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也承还在的时候,都是他陪你跳第一支舞。这次,就让也诺代劳吧。”
“您的意思是,让我和傅也诺跳开场舞?”
尽管心下千百个惊讶和不愿意,但季南夏还是尽量保持表面的礼貌和镇定。
她干咽了一下口水,脸上的微笑就像是吃了一只苍蝇那么难看。
梁彩云察言观色,看出异样:“夏夏,过了这么久了。难道也承的事情,你还放不下吗?”
“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我实在是……”
“荣幸之至。”
傅也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
他打断季南夏的话音。带着玩味的笑意,出现在两人身旁。
见了他,梁彩云温婉笑道:“也诺,那今天就把南夏交给你了。你可不许欺负她哦。”
“云姨,你放心吧。欺负别人这种事,我一向都不太擅长。要不然的话。当年也不至于被我爸丢到国外去了。”
“……”
一听这话,梁彩云的神情顿时有些变化。
虽然她微笑的弧度没有半点改变,可眸中的神色却黯淡了几分。
对于傅家的往事,季南夏倒是有所耳闻。
据说,傅也诺小的时候,就是因为玩闹时把同父异母的弟弟傅自明打伤,送进医院躺了整整一个星期,这才被傅兴盛一怒之下把他送出了国。
这一去,就是十几年远洋之隔。
眼下,傅也诺回了梁彩云的这句话,知情的人听在耳中可算是十分讽刺了。
横在这尴尬的关系之间,季南夏怎么开口都显得怪怪的。
她左右看了看,不敢说话,只能陪着微笑,脸都笑僵了。
好在,梁彩云是个情商卓越的主。
她没有接这个破梗,而是转移话题:“对了,也诺。刚才你大伯一家已经到了。他们拜访过老爷。应该就快要过来了。”
“啧,平时见不着人影,这节骨眼上,他们倒是挺会找机会献殷勤。”傅也诺嗤了一声。
闻言,季南夏挑眉。
这男人好似走到哪里都怼天怼地,对谁都给不出好脸色。
真不知道傅华到底看上他哪一点,非要力排众议让他坐上华司集团总裁的位置?
……
“是谁急着献殷勤,还不知道呢!”
话正说着,旁边忽然传来一个脾气火爆的女声。
季南夏一听就知道。这又是那位惹不起的大小姐到了。
果然,一回头就看到三个人迎面走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刚才说话的年轻女人——傅一曼。
尖下巴高鼻梁,一双似是可以魅惑人心的卡姿兰大眼,任谁看了都是标准的美人长相。
她今天一袭明亮的红色长裙,露背的款式大胆且吸睛。两只拇指大小的红宝石耳环,一眼就知道价值不菲,与她身上的礼裙和她张扬的性格是相得益彰。
在她身后的一对中年夫妇,是傅华的长子长媳。也就是傅也诺的大伯傅兴荣和伯母黄丽。
听说,傅也诺刚被傅兴盛送出国的时候,就是寄住在他们家长大的。
按理来说,有这一层关系,傅也诺和他们一家应该会更亲近一些。
可不知怎么,他看上去好像并不想与他们相处过多。
倒是梁彩云先迎上前一步。仍然是那副温柔的模样:“刚才还想着你们应该快到了呢,这一转眼就见着了。坐了一天飞机,一定都累坏了吧?”
“得了吧,别假惺惺的了。还不知道你们刚才在背后说什么见不得人的恶心话呢!”黄丽抱着手瞥了她一眼,对她的话嗤之以鼻,没有半点好脸色。
傅兴荣笑呵呵地打圆场:“大家都是一家人,说说笑笑的有什么了不得的。小丽,嫂子这是关心你呢,你就别任性了。”
“嘁。她关心谁?她关心的不就是傅家这点儿家产么?还叫什么嫂子?不过就是一个削尖了脑袋才上位的小三儿,能安什么好心?!”
“行了行了,别闹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
“我闹什么了?我说的话有错吗?!倒是你。怎么每次你都向着她说话?你该不会也被这狐媚子勾了魂儿吧?”
“你……”
只因为傅也诺刚才的一句话被他们听了去,黄丽便不依不饶,不肯消停。
梁彩云明明什么都没说。却无辜背了锅。季南夏倒觉得有点心疼她。
不过,她更多的是心疼自己。
以前,因为是傅也承的未婚妻,所以她不得不每年都见一次这样的场面。可现在婚约都已经化成了一张废纸,为什么还是得在这儿受着这些罪……
“唉……”季南夏忍不住叹了口气。
许是这叹气声落得重了些,被旁边的人听了去。
她正想得出神时,忽然听见耳边有人叫住自己的名字——
“南夏,你最近还好吗?”
“一曼,好久不见。”季南夏回过神来,一抬头就看到傅一曼来到了面前。她连忙撑起一个微笑,“我最近挺好的,你呢?”
“你骗人。你明明瘦了很多。”傅一曼连半句客套都懒得,直接戳穿了她。
“呃……”被人拆穿,季南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因为不想谈到傅也承,只好强行转移话题:“是啊,以前没想到,原来开餐厅还挺累的。”
“是因为这个吗?你自己心里清楚。累就让自己休息一下吧。别把自己绷得太紧了。”傅一曼看穿她的心思,没再继续说下去。
被她这么一搞,话题有点沉重,气氛有点僵持。
两人沉默着,听着黄丽还在旁边喋喋不休,莫名觉得一阵烦扰。
“你们已经去看过傅爷爷了吧?”季南夏没话找话。
“嗯,勉强算是吧。”傅一曼点了点头,“反正,还是跟以前一样,在门口傻站了半天。”
“傅爷爷他……还是不肯见伯父吗?”
“换成是我,我也不想见他。”傅一曼对自己的父亲也一点都不客气。
季南夏习惯了她的脾气,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这时,宴会厅里的大摆钟上,时针与分针变成了一条直线。
“噹——噹——噹——”钟锤敲响,发出浑厚的声响。
这场风谲云诡的豪门盛宴,终于正式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