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玉一共做了七个饼,我吃了三个,到最后实在腻的不行,再也吃不下。荣玉早些年在白云寺呆惯了,现在虽然回了长安依然吃不惯荤腥,将我那一筷子艰难地咽下之后,再也不肯吃第二口。秉着浪费可耻的伟大精神,我将剩下的饼装起来都拿回了临松小院,准备当晚饭吃。
晌午我跟荣玉在后厨吃饱喝足之后,两人回到正厅又说了许久话,待我拎着几张肉饼回到临松小院的时候,已是傍晚。不想今天段相爷回来的早,走到门口的时候,我俩正好撞见。
许是在欢喜镇的时候我就认识了段相爷,跟着他来了丞相府之后,我始终学不会像这里的下人一样见了他恭恭敬敬地行礼。索性他大人有大量也不同我计较这些个虚礼,不然单是大不敬这一条罪名就够我受得了。
我虽不惯像别人那样卑躬屈膝,但是主客之分到底还是明白的。段相爷对我虽然也好,但终究不同于我与荣玉一起长大的情谊,是以我可以在荣玉跟前肆无忌惮的闹腾,在段相爷面前,我却不敢多加放肆。既然撞到了一起,我只好识趣地拎着肉饼立在门的一旁乖乖地等段相爷先进去。
段相爷进门的时候瞧了我一眼,问道,“手里拎的什么?”
我拎着肉饼紧跟在他身后进了门去,回他道,“小侯爷做的曹婆婆肉饼,相爷要不要尝一尝?”
我本是客气地问他一问,没指望尊贵的段相爷会吃这种小东西,不曾想,段相爷在前头顺着我的话自然地就接了下来,“本相长这么大还不曾尝过我这兄弟的手艺,你倒是先有口福了,拎进来也给我尝尝罢。”
我跟着段相爷进了屋,等他在桌旁坐下来,我献宝一样地将包裹着饼的包装纸拆开,递给他,又殷勤地给他倒了杯水,问道,“怎么样,好吃吧?”
段相爷接过水饮了一口,道,“还不错。”末了,又抬头问我,“驸马爷今天来了?”
我点头,“小侯爷陪他坐了一会便走了。”
段相爷见我情绪不高,已然猜出来我再次避而不见,遂难得语重心长道,“将来你们同朝做官,少不了要抬头不见低头见,你不能只一味想着躲避,躲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我知段相爷说的在理,只是董公子既已言明他从不后悔,我自问从前喜欢他的时候也是一心一意,今后不过是桥归桥路归路罢了,我也没有什么好怨恨的。若是将来真的同朝为官,我便只会当他是同僚了。于是朝段相爷道,“相爷放心,我与他从前之事今日都一笔勾销了,若是他日朝上再见,不过是多了位同僚罢了,绝不会因他误事。”
段相爷望着我笑道,“你聪明伶俐,对你我并没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只是我终究年长了你几岁,看过的听过的略微比你多些,又因受故人所托,不忍看你一直徘徊在过去的事情上踌躇不前,所以才以过来人的身份给你提个醒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