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季扶倾握住她的手,“去年,你给我送过生日礼物了。”
黎晓蹙着眉头,左思右想,也不明白他所说的生日礼物指的是什么。
季扶倾提醒道:“小黄人。”
黎晓说:“可是你没要啊,这不算数。”
那个小黄人至今安然无恙地待在她的手办柜里,她一度因为季扶倾的冷漠而对这个小黄人撒气。
好在,结果是好的。
季扶倾这才对她道出实情:“我把你送我的盲盒拆了,所以给你买了新的。”
黎晓盯着他看了好久,总算明白过来了。原来他还给她的盲盒是另外一个?
她有些气恼,小拳头砸他肩膀:“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这件事难过了好久?”
季扶倾任由她捶着自己,等她发泄够了,这才说:“阿狸,你送我的是隐藏款。”
“原来你舍不得把隐藏款还给我,才给我一个普通款!”黎晓佯作生气,“你太过分了!”
季扶倾无奈地看着她,说:“你想要,我还给你。”
只不过,这小黄人身世坎坷。不知四分五裂之后,还能否完璧归赵?
黎晓却说:“我不要。送你了,就是你的。”
季扶倾哑然失笑。
她这番闹的是什么呢?
黎晓十分傲娇,又说:“那我今年就不送你生日礼物了。”
季扶倾唇角轻牵,说:“你在这里,我还要什么生日礼物?”
黎晓咬着嘴唇,偷偷笑了。
她瞄着他,忽然发现他穿了长袖长裤,身体遮得严严实实,将自己保护得很好――好像生怕她夜里对他动手动脚一样。
也不知道谁才是饿狼,她腹诽着。
“你穿成这样睡觉?”黎晓问。
“不是睡觉,等会儿带你去吃饭。”季扶倾说,“你不饿吗?”
话到这里,黎晓才察觉出饥饿感。她今天一整天,没吃什么东西。
季扶倾揉了揉她的长发,随后站了起来,对她说:“你去浴室洗个澡,我先去行政酒廊。你洗完澡过来找我。”
黎晓乖巧地“嗯”了一声,从藤椅上起身,正要往浴室走,想到什么,又顿住脚步。
她抱了抱他的腰,只一秒,季扶倾还没反应过来,她就松开手,像只兔子一样逃进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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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晓洗完澡已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
她想不通,黎天亮平时洗个澡只需不到十分钟,怎么季扶倾像个女孩子一样磨磨蹭蹭。
以后他俩真在一起了,岂不是要抢浴室用?
这个时候的黎晓还很天真,她不知道小情侣都爱洗鸳鸯浴。
她更不知道,不久的将来,她会和季扶倾在浴室这么狭小的空间里做上许多现在这个年纪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黎晓将吹干的头发扎成蓬松的双马尾,换上一件干净的短袖衬衫,搭配芋泥色的蝴蝶结和格子短裙。
整个人像是从二次元漫画走出来的少女,青春又活泼。
黎晓来到最高层的行政酒廊。
临近午夜,灯光昏沉,人影寥寥。
酒廊中央的水晶吊灯下方有一架斯坦威钢琴,钢琴师正在弹奏肖邦的《夜曲》。
这家酒店的行政酒廊在夜间提供宵夜小食,有酒水饮料和甜品水果。
季扶倾端坐在临窗的餐桌,桌上有一只花瓶,插着新鲜的红玫瑰。
若不提及他的年龄,恐怕很少有人能从他现在的衣着打扮判断出他是高中生。
此情此景,黎晓不禁有些后悔。她穿得太过学生气,不像社会人。
她应该穿那条红裙子来的,可惜裙子湿了,不能再穿。
黎晓坐到季扶倾对面,他已经为她取来一杯果汁、一盘水果沙拉和两只可颂面包。
“还想吃什么?自己去拿。”
“不用了,晚上不能吃太多。”
自从跟着老师学表演,黎晓对于身材管理,有着女明星一般的自我要求。
她小口小口地吃着东西,季扶倾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吃。
“你不吃点儿吗?”她问。
“我不饿。”他说。
高大的落地窗映着两人的影子。
黎晓贴着玻璃,看见窗外融融的月色和起伏的潮汐,忽然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季扶倾问。
“有点儿遗憾,”黎晓说,“这个冬天,没看见下雪。”
深城四季如春,海南亦是如此。
季扶倾轻嗤:“下雪有什么好看的?”
“你是北方人,不懂南方人对雪的执念。”黎晓说,“去年我刚到北城,发现冬天下大雪,可开心了。”
“有多开心?”
“开心到想去雪地上滚两圈。”
季扶倾被她逗得莞尔一笑:“这么喜欢雪啊。”
“是啊,你不觉得下雪天很美吗?”
季扶倾脑中浮现北城银装素裹的景致。
是挺美的。
北城今年的初雪很晚,黎晓无缘得见。
她说:“马上就三月了,回去之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遇见下雪天。”
季扶倾见她一直在看窗外,便说:“你想在海南找雪吗?”
黎晓摇头,她没有这么荒唐。
季扶倾思忖片刻,指尖在雪白的餐布上有规律地敲击着。他说:“你等一下。”
他往酒廊中央去,和钢琴师耳语了几句,琴声停止,钢琴师把钢琴让给他。
黎晓的视线被玫瑰花微微遮挡,她透过鲜红的花瓣,看到季扶倾坐在琴凳上,指尖娴熟地划过琴键,音色如流水般动人。
纯粹的琴音里饱含情感,轻盈又温柔,是班得瑞的《雪之梦》。
如果整个冬天都不曾见过雪,那不妨让雪轻轻、轻轻地落在钢琴上。
月色与雪色渐渐交融,黎晓仿佛看见,晶莹的雪花一片一片地飘落在摇曳的椰树上。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海南下雪了。
第86章 lxxxv 愿望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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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月灯火, 交相辉映。时钟的指针悄然临近十二点。
今年二月的日历上没有“29”这个数字,二月最后一天是28号,过了十二点, 就到了三月。
黎晓叉了一颗鲜红的草莓,说:“你怎么这么会生?挑了这么一个日子。”
季扶倾的指尖轻扣玻璃杯, 杯中的透明液体淌着流光。他淡道:“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你知道二月为什么只有28天吗?”黎晓故弄玄虚地说。
“你说。”季扶倾敛眸含笑,想听听她的解释。
黎晓清了清嗓,一本正经道:“一开始二月是有29天的,但是在古罗马, 二月是处罚刑犯的月份。大家觉得不吉利, 就把二月减掉一天,变成了28天。”
季扶倾抿了一口清水, 说:“你懂得还挺多。”
黎晓邀功一般地笑道:“我特地为了你去网上查的。”
“我觉得这个日子很幸运哎,四年才一次, 概率特别小。”黎晓说,“就好像开盲盒, 概率越小, 里面的东西越难得。”
季扶倾但笑不语。
2月29日,算不上一个幸运日。
出生在这一天的都是倒霉蛋, 生日以四年为期, 仿佛是被神明遗忘的孩子。
黎晓咬了一口汁水丰沛的草莓, 轻轻咀嚼着。她说:“这个日子跟你真的很配。”
季扶倾微微挑眉:“很配?”
“因为29号的存在, 二月被延长了一天, 所以有更多的刑犯会被处决。”黎晓解释道,“那些刑犯都是坏人,29号是正义的一天。在这一天出生的人,也应当是正义的化身。”
季扶倾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解读, 他不知不觉地放下玻璃杯。
“就好像,因为你的存在,更多坏人会被绳之以法,这是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你怎么会这么想?”
黎晓难得用郑重其事的口吻说话:“季扶倾,虽然我认识你的时间只有一年,但我总觉得,你将来要做的事情,一定是向着正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