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阮伊箬、云泽、小越、小成四人到翠云楼时,堪堪见到因交不出门资而被挡在外的较为寒酸的青年们几乎将门槛给挤爆,其热情,完全不亚于里面的公子哥们。
小成扒开众人,让阮伊箬得以无阻碍的进去。
越过众人,阮伊箬大方的掏出一张千两大票扔给守在门边收门资的龟公,一脚踏进内厅。左顾右盼之下,已将这大厅打量了个遍。
典型的秦楼楚馆的格局,粉红色的纱幔挂满厅堂四壁,极尽奢靡之能事;四角花灯将屋子里照得如同白昼,连旁人脸上的斑都能瞧得一清二楚。屋内除了厅堂前面空余一张大圆桌外,已无虚席,连大厅的四周都站满了人。青楼里独有的香风习习飘进鼻端,痒的难受,阮伊箬以袖掩住鼻,按捺住打喷嚏的冲动。
呵,这老鸨的前期工作做得可真是好啊!怕是全城的公子哥都聚在这了。如是想着,阮伊箬摇着扇子,不疾不徐的向着那空位走去。
“好俊俏的公子哥!”旁边有人低呼出声。
阮伊箬向着声音出处望去,微微点头,倒惹得对方有些促狭。
今日的阮伊箬一身紫色缎袍,以同色丝带束了发髻,原本白皙无一丝杂质的皮肤被映得更加莹润晶亮,犹若凝脂,看起来是气宇轩昂,潇洒不凡;其他四人本也俊逸,经过一番打扮,整个翩翩少年郎。如此相貌出众的四人走在过道上,吸引来眼球无数,直叫人唏嘘不已。
阮伊箬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她倒是能坦然面对。只是其他三人就显得有些局促了,虽说望过来的都是男人,云泽等人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着头。
招呼着云泽等人刚坐下,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半老徐娘近得阮伊箬跟前,上下左右的将阮伊箬四人打量一番之后,许是见是富贵之人,才嗲着声音客气的开口道:“几位公子,这座位是刘家二爷的专座,几位能不能让让?”
呃,这女人便是传闻中的秦妈妈吧?倒没有寻常青楼里老鸨子可憎的面孔,瞧着轮廓,年轻时应该是有些姿色的,可是这脸上的粉涂的也太厚了吧?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面目了,只怕是能刮下一斤粉来。
阮伊箬望着秦妈妈,站起身,正欲开口,突然一阵浓烈香气窜进鼻端,再也隐忍不住,毫不客气的对着女人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秦妈妈嫌恶的以手中丝绢胡乱抹着脸,正欲责骂,阮伊箬却先她一步,弓着身子,自责的道歉道:“妈妈,对不起,对不起,小生不是故意的。”
那样子,十足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在等着娘亲责罚,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根本让人连重话都不愿说出。
看着阮伊箬如此“谦卑”的模样,那秦妈妈也不好指责她,再欲开口,阮伊箬又先她一步,指着她的脸道:“妈妈,你的妆花了。”
“啊――”秦妈妈受不了的瞪了阮伊箬一眼,尖叫一声,捂着脸朝楼上跑去,根本就忘了她过来的目的。
云泽等人忍不住的低笑出声,而阮伊箬此刻却笔挺着身子,悠然的摇着折扇,眼睛颇有深意的看向那急急上楼的身影,哪里还看得出一丝一毫卑恭的模样?
阮伊箬等人此刻坐的位置,堪堪是整个厅里的主位,前方三丈远的地方是一个长约两丈,高约三尺的木头搭建的高台,上头铺了一层雪雪白的羊毛地毯,四周以白色纱幔围了起来,倒是显得素雅纯净。
想着上次刘俊吃亏的事,阮伊箬就忍俊不禁。
当时那刘俊并没有那么多银票,抬了几大箱现银出来。阮伊箬二人仗着功夫高,就近在一个赌徒那里强买了一辆马车,载着银子就走。刘俊马上派了身边的人骑马跟踪,在半途却被二人打得个半残。而后二人在街上转到半夜,确定再无人跟踪后,才将马车驶回了魏府。
之后几天,吴妈等人上街,居然碰到有人拿了阮伊箬和云泽的画像在城里秘密探听他们的下落。
呵呵,那家伙倒还算有点脑子,没有公然的搬出太守府的人在城里大肆搜索。不过,这开赌坊就该有开赌坊的规矩,这愿赌服输就是其中一条。
刘俊,非常的不好意思,今儿个公子我又看上你这位置了。
阮伊箬等人心安理得的坐在大圆桌旁,吃着楼里小丫头送来的点心,惬意无比。
眼看吉时快到,那刘俊才不紧不慢的来到翠云楼。刚进门就看见自己的桌上坐了人,心下已是不悦。他身后跟着那戴祥和十来个打手。
此时,打手们极懂得察言观色,见刘俊顿住脚步,不待他开口,便骂骂咧咧的赶上去就要拉扯阮伊箬等人。
阮伊箬哪容人家这样粗鲁的对自己?旋身而起的同时,手上折扇合拢,唰唰唰连击几下,她身边的四人便捂着头倒地嗷嗷直叫;云泽不甘示弱,以拳大力击出,堪堪击倒三人;小成也打翻两人,小越由于功夫不到家,被人一拳打在左脸上,霎时红了一片。阮伊箬气极,抓了一只核桃酥往那人嘴里一塞,再快速的一拳打在他的嘴上。但见那打手满嘴是血,牙齿已是掉了几颗,和着核桃酥卡在脖子里,上不得,下不去。
一时间整个大厅里热闹了起来,原本众人在看见刘俊的打手冲向阮伊箬等人时,心里莫不是感叹几人要遭殃了,可是这不过才眨眼工夫,刘俊的打手全数倒地不起。
众人高兴的同时又为阮伊箬等人捏了把冷汗,因为整个溯原城的人都知道,刘俊为人极阴,当面没什么,但凡得罪过他的人,背地里无不是被他整得很惨。
阮伊箬挑着眉看向刘俊,满面含笑的道:“刘二爷,又见面了,咱们还真是有缘啊,只是何必用这么热烈的方式欢迎公子我呢?我可是会不好意思的啊。”
刘俊和戴祥这会才看清紫袍公子竟是讹了他们五百四十万银钱的那人,不由怒从心起,几步跨上前去,面色阴沉的说:“你欺人太甚了吧?霸占了我的座位还出手伤人,真当我刘俊好欺负不是?”
“呃?你的座位?”阮伊箬说着对着桌子东张西望了一阵,懵懂的说:“没写你的名字啊。”
“大胆。”戴祥从刘俊身后站出来,怒吼道:“我们二爷天天都会坐这里的,这整个溯原城,谁人不知道这位子乃我们二爷的专位?”
阮伊箬睨了他一眼,好笑的说:“嗤,你家二爷天天坐这,这位置就是你家二爷的啦?那你家二爷天天吃猪肉怎么不见你家二爷叫猪爹爹?”
此话一出,满座哄堂,众人莫不是忘记了刘俊的阴狠,笑得前俯后仰。在溯原,还没人敢对刘俊这样说话的,心里不由对这小公子佩服的五体投地,同时对她为溯原城的百姓出了一口恶气开心不已。
戴祥恶狠狠的瞪了阮伊箬一眼,再咋呼着看向众人,道:“别笑了,不许笑!谁再笑我扒了谁的皮。”
岂不知他一副恶奴的嘴脸,惹得众人更觉好笑。
刘俊还从来没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奚落过,心里郁闷到了极点,阴鸷的说:“我定能查出你的住处,咱们走着瞧!”
阮伊箬笑颜如花,听了这话,竟是开心的说:“二爷,我胡周公子定会等着你来我家做客,我必定会亲自做份大餐,盛情款待你的。”
“哼,戴祥,咱们走!”刘俊气呼呼的向大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