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舒缓缓闭眼,再睁开,赫然是视死如归的决绝,他踉跄着身子,剑指仇煞:“兄弟们,杀!”
其他几人互相搀扶着站起身,用尽全身力气,大吼道:“杀!”
见了这幕,仇煞眼中浮现玩味的笑意,冷嗤了声,“困兽之斗,可笑至极,也不知道满意那个老瘪三躲去了哪里,竟然让你一个小辈在这儿拼命,也罢!那我就先杀了你,再去杀那个老东西!”
“今日,药谷上下,鸡犬不留!”
他一声令下,众人高声附和,就在群情激愤之际,一道苍老却浑厚的声音炸响在众人耳侧。
“仇煞,你老子在这儿!”
白色的身影踩着众人的肩膀掠至齐舒身侧,一把捞起他发软的身子。
“谷主!”
“义父!”
齐舒几人见他到来,欣喜不已。
他正想说什么,就被满意推到其他人身侧,连冷声吩咐道:“你们去休息,这儿交给老夫。”
“老匹夫,终于舍得出来了?”仇煞嗤笑了声,不以为意的勾起嘴角。
来了又怎么样,等竹楼那边拿下了满盈缺,药谷还不是他的囊中之物?
“要送你上路,老夫怎么能缺席?”满意不甘示弱的反呛了句,打了个手势,他带来的人会意的的将霹雳堂的人包围起来。
不过其中不少人穿着药谷弟子的衣裳,分不清敌我,注定了他们要束手束脚,一旦厮杀起来,还要谨防着自己的‘同伴’突然出手!
“你还是那么嘴硬!”仇煞冷笑,“杀人靠嘴可不行,也不知道十年过去了,你这把老骨头还拿不拿的起刀?”
“试试不就知道了?”
满意随手抄起齐舒手里的长剑,压低声音道:“还不进去!”
齐舒看了眼他带来的人手,估算着战力相差不大,这才点头,“那义父小心点。”
他带着几人往后退去。
等他们退到相对安全的距离,满意脚在地面猛地一蹬,身子拔地而起,朝着仇煞扑去,二人书瞬间缠斗在一处。
对峙的双方也厮杀在一起。
容瑾笙坐着轮椅,冷眼旁观着,偶尔有漏网之鱼不长眼的惹到他头上,不必他出手,棠越就会解决。
这场杀戮一直从下午持续到深夜。
鲜血积如海,尸骨堆成山!
竹楼有了另外的影卫加入,没多久就收拾了残局,杨鹤被擒,其他人死的死,逃的逃,从头到尾,都没人能踏入竹楼半步。
曲蓁替满盈缺上好消炎药,包扎好伤口,静静的坐在旁边等他醒来。
“姑娘!”
血手等人指挥他们收拾着院中的残尸断臂,自己先行回来复命。
“进来吧。”
曲蓁应了声,他们推门而入,身上还带着尚未消散的血腥味。
她倒了杯茶水,推到他们面前,“你们可知王爷情况如何?”
“姑娘放心,王爷身边有棠越跟着,还有满谷主在,不会有事的。”
几人相视一笑,看样子,姑娘心里还是在乎主子的,不枉费主子挖空心思的对她!
血手和檀今立即落座,道了声谢,端起茶水就往嘴里灌,几杯茶下肚,才觉得稍稍缓过来了些。
而风愁饶有兴致的绕着满盈缺走了圈,又伸手探了下他的鼻息,发现虽然有些轻缓,但的确活着。
他目光掠过满盈缺平坦的腹部,惊异的瞪大眼,扭头看向曲蓁,“姑娘,取出来的东西在哪儿?”
什么寄生胎,他倒是有些好奇,究竟长的什么模样?
“噗――”
血手刚灌了口茶到嘴里,一听他这话,尽数喷了出来,好在他反应够快,及时转身,才让他对面的檀今‘免遭毒手’!
檀今端着茶杯弹射起身,远远的避开,嫌弃的瞪了他一眼。
“你问这个做什么?”曲蓁好笑的问道。
风愁嬉笑着道:“没见过,所以就想看个新奇。”
他话刚说完,血手戚戚然的瞥了眼不远处那用红布遮盖的托盘,脑海中又浮现那东西的模样,胃里的酸水又开始翻滚,恶心的厉害。
他好心提醒了句,“要不还是算了吧,这东西,没什么好看的。”
身为暗影,他什么血腥场面没见过,唯独这次,是打心底里发寒。
要不是当时情况不允许,他真会夺门而逃。
天晓得他是怎么熬下来的!
风愁本来就是抱着试探下的心思,如今看着血手满面菜色,倒是勾起了他强烈的好奇心。
“那是你看过了觉得没意思,我就觉得有意思的很。”
风愁眼巴巴的看着曲蓁,就等着她点头。
实际上那寄生胎也没什么不能看的,曲蓁见惯了各种尸体和器官也就习以为常,但搁在初见这些东西的人身上,没有绝佳的心理素质,还真的承受不起。
当初那些人逼迫她学医的时候,为了熟悉人体,将她和那些试验失败的死人关在同一间密室里,要她将完整的器官解剖分离。
整整半个月,她在尸堆里吃喝,与虫蝇作伴,手上的血从未有干涸的时候。
那时,她不过才八岁。
她从那些回忆中抽离出来,轻勾了下唇角,指着那托盘道:“就在那儿,你想看的话就看吧,小心点就是。”
“多谢姑娘。”
风愁立马走过去,檀今见状,也好奇的起身跟了过去。
曲蓁和血手对视了眼,默契的垂眸喝茶,没有理会他们的动作。
没多久,就听两道惊呼此起彼伏。
风愁一把盖上红布,撇过头去,胃里直冒酸水,忍了好几下,实在是忍不住了,对着曲蓁一拱手,连楼梯都没走,直接推窗跳了下去。
“檀今,先告退。”
檀今强忍着作呕的感觉,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跟着风愁之后也跳了下去。
片刻后,楼下传来跌宕起伏的呕吐声……
“都说了别看,还非要看,这不是自找吗?”
血手忍着笑意嘟囔道,嘴角却越勾越高。
他当时看着那血淋淋的腹腔,外面又有敌袭,又惊又忧,将看到这东西的反胃感冲淡了不少。
风愁他们就不一样了,一掀开布就是那血肉模糊的一团肉,强烈的视觉冲击根本没有适应的机会。
作呕,这是必然结果!
“心里平衡了?”曲蓁戏谑的瞥了他一眼,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