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皱眉疑惑看她,好奇她的提议是什么。
余小鲤没有直说,先问道:“城主只是不想让蛊术现世对吗?”
“恩。”他点头,遂不解问,“你的提议是?”
抿了抿唇,沉吟片刻,她认真与他对视着,红唇微启,吐出三个字,“搬走吧。”
这三个字眼,令城主愣住了,仿佛恍然了什么,手中掐着的菜掉落在了木盆中。
余小鲤此前问过了那年轻大夫,所谓的蛊术,是指骆越国百姓知道的秘术,而骆越国百姓是拥有蛊术之人,骆越国百姓是可流动的。
城主闭国的原因,不仅为防她们进来,还有防着骆越国百姓出去,防止他们把蛊术传扬外世。
凤清要的是这座城,而不是骆越国的人,那何不搬到另一座城池继续闭城不出,这城让给凤清,岂不是两全其美?
“现下这城蛇虫混杂,根本不适人居,不如换一座城,到了那座城,城主大可闭城不出,我也会与无恙国女皇商议,亲自去给城主选一座比这里更好的城池,城主可愿意?”
她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
换一座城池于骆越国人也有好处,至少骆越国百姓不会再频繁被蛇咬伤咬死。
她相信,城主会答应的。
城主沉默良久,似在思索着,许久方才回道:“我需得问过其他族人。”
还是不够相信她。
余小鲤也能理解,没有再继续劝下去,接下来全看他的决断了。
在竹屋休息一夜,第二日天还微微亮着,半梦半醒的她被隔壁的撞门的声吵醒了。
“不好了!”
“城主!城主!无恙国的兵攻到城门了?!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破了我们的阵法,已经带了攻城车,要破我们的城门!”
余小鲤骤然睁开眼,眼里满是惊讶。
这么快就打过来了?不是有半年之久,没能破骆越国城墙外围的阵法吗?
肯定是晏瑾毓指挥打进来的!
不行!现在还不能攻城!她就快要说服城主了,如果现在攻城,恐怕会导致骆越国一片混乱,百姓乱逃乱窜,如果一个人逃走传扬蛊术,天下恐会大乱。
余小鲤急急披上衣服,开门时正撞到要走的城主。
“等等,我随你一起去。”余小鲤说道。
城主点点头,脸上带着焦虑之色。
二人并列,快步向城墙走去,一路上踩了不少蛇,但惦念着城墙外的无恙国军队,她已经没空害怕了。
上了城池,余小鲤眯起眼远眺,远远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晏瑾毓。
果然是他打过来的,余小鲤扭头,“攻城的人我应该认识,城主……”
她正想说可以制止攻城,城主严肃地打断了她的话,“姑娘,我答应你的提议,但是你们商议好让我们搬去的城池,需要让我看过是否合适,还有让他们退兵。”
他指着密密麻麻的骑兵说道。
“好!一言为定,愿城主不要反悔。”余小鲤微愣,点下头。
她也不蠢,明白城主这是因为晏瑾毓破了他的阵法,很快便能攻进来,可能会伤害到他的族人,他才不得不急急答应了。
忽地,无数推动车辆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们顺声望去,便见十几辆堪比坦克的木车被推了过来。
“怎么办!?他们上攻城车了?!”骆越国士兵焦急起来。
“姑娘,务必让他们停下攻城。”城主定定看着她,眼里含着一丝乞求。
余小鲤答应了,随后让人要来了一块白布,上面写了她在这让他退兵的几个字,高高挥动。
“晏瑾毓!晏瑾毓!”
她一边挥动一边大喊着。
但奈何喊了好几声,这帆也扬动许久,她都不曾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有所动弹。
她泄气了,眼看攻城车快要抵达城门,她焦虑起来,这里太远了,晏瑾毓听不到,系统也不在没法传话。
只能她自己下去见他了。
但城门不能开,因为攻城车已经快要到城门了,根本来不及关上。
那她要怎么下去……
余小鲤思索着,往城墙下看了一眼,心中纠结起来,她恐高啊。
终是在一番权衡利弊之后,扭头问城主要绳子,“城主可有让我从城墙下爬下去的绳子?”
“有的。”城主点头,遂后有些担忧地说,“只是,姑娘若是下去了,他们不认识你的话,姑娘恐会遭遇不测。”
若是把她当成了骆越国的士兵,那可就不好。
余小鲤也挺担心的,但她想到以骆越国使者身份下去,他们应该不会杀她。
比较两国起战不斩来使。
抓着绳子,勉勉强强做了个安全吊环后,她深吸了口气,颤抖着腿往下爬。
半刻钟前,晏瑾毓和李棱换了一身戎装,镜面银甲,赤红长枪,骑着大红高马。
晏瑾毓的眉眼间浮现一丝疲累之色,事因他一夜未睡,想尽法子破了繁多阵法。
他揉了揉泛疼的额头,目光冰冷如霜,但面容却微微透着焦色。
也不知余小鲤在骆越国里会怎么样?会不会遭受了什么折磨?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越想,晏瑾毓便越是后悔将她单独留在军营中。
忽地,李棱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有些讶异地以枪指向骆越国的城墙方向。
“你看那城墙的人,是不是在对你招手?她手上还拿着一块布,上面还写了字。”
晏瑾毓神情一顿,遂眯起眼仔细看去。
看清是余小鲤后,立即疯了似的骑着马往前赶去。
李棱没跟上,他在后边主事,看着那块白布,当隐隐约约看到停战二字时,迟疑了一下,还是叫住了几个女将军。
“等等!先停下,别攻城。”
女将军还沉浸在破了阵法的喜悦中,现在浑身跟打了鸡血似地,恨不得马上冲进骆越国大开杀戒。
闻声,顿时不满道:“但攻城车已上,现下攻城必然能打进去,若现在不攻,等他们都反应过来,我们……”
“你听令行事即可。”
没等她把话说完,李棱重重打断了她的话,浑身透露着一股摄人威严。
被拿身份压,女将军不服也不甘,但不敢不从。
“男人就是不懂事势,陛下怎么就让两个男人带兵,真是羞耻!”她骂骂咧咧地走去,去把已经攻城的士兵停下动作。
而城墙上,余小鲤爬到了一半,心里越来越害怕,只能不断嘀咕着安抚自己,以缓解惧意,“还有一点,还有一点,不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