回去再想办法。”晏瑾毓起身,淡淡与李棱说了一句,遂牵着余小鲤先走了。
跟着侍女走在路上,余小鲤想起凤清和他们的对话,不禁叹了口气,“我看这女皇是不会借兵给我们的。”
晏瑾毓笑了笑,“也不一定,她要是不想借,也不会将我们带进宫,还以来国使者的身份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