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阮舒白与晏峥异口同声的问道。
容瑾笙也抬眸看向她。
“李掌柜!”
曲蓁沉声答了句,看向晏峥,“先前我发觉那人连续十七年,都在李记棺材铺订货,以为是地理便捷之故,但看了地图后,我特意寻人问了这些买家附近寿木市场如何。”
“稍远些的就不论了,光是安宁坊内就有好几家棺材铺子,虽说是开在背街,偏僻了些,但总好过从隔着两个坊的东市去买来的方便。”
“或许,是李记的价格公道,手艺更好?”
阮舒白质疑道。
躬身站了许久,难免腰背发酸,曲蓁站直身子,点头道:“我也想过这个可能,所以查了,那些棺材铺子,从低等到高价都有,并且大都是祖传的生意,素有口碑。”
“如此看来,凶手不看价格,不看手艺,那……就是单纯奔着李掌柜这人去的!”
晏峥眼神蓦地一亮,看来他把人带回国公府,是个正确的选择,“我回府后会好好查问的。”
“嗯!”
李掌柜和那幕后之人必有渊源,或好,或坏!
“小姐不打算查问下蔡卓吗?”
阮舒白见她说了这么久,都没有要提及此事的意思,只能自己开口。
“蔡卓连这要命的案子都能顶下来,阮大人觉得他会开口?再说了,证据会被抹掉,人关在监牢里又不会跑掉!”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
还有一点就是她利用微表情和控心术等特殊手段问案,必须是在他们掌握一定线索和推论的前提下才有用。
否则也就不需要法医了!
阮舒白见她已有打算,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今日过府说是讨论案情,实际上他根本没有张嘴的机会她已经全部理清楚了。
她这身本事,若放在男儿身上,必会名震天下!
可惜了!
“接下来的日子,阮大人看管好蔡卓与卷宗,大理寺和南衙会持续跟进案情,有消息会着人去通禀的!”
正事谈完,容瑾笙温声吩咐了句。
该见的人也见了,该说的话也说了,阮舒白知道告辞回府,起身对着容瑾笙恭敬行礼道:“那就麻烦王爷了,下官告退。”
他转身对着晏峥又是一礼,“世子要一起走吗?”
闻言,晏峥看向曲蓁,提醒道:“鬼丫头,你不是说要与我去看下那小乞丐吗?再耽搁下去,能不能救得活可就不知道了。”
曲蓁想了下也是,“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宸王殿下公务繁忙,看来要独自留在这府里了,不过没关系,本世子会好好照顾鬼丫头的。”
晏峥大笑了声,心情甚是畅快。
容瑾笙轻扯了下唇角,理好袖子,端坐的坐好,扭头对棠越吩咐了两句,对他温声道:“本王府中的人,就不劳世子照顾了。”
他看着曲蓁,浅笑道:“正好本王也有些时日未曾拜访老国公,我们便一起去吧。”
“也好!”
曲蓁点头,想着她不会骑马,和他一起乘车而行的确要方便许多,看向晏峥道:“世子先行,我们随后就来。”
晏峥面上的笑意霎时僵住,一口气猛地憋在心口,堵得厉害,这女人,赶人的话说的这么利索?
还让他先行!
他对容瑾笙此举甚是恼火,呛道:“王爷不是在府养病,连公文都搬过来了,怎么,这会就好了?”
“世子当时被小公爷打的连床都下不了,不过五六日,不也不药而愈了?”
容瑾笙语气平平,控制着轮椅往外行去,浑然不管晏峥一黑到底的脸。
他当时故意寻衅,与曲弈在南衙大打出手,又称病才躲了几日清闲,没想到会被容瑾笙拿出来说道。
当着曲蓁的面儿,这么说,他岂不是很没面子?
总归是他挑起的事儿,又不可能拦着不让容瑾笙去,晏峥磨了磨后槽牙,恨道:“本世子底子好,不比王爷弱不禁风。”
阮舒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他就是随意客套了声,竟引得一场刀光剑影!
这两位爷,是在吵架?
晏世子也罢了,他本就是意气飞扬,洒脱随性之人,可宸王殿下向来稳重,淡泊清冷,疏离绝尘,何时也染了这一身的烟火气!
他们似乎对那位曲小姐,有些不同!
容瑾笙几人都出了议事堂,晏峥见身后没人跟来,扭头喊道:“阮大人,你还不走是等着留这儿用晚膳吗?”
阮舒白被这一生猛地惊醒,苦笑道:“世子就别打趣下官了,这就来!”
他忙快步跟了上去。
几人在王府门口分道扬镳,阮舒白回了刑部,而曲蓁三人往晏国公府的方向而去。
晏峥骑马走在马车旁边,一袭红袍被秋风吹的飒飒作响,他懒懒的握着缰绳,随着踏雪的步伐,身子一颠一颠的起伏着。
“我说鬼丫头,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你爹娘?他们都是做什么的啊!”
他漫不经心的问了句。
曲蓁撩起帘子,平静答道:“大夫!”
她不想晏峥追问此事,径直转了话题,“我记得去离王府距晏国公府不远,我们绕行过去看看吧。”
整座府邸推翻重建是需要时间的,但愿还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晏峥何等聪明之人,知道她不愿提,也不再追问,戏谑的对着马车内那始终不出声的人道:“要查案子,定是要入府邸的,离王府一片废墟,残垣断壁,王爷素有洁癖,受不了的话,可别强撑着,本世子陪她进去。”
他今日几番交锋,不仅没占得上风,还被下了面子,岂能轻易罢休!
容瑾笙不是不愿他在这丫头跟前吗?
那他偏要跟着她!
目前偏心容瑾笙又怎么样,男未婚女未嫁的,他还不能下手了?
再说了,即便成婚了还可以和离的嘛!
他想要的人,断没有拱手相让的道理。
“是吗?”
容瑾笙笑声轻淡,透着几分冷,晏峥心下忽然有些不祥的预感,不等他反应,一道流光自车内射出,他下意识的抬手一抓,大笑道:“宸王殿下,你这准头可是……”
他话说一半儿,蓦地浑身巨颤,面上褪尽,紧咬着牙关将那呼之欲出的惨叫声憋了回去,咬牙切齿道:“容、瑾、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