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府华宅。
傅华坐在茶厅里,慢条斯理地端起面前的杯子。
梁彩云在旁边小心翼翼地摆弄茶具。尽管她的茶艺已经如此娴熟,但还是从傅华的脸上看到了一抹不悦的表情。
老爷子嫌弃地摆下茶杯,这才缓声开口:“你们刚才说,要去伦敦?”
“嗯。毕竟,我这次到安国已经有些时候没回去了,也该回去看看爸妈他们。而且,过几天正好是我妈妈的生日,我想带也诺回去见见他们。”
席烟谈吐大方得体。话里话外都是标准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深得傅华喜欢。
由她开口来说这件事,傅华果然没有表现出太多不满。
“也好。你们这些小娃娃。有孝心是好事。这种特殊的日子,是该回家看看。”
“那爷爷您是答应了?”
“当然,这都是理所应当的事,老叟又有什么理由拦着你们。”傅华直接点了头。
然而,傅也诺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对方又道:“不过。这趟去归去,有些丑话,老叟还是要说在前头。”
“爷爷,您要是有什么嘱咐,我们都听着呢。”席烟满脸堆笑,乖巧懂事的模样。
傅华看了看她,又转头看了看旁边的傅也诺。
见人沉默不语,老爷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倒也没什么好嘱咐的。只是,你们这趟出去,是为了陪烟丫头回家。其他浪费时间的事情,就别去做了。尤其是有些不该见的人,最好还是回避回避,别再徒添是非。”
这一番话说得再直白不过。
哪怕傅也诺是个傻子,也该能听出傅华的意思。
男人心下厌烦。这样毫无自由可言的管束,让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头被铁链拴住的困兽,无处可逃。
眼前的长辈,还有这座大宅给他带来的强烈的压抑感,已经让他彻底变了脸色。
可尽管如此。傅华还是不依不饶。
“也诺,老叟方才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
“……”
自从季南夏走后,这爷孙两人的关系早就一落千丈。眼下傅华这么咄咄逼人,更是让傅也诺心生抵触。
傅也诺的沉默,让气氛顿时僵持住了。
就连在旁边伺候茶具的梁彩云,都顿住了手里的动作。
偌大的茶厅,谁都不敢发出半点不和谐的声音。
……
“也诺,爷爷在问你话呢。你怎么又出神了?”
片刻后,席烟的声音终于打断了那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她温柔地拉住傅也诺的手,在傅华看不到的位置轻轻在他手心点了几下,以示提醒。
见傅也诺还不肯说话,她又再次开口,给他递了个台阶:“爷爷,您别怪他。这几天公司的事情太多,也诺每天都加班到天亮,已经好几天没怎么休息好了。您这儿环境这么安静清幽。他刚才呀肯定是犯困了。”
“哈哈哈,年轻人啊,瞌睡瞌睡也是常事。”听了席烟的话,傅华朗声笑道,“只不过,这犯困事小。可别一时再犯了糊涂。”
“怎么会呢。爷爷,您这是多虑了。”
“嗯,但愿是老叟多虑了吧。”
说话时,傅华的视线还是一直盯着傅也诺。
见状,席烟心下着急,使劲拽了拽傅也诺的手。
男人这才终于肯开口应了一声:“您放心吧,这次我不会给您惹事。”
“那你可要记住你自己说的话。要是再出了岔子,老叟可没那闲工夫再给你小子擦屁股。”
“我知道了。”
为了能顺利去伦敦,傅也诺不得不顺从着傅华的话。
老爷子一边喝茶。一边睨着他的表情,眼神里透着难以捉摸的神色……
――
与此同时,伦敦。
又是阴雨蒙蒙的一天。季南夏照常来到餐厅,把门口“正在营业”的招牌翻了出来。
来往的熟人恰好路过,便热情地跟她打招呼。
隔壁卖花的年轻姑娘。还顺手摘了一支新鲜的玫瑰花送给她。
看着玫瑰娇艳欲滴的颜色,季南夏的心情也比平时更好一些。
她系上围裙,走进后厨开始摆弄那些刚送来的食材。
一切,看似都和这数月以来的每一天一模一样……
“叮铃――”
忽然,门口的铃铛清脆地响起。
季南夏连忙擦了擦手,走出厨房迎客。
“先生,请问您需要……”
话音未落,没说完的话便梗在了喉咙里。
看着从门外走进的这个陌生的男人,季南夏心下莫名升出一种不安的感觉。
“先生,您是来用餐的吗?”她紧张地干咽了一下喉咙,小声问道。
迎面走来的男人身形高大,是标准英国人金发碧眼的长相。
他先是打量了一下四周的陈设。才跟她说话:“你是季南夏吗?”
男人一开口就直接问她的名字,这让季南夏越发感到惶恐不安。
她已经猜到面前的人是位不速之客。
只不过,她还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又到底想对她做些什么。
季南夏尽力保持镇定,冷静地开口:“你是什么人?是傅家让你来的吗?”
“看来。你就是季南夏了。”对方并不理会她,顾自说到。
话音未落,陌生男人已经迅速把餐厅的门反锁了起来。
随后,他一边卷起衬衣的袖子,一边朝着季南夏走了过来。
这样的阵仗,季南夏害怕得几乎已经可以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此时的她大脑一片空白,只是双腿一直不受控制地连连往后退回去。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想做什么?!”她慌张地喊着。
然而,这样的质问,根本不可能得到任何的回答。
餐馆的空间本就不大。
不过眨眼之间,陌生的男人已经来到了季南夏的面前。
他随手从旁边扯下一条装饰用的丝带,开口是纯正的英腔:“别害怕,我的手法很利落,你不会有任何痛苦。”
“你在说什么?你最好马上滚出去,不然我要……”
剩下的话,季南夏已经说不出声音来了。
因为,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扼住了她的喉咙。
女人顿时感到无法喘息,慌张的双手疯狂地试图掰开那只扼住自己的手。
但是,面前的男人力气奇大无比,任由她怎么挣扎,都没有半点作用。
“嘘,安静一点。”
男人一手掐着季南夏的喉咙,另一手娴熟地把那条丝带打成一个绳结。
他将丝带套上季南夏的脖子,然后猛一用力,直接用丝带紧紧地勒住了她。
这一切的发生,不过只有一分钟的时间。可季南夏仿佛已经经历了整整一个世纪的痛苦和煎熬。
恍惚间,她的手上不知不觉开始没了挣扎的力气。
眼前本来清晰的世界,渐渐变得模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