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姨说您找我？”
“来了？坐吧。”
凌晨十二点一刻。
平时的这个时间，傅华通常已经睡下了。
今天他特意等到这个时候要见傅也诺，这着实是让人有些意外的。
傅也诺坐在对面，没有喝茶，只是倒了一杯白开水。
“这么晚了，您还要见我，一定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吧？”他直截了当地问。
老爷子没着急回答。他摆了摆手，叫来江管家。
江管家将一个木质的点心盒放在傅也诺面前。打开盒盖，里面是几块卖相精致的素饼。
“不是吧？这是怕我没吃饱。还给我留了宵夜？”傅也诺没正经地玩笑。
傅华眯着眼睛笑了笑：“这是夏丫头给我做的，你也尝一尝。”
“季南夏？”
听到这个名字，傅也诺伸手的动作顿了一下。
不过。他没有迟疑太久，就拿起了素饼放进嘴里。
“味道怎么样？”
“不错，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味。应该很合您的味口。”
“那丫头用了春园的鲜花入馅，确实是用了心的。”
“看得出是挺有心的。可惜，我不爱吃这些清淡的东西。您要是只是想找个人分享美食，那不如我帮您把宋景叫来？”男人话里有话。
听到他这么说。傅老爷子摇了摇头：“你这小子啊，真是不让老叟省心。”
“您这话可就冤枉我了。”傅也诺假意喊冤，嘴角一抹自嘲的笑意，“这么多年，我可一天都没在您跟前招您嫌弃。非要算起来，我才是最让您省心的吧？”
“你这是在怪老叟没有早点把你接回来？”
“我又怎么敢怪您呢。”他咧嘴一笑，否认了对方的话。他似乎不太愿意继续这个话题，于是话锋一转，“您就直说吧，您专门把我一个人叫进来，又给我吃这个玩意儿，是想跟我聊聊季南夏吧？”
“你倒是聪明。”老爷子也不绕弯子，直说，“今天，夏丫头办的这事儿，你看如何？”
“我能有什么看法。这是您的寿宴，只要您满意，那就是最好的。”
“行了。别油嘴滑舌了。老叟眼里清楚得很，你对那丫头不满意。”
“那您可真是误会我了。我对她哪儿有什么不满意？要不是因为她不肯，我还想请她回华司集团呢。”傅也诺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
傅老爷子瞥了他一眼，没理会他的话：“得了吧，以后离她远点，少往‘食之有味’跑。你坏了她那餐厅的生意，对你有什么好处？”
“对我没好处，那对您也没坏处不是？您平时连华司的生意都懒得过问，怎么这会儿对一个餐厅倒是上心起来了？”
“夏丫头开那餐厅的本钱。是老叟给她的。”
“您说什么？”
“你小子要是坏了她的生意，那亏的可是老叟养老送终的钱。”
“……”
傅也诺就是想破了脑袋也不会想到，他一直想摸清楚的食之有味背后的势力，竟然就是他自己的亲爷爷。
这回真算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
男人无语至极，还不得不强撑起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您花钱给她开个餐厅，您图什么啊？”
“老叟都这把年纪了，还能图个什么。无非就是图个心安，图个乐子。”
图个乐子。这话傅也诺听着耳熟。好像自己昨天刚才跟谁说过似的。
真不愧是亲爷俩。
瞧着傅也诺一脸的不乐意，老爷子朗声笑道：“老叟知道。你不待见那丫头，是因为你怀疑那丫头跟也承的事情有关系吧？”
“这事儿……”听人谈到这件事，傅也诺十分意外。沉默了片刻后，他没有表态，只是反问：“您对这件事儿。也有看法？”
“也承是老叟的亲孙子，他出了这样的事，老叟心里比谁都难受。可是，那夏丫头她又何尝不是老叟看着长大的孩子。她的品性，老叟再清楚不过了。你啊，没事就别去打扰人家了。也承走了，她心里才是最委屈的。”傅老爷子难得说这么多话，可句句都在维护季南夏。
傅也诺听了忍不住皱了皱眉，心下不以为意。
他言语冷淡：“难道。您就真的相信我哥的死只是一个单纯的意外？”
“也承的死，绝对不是意外。”傅华想都没想就答。
闻言，傅也诺眉间倏然收紧。
“您这话的意思是……？”
“唉……老叟年纪大了。有些事情。早就有心无力了。你这小子既然回来了，那以后傅家和华司集团就都交给你了。但愿，你别让老叟太失望。”
傅老爷子语重心长地留下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沉沉叹了口气。
说完，他便拄着手杖站了起来，在江管家的搀扶下走向里屋。
傅也诺一人被留在原地，神情错愕。
他急声追问：“您到底知道什么？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我？！”
“……”
前面一片静默，只有墨色的纱幔还在眼前不安分地晃动……
――
云栖花园。
回到家后，季南夏一刻都没落得消停。
楚幼安像个好奇宝宝似的，一直拉着她问东问西，像是恨不得要钻到她的脑子看看去。
“哎呀，你就告诉我嘛，求求你了……”
“真没什么事儿。他今天就是跟我跳了个舞而已，别的都没发生。”
“我才不相信那个傅二少会什么都不做呢，他既然跟你立了这么奇怪的赌约。那就肯定会想方设法套路你才对！那些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花花公子爱上哥哥的女朋友！这种组合一听就很上头！”
“你就是狗血偶像剧看太多了。”
不管楚幼安怎么追问，季南夏还是咬死不肯松口。
今天在洗手间里发生的事情，她决不允许再让第三个人知道。
为了躲避楚幼安的攻势，她拿了毛巾直接冲进浴室，把门反锁。
被关在门外的人委屈巴巴：“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你现在跟我都有秘密了。你不爱我了……”
“哗啦啦――”
很快，楚幼安的声音就被浴缸的流水声盖过了。
季南夏把自己的身体全部浸入水中，让水没过头顶。
屏住呼吸置身水底，这能让她的世界顿时安静下来，也能让她的脑子更加冷静一些。
但，她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却不会就此消失……
“季南夏，你有没有想过，傅家这两只狐狸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对你这么好？他们都是最精明的商人，绝对不会做无利可图的事！”
这是晚上季东春在宴会间对她说的话。
如果不是因为张薇薇突然摔倒在舞池。那么，他今天绝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可是，傅华为什么无缘无故出现在会场替她说那些话？她也很想要一个答案。
“叮――”
忽然，手机的响声打扰了女人的思绪。
她擦了擦手拿过手机，看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