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哨响,中场休息。
贺远唐把球扔给队友,拉起球衣的衣领擦脸上的汗,衣服下摆提起来,露出清秀流畅的腹肌线条。场下的女生们齐齐发出尖叫,吓得他赶紧把衣服拉好。谢情看着这一幕,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身边的季杭看她这样,忍不住问她:“姐你笑什么?你男人被人看你都不吃醋啊?”
“不吃醋,看呗。我要不是因为不好意思,也想跟她们一块儿叫呢。你们学校的女孩子真酷啊,我好喜欢。”
季杭从没见过她这样的女人,本着最后一点良心,帮贺远唐解释道:“那都是今年大一的小妹妹,还不知道他是什么人,除了她们,全校女生都知道撩他没用,纯粹浪费时间。”
谢情笑着耸耸肩,表示无所谓。
他们正说着话,贺远唐朝这边走过来,跟季杭抬了抬下巴算是打了招呼,在谢情身边坐下,直接拿过她手里的水打开喝了一口。场下尖叫的小女生们又发出了失望的嘘声,嘘得谢情又开始大笑:“国内大学的生活可太刺激了,我一会儿会不会当场被人打死?”
贺远唐听了她的话,下意识地转头去看那边嘘他的女生,结果又是一片尖叫,巨大的声浪吓得他又闭了闭眼睛,问谢情:“你都坐在这里了,她们干吗还是这样?”
“不干吗,应该就是精神上嫖你一下。挺好的,很健康,不用怕。”谢情换了专业的精神分析语气跟他说话,甚至还拍了拍他的腿以示鼓励,又凑在他耳朵边上说:“你肉体上可能一时半会儿只能被我嫖了,精神上给她们稍微嫖一下我觉得没事。要不你现在把衣服脱了给她们远距离嫖一下也行。”
贺远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无奈地双肘撑着膝盖低下头,不知道是因为听到自己被嫖还是因为被嫖这句话是从自己女朋友嘴里说出来的。
对面的教练喊了一声贺远唐,叫他过去。他站起来,跟谢情说:“你就跟季杭坐这儿吧,我们那边太乱了。”
谢情抬眼望过去,果然水瓶衣服什么的扔了一地。贺远唐走过去,跟教练说了几句话,在一片狼藉里拿了他的外套回来坐下,递给她:“一会儿要是觉得冷拿着盖一盖腿吧。”
他这一手,谢情又被女生们嘘了一通。
“为什么这都要嘘我…”,这回谢情自力更生了,冲着那边嘘她的女生们笑着摊了摊手,做了个很抱歉的表情,惹得那边的小女生们也嘻嘻哈哈地笑起来。
“我们学校打篮球就是这规矩,姐姐。”季杭凑过来插嘴,“喝水只能接女朋友递的水,外套只能给女朋友穿。你今天这一趟就算过了明路了。”说得谢情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哨声重新响起,下半场开始,可是贺远唐还是坐着没动。
“你不打了?”谢情好奇的问。
季杭又不甘寂寞地插嘴:“姐姐,我跟你说,他就是长得高,打球一般般的,肯定教练换他下来了。”
贺远唐瞪了他一眼:“差不多行了你,”又贴着谢情耳朵说:“刚才你没来的时候,被他们院那个黑胖子撞了,摔了一跤,干脆不打了,陪你坐会儿。”说完拉着她的手放在膝盖上,“摔着膝盖了,疼。”
他在篮球短裤里面穿了一条黑色的紧身长裤打底,看不出来有没有伤。
谢情摸了摸,也没摸出来有鼓包,说:“刚我来的时候看你跳起来抢篮板那下还行啊,跳那么高,不像受伤了啊。”
贺远唐眼睛看着场上,手仍握着她的手搭在膝盖上,“就刚才那下跳太高了,一落地就后悔了。你没看一落地就被人把球抢了么。”
季杭在旁边很想说你明明是走神才被抢球,但是在开口前就被贺远唐一个眼神制止了,只能无语地狂翻白眼。
谢情明显不懂篮球,听他这样说,点点头,替他揉了揉膝盖。
他们两人日常在家里亲昵惯了,此时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是这一刻季杭深深觉得光靠翻白眼实在无法表达他的心情,无情的开启了阴阳怪气的嘲讽攻击:“贺远唐,你他妈就是故意的吧?真有你的啊,你这碗狗粮老子先干为敬。”
谢情听了反应过来,也觉得众目睽睽之下,这样好像是有点儿不好,于是收回了手搭在自己腿上。
贺远唐在心里暗骂季杭多事,但是他本来就没受伤,故意耍了小心眼骗谢情的,这会儿怕故技重施被她看破,只得作罢。
谢情却仍担心他膝盖疼,悄悄问他:“反正你也不上场了,要不要回家算了?”
“这会儿疼,走不动。先坐会儿缓缓吧。”
“也对,”谢情拿起自己腿上搭着的他的外套,替他盖着膝盖,“别受凉了。”
“嗯。”贺远唐嘴角微翘,趁机在外套的掩盖下与她十指相扣,“一会儿打完比赛,几个同学说要一块儿去吃饭,你去吗?”
“我要是不去,你会不会很难做?大学生好像都有很强的peerpressure。”
“什么?”贺远唐没听懂。
“同伴压力?同辈压力?我也不太清楚正确的中文。就是小团体互相施加的影响力,不合群不好的意思,那就去吧。”
季杭听见嗤笑了一声:“姐姐,你放心吧,谁敢给他pressure?他们班那帮废物都指着他帮忙写作业呢。”
谢情知道季杭这是又要刷存在感了,笑眯眯地转过头问他:“那你呢?”
“哇,他不给我pressure就不错了,我敢惹他?”
“我问你去不去吃饭呢。”
“去吧,好不容易吃他一顿,当然去。”季杭说着,隔着谢情的后背去拍贺远唐,“你可别去后头小吃街糊弄我啊。我听说今年你们系里一等奖学金又是你。”
贺远唐难得幽默一次,轻飘飘地说了一句:“那可就算你请了,毕竟那个奖学金是你家出的。”
“算你狠…”季杭翻了个白眼,总算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