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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和暴君一起的日子 陈十年 5817 2024-06-29 18:32

  原来寡情少欲是假的,重.欲才是真实的自我。

  于楚星而言,这是迟到的发现。但是并不推翻他此前任何的想法,或是性格。

  他从来不是犹豫不决优柔寡断的人。

  他要做什么,便是做什么。

  比如说杀人,无论是谁,都可以杀死。偶尔会考虑一下后果,以及责任。

  楚星喉结滚了滚,上前一步,又唤她的名字:“月儿。”

  “嗯?”城月刚转过头来,就被他抓住下巴。

  她没说完的话都变得含糊不清,最后直接消失不见。

  她的腰被胳膊禁锢住,红杏枝仿佛要被压扁了,好像要喘不过气来。

  她在溺水里挣扎着叫楚星的名字,这种呼吸不过来的感觉,叫人害怕,又让人莫名地感觉到快乐。

  湖水里红色鱼尾在摆动,似乎鱼嘴撞到了荷叶杆子,荷叶于是晃动起来。荷叶上有一捧昨夜的露水,在晃动中,化作一丝银线从侧漏处泄出去。

  时间的流逝变得难以捉摸,似乎是很久,又似乎是转瞬之间。

  “我没有力气了。”她抓着栏杆,瘦弱的胳膊脱了力。

  楚星托住她的软腰,沉默不语。

  在沉默里依偎着,时间消磨成风一样。

  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时候。

  城月信誓旦旦说:“我一定会尽快绣好那帕子给楚星的。”

  楚星对什么帕子丝毫不感兴趣,他只是点头:“嗯。”

  城月回到宫女所的时候,又晚了。

  彩蝶注意了她一下,问道:“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城月想起还要和彩蝶学绣花,一个劲儿道歉:“对不起,彩蝶,我给忘了。”

  彩蝶也不过出于客套,自然不会多问。

  “没事,今天还有点时间,你练练吧。”

  她咬着嘴唇,感觉到轻微的麻,又很快松开。

  从旁边找到自己的绣绷,城月看着彩蝶做了一遍,迅速地进入状态里。她全神贯注,可惜没有天赋。

  依旧绣得很难受。

  路过的彩云看了一眼,忍不住捂着嘴笑出声来:“这是什么?毛毛虫爬过吗?”

  城月停了动作,看着自己的成果皱眉。

  好在彩云只是路过,瞥了一眼,又回到自己床边。

  城月视线跟着她回到床边,彩云似乎在枕头底下摸索了一下。

  城月眉头皱着,她在找那册子吗?

  彩云似乎摸到了那册子,松了口气。从她的反应看来,那册子是不能让她们知道的。

  城月想起自己的斗篷,也是不能让她们知道的。

  每个人都有秘密。

  城月走神,直到彩蝶在她面前挥了挥手。

  彩蝶说:“别理会别人的看法,你是自己学,又不是给她们学。”

  城月咧开嘴笑,“嗯,谢谢彩蝶。”

  她今日学了新的技巧,歪歪扭扭绣了几针,休息的时间就过去了。

  城月看着这进度缓慢的帕子,不知道何时才能绣完?

  夜色已经很深,城月感受到小腹的胀,被想尿尿的念头憋醒。迷糊着眼,穿着鞋子,披了衣服出门尿尿。

  深夜天更凉,城月小跑着回住处。厕所与住处隔了些距离,她抱着胳膊,低着头跑动。

  直到听见了细微的声音。

  是彩云的声音。

  她脚步一顿,目光一转,瞥见彩云和那天的那个男人站在晦暗处。彩云拉着男人的手,说着什么话,欢声笑语。

  一阵冷风吹来,城月一哆嗦。她搓了搓胳膊,打算起身继续走。

  她要迈步的时候,忽然瞧见彩云踮脚,亲吻了那个男人的脸颊。

  只有一盏昏暗的灯,故而人影模糊。

  城月只隐约看见他们的动作。

  她想起楚星来,她和楚星。

  彩云和那个侍卫的事情在宫女所里不算秘密,有许多人知晓,甚至拿这事儿打趣。

  他们说的是,彩云,你的情哥哥……

  城月摸着下巴,被风吹清醒了。

  那这么说起来,她和楚星,也是情哥哥、情妹妹了?

  第24章 烤羊

  又有一阵风吹过来,吹得树叶子沙沙作响,也吹得城月脖子一哆嗦,她终于迈步离开。

  再次躺进被窝里,热度仍在,她翻了个身,却意外地清醒。

  从被窝里探出一双眼睛,看着黑不溜秋的房间。为了节省,她们的住处在睡着之后是没有灯的。窗户留了一丁点缝儿,透出些风来。

  城月翻来覆去几番,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没了睡意。

  她闭着眼,睫毛微微颤动,脑子里又想起好多东西。最后思绪被定格在一只兔子上,她想象自己变成了一只兔子。

  一只兔子蹦蹦跳跳,在草地上走着。然后突然出现了一只大灰狼,她就跑啊跑,大灰狼在后面追。

  ……

  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听见门支呀一声。宫女所算是宫里的下层,住所也好,其他摆设也罢,皆有些年头,因而那门并不算灵活。

  声音算不上特别大,可还是将城月吵醒。

  她睁着迷糊的眼,看见彩云从门缝里溜进来。彩云很瘦,城月也瘦,但和城月比起来,彩云瘦得有些过分。

  彩云今年已经二十岁,她并不是一开始就在这儿的。一开始,彩云是一个娘娘宫里的,那还是先帝那会儿。后来那娘娘失了宠,宫里宫女全被打发出去,她便来了这里。

  她早没什么盼头了,也就盼着李岩能早点娶她出宫去。

  今日李岩同她说,他升了职,离娶她的日子又近了些。

  彩云想到这里,不禁捂嘴笑。

  城月看见她笑着,躺进被窝里去,很快也没了声音。

  城月眨着大眼睛,望着黑不溜秋的夜色。她同楚星在一起的时候,也时常笑。

  她翻了个身又继续想她的大白兔,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

  第二天醒过来,叠被子时候听见她们闲谈,有人打趣彩云:“听说你那位升职了,是不是要把你娶回去了?”

  “真好啊,羡慕你,还有这种造化。像我们啊,只能一辈子老死在这宫里了。”

  ……

  城月听得费劲,她眉头皱着,脑子里还在想,娶回去?

  她大概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就像陛下和娘娘的关系那样。只不过宫里是一个陛下,和好多个娘娘,而民间,只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他们组建成家庭,生儿育女。这当中的关系又稍显复杂,城月并不明白。

  她只是想起楚星来,她上回还在想,日后楚星若是成了家,必然会忘记她。经过昨晚和今天的事,她忽然明白过来,原来情哥哥,就是要组建家庭的意思。

  她想,她和楚星也是那种关系,那楚星也可以娶她吧,然后她可以为楚星生儿育女。

  和楚星生的孩子一定很乖巧可爱又好看,最好长得像楚星,性格再活泼一点。反正不要像她,也傻傻的可不好。

  城月脑子里的想法就这么飘到孩子身上,楚星的孩子姓楚,最好是个女孩儿。

  早起要先洗衣服被褥,大家都不喜欢洗衣服,尤其这个时节,更是怨声载道。

  “唉,真是的……冻死了。”

  “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啊?这都是命,谁让咱们家里条件不好,又没那命被选到主子身边去。”

  “唉,烦死了,一辈子在这里待着……”

  一时间,她们七嘴八舌说起来。

  唯有城月和彩蝶沉默着。

  城月插不进话,一双手泡在冷水里,几乎要没了知觉。她目光一瞥,才发现彩蝶也不和她们说话。

  城月收回视线,正要开口说话:“彩蝶……”

  被彩蝶冷冷挡回来:“别说话,多做事。”

  城月抿着嘴,有些委屈。她正委屈着,听见她们口中突然出现彩蝶的名字。

  “咱们呐,都还好,彩蝶才是最惨的,就她们家那情况,咱们如果运气好一点,还能出门去,可是彩蝶就惨了,一辈子没机会了。”

  几个人笑起来,笑完了又叹气,不只是嘲讽彩蝶,还是嘲讽自己。

  城月觉得奇怪,为什么彩蝶会惨呢?

  她们说到家里的情况,可是彩蝶家里有什么?

  这里很多宫女,都是家里犯了事,被送进来的。有犯大事儿的,也有犯小事儿的。

  她们这么说,想来是彩蝶家里犯了大事儿吧。城月这么想着,看向彩蝶。

  作为话题当事人的彩蝶,却神色平常,自如地搓着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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