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凭什么要对我百般包容呢?外物不可必,一切事,一切人,都不会按照我们的意志思想而行动。自我不一定惯着本我,更何况外人。
笑话。
江心儿或许说的对,赌不赢的。
这么多年活得兢兢战战,我够了!
一身反骨已经坚不可摧,招灾惹祸也好,玩火自焚也好,我还就真的不信了!
我连传宗接代的事儿都完成了,我还怕个鸟!
“那我打她几下划几刀总是可以的吧?”我问,“还是说,我已经没用了,她现在才是你们的宝贝?打不得?伤不得?要好好哄着,供着。我呢,就是一贱命,任别人怎么践踏都得受着。男人哪,果然都不靠谱,不如儿子来得贴心。”
“够了!”木佑将小果交给脩稷,带着我来到江心儿面前,用魂识压制着在周围所有人,普通人早已昏厥,修士也不好受,术法什么的,想都不要想,其中包括我。
他说,“你不了解圣天澜的重要性,杀了江心儿,只能你死,你想好再动手。”
“悠悠!”圣曜喊。
我回头对他微微一笑,可谓顾盼生辉。
他想说的话一下子噎住,回给我一记能让百花争艳为之动容的笑,“我会陪你。”
生死与共,我知道了。
“你若想风儿没爹没娘,随你任性。”夏之哼了一声。
你会陪我,我知道了。
元齐拓酷酷地站着,稍稍歪着脑袋,一副拽暴天的雕样。
随我怎样,你都听我的,我知道了。
远处,一道白影默默注视着这边,像是一道虚无缥缈的烟,风吹一吹,就散了。
那你呢?
数万铁骑踏在焦灰的木炭上,奔腾而至。
逍遥桀刚到,看到的就是他熟悉的那一幕。
江心儿修长白皙的脖颈被我捏在手里,即使半昏迷,瞪大了圆目怨恨地盯着我,血肉干涸成枯槁老人。
她甚至做了拼死一搏,玉石俱焚自爆的准备,只是那点儿修为真的不够看的。
看着生机在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一点一滴地消失,我竟然真的会开心。
无可救药了,我真的没得救了。
心底的暴虐,残忍,嗜血已经根深蒂固了。就这样吧,在这个混乱的世道里苟蝇求生,嗜杀也没什么不好。
“大猫咪,还嫁我吗?”将江心儿折磨得几乎没了气息的时候,我松开手,隔着上百米,大声问。
逍遥桀一身银甲正襟危坐在马背上,手持缰绳,目中无人道:“就这样?”
“万人瞩目的婚礼,这里站着的应该不止万人,死了的更不止万人。”我很不要脸地说。
硝烟战场上,处处狼藉,死了的,垂死的,就连空气中都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逍遥桀的战刀刀尖还在滴着血。
滴......啪......
滴滴沁入灰黑的木灰中,浸满鲜血的泥土里。
老实说,那些紫色的点点点会是逍遥桀率领的紫武军,再看到江心儿带来的着黑红军服的部队,还有什么不清晰的呢。
逍遥桀来了最好,不用再去想什么未来该怎么走,小小人物根本就掌控不了命运铺好的路,说我及时享乐也好,没有出息也好,往后我只想活在当下,不再错失任何一样我能够拥有的人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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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两个女儿,一个叫白阳,一个叫夏风,白养,白眼狼,瞎疯,把人吓疯,本来挺好俩闺女,都被这俩姓氏给耽搁了。
我还有一珠胎暗结,怀胎十月,含辛茹苦买来的儿子,叫圣小果,正处于叛逆期,说啥啥都听,干啥都玩儿命的阶段。
待他意识一恢复,我跟他说老大不小了,咱该定个娃娃亲了,喜欢哪一个,自己随便挑。
夏之说,就俩闺女,偏心哪个?不如一起嫁了得了,免得伤了姐妹和气。
我一琢磨,觉得夏之说的很有些道理嘛,拍着大腿,说,成,那咱今儿就把这事儿定了!
结果,除了两个闺女和我一样欢欣雀跃,兴高采烈,其他人都不理我了。
“果子哥哥太帅了,有没有!”
“何止是帅,是酷!跟圣大大一样,冷得没边!娘亲看中的女婿一定错不了,这样的男人绝对是外冷内热!”
忽略掉我俩丫头一个八岁,一个九岁这个不太重要的因素。
我说,可不是,小果儿暖着呢,内到家务做饭,外到炼器炼药无一不精无一不是天才,喜欢他的人多着呢。
除了最后一句,都是真的。
这话要是搁到半年前,其实也是真的。
小果儿大概是有些,呃,怕生。反正谁跟他告白,都得挨顿揍。有一回,他做饭晕倒差点把自己烧死,我才知道是被人打了。
我是出了名的独断专宠,儿子被打还得了,二话没问跑到雷霆那边大闹了一番。
那个告白不成反被揍地只剩半条命的女弟子直接被赶出了奔雷宗,后来,还是有人冒着被揍的风险表露心迹,无一不是被揍地只剩一口气回去,不敢还手啊,真的不敢还手啊!小果秉着修为不够,法器来凑的原则,打退了一波又一波,奔雷宗再没有勇者敢玩激流勇进,后来其余宗派也没人敢逆流而上了,再后来,再后来......好像就没有后来了,似乎真的有大半年没有听到谁被小果打的消息了。
打跑了也好,圣小果可是我给自己闺女内定的,肥水不流外人田,白菜不让野猪拱。
兰花ok指,完美!
为了庆祝十年后那一伟大的旷世婚礼,我觉得我这个做娘的得先去备点嫁妆,聘礼什么的。
只是没想到,谁都不给我半点溜出去的机会。
我仰着脖子对逍遥桀说,咱们好歹算是新婚燕尔,得出去转转吧,要不回个京都,给婆婆倒杯茶?
他摸出一根灵药喂给银须,翻身躺在上面,两手枕在脑后,翘个二郎腿懒洋洋说他已经和小幺把整个玄洲转了两遍了,得把精力留到晚上,至于茶,免了吧,直接说我那婆婆不会承认我这么个不守信用没操守的儿媳妇。
我说,“不带我出去也成,你就把你留了这么多年的精力留给小幺吧!”
他说,“也行,反正年纪大了也经不起折腾。小幺,走,咱俩出去乐呵乐呵去!”
我捏着自己僵硬的脖颈,颇有些无奈地目送他们的第三次环玄之旅。
好后悔啊,我就不该送他那只不守夫道的该死的大白猫!你的老婆还在我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