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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节

幼崽保育堂 歪脖铁树 6887 2024-06-29 18:32

  有走街串巷的货郎,有拿着饭碗敲敲打打的乞丐,也有哼着曲儿的说书先生,拿着竹板,主动来到茶馆,也不要钱就讲起了段子。秦楼楚馆大白天的就开了门,一众娇滴滴的哥儿、姐儿站在外面,冲着外面的人抛着媚眼。

  这些变化肉眼可见,杜芹生心中却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急匆匆跑回家,“爹,整个京城都动了,有、有点恐怖,蛇头的能耐未免也太大了……”

  “不,蛇头没有那么大的能耐。看来不只是咱们一家动了,后面还有人出手。此事你无需再管,回作坊干活去。”杜玄风摸着胡子道,“若是这样还找不到燕大人,那为父也想不到别的法子了。”

  整个大秦,上九流早就动了,如今所有的下九流也动了。暗流涌动中,水面上也在聚积更大的惊涛骇浪。

  像是盘踞大秦的一头雄狮已经苏醒,它站起来晃了晃身体,嚎了一声,又在地上打了个滚。

  藏在它身上的魑魅魍魉,终将无所遁形。

  第182章

  给猪吃的草只有极其微弱的药性,曾经被花树幼崽采来研究。

  燕洵拿了草放到嘴里,慢慢嚼着。

  苦涩的草汁带着一股微弱的毒性,能够麻痹舌头,但是里面也有能够治病的药性。

  燕洵不记得自己吃了多少草,只要清醒只要有力气,他就会拿了草放到嘴里慢慢的嚼。

  木门打开,蝮蛇从外面进来,拿着个破碗,里面是清汤寡水的稀粥。

  “他们也没弄明白我的战伞吧?”燕洵见战伞重新回到蝮蛇身上,便笑道。

  刚来的时候,蝮蛇身上的战伞没了,燕洵就知道肯定其他人也按捺不住好奇,想要弄明白。但幼崽们一起想出来的机关岂是那么容易破解的,他们定然是破解不了机关,战伞就又给了蝮蛇。

  “没有。”蝮蛇把破碗放到燕洵旁边。

  燕洵没再说什么,端起破碗慢慢喝着。

  嘴里一直麻木着,草的苦涩味道几乎沾满了燕洵整个人,他其实尝不出粥是什么味道,但是他必须得一点一点喝下去,这样身上的病才能好。

  蝮蛇站在旁边仔细的看着燕洵。

  这位燕大人跟他自己说的一样,手无缚鸡之力,十分病弱,但又跟他自己说的完全不一样,他能吃下去那苦涩的只有猪才会吃的草,也能喝下带着沙子的粥。

  他脸上完全看不出任何隐忍,好像这一切都是天经地义一样。

  不,不一样的。

  那些娇生惯养的少爷只要有一点点不顺心就会疯狂的发火,大喊大叫。

  把破碗放到一边,燕洵坐直身体,“这里的主事人呢?是那个赵大边?他就想一直把我关起来,不想问我什么?时候也差不多了,我身上的病虽然还没好,但是性命无忧,你便替我传句话,让他来一趟……”

  “好。”蝮蛇拿走破碗,打开门出去。

  燕洵打了个盹,再睁眼的时候,眼前便多了个人,正是赵大边。

  “燕大人。”赵大边冲着燕洵拱手。

  此时燕洵看上去狼狈无比,身上的衣服早就脏了,脸上也沾了灰尘,再也不是那个皎皎白月、灼灼桃花的燕大人,倒像是个货真价实的阶下囚。

  “恩。”燕洵嗯了声,脸上看不出喜怒。

  “外面的人全都疯了。”赵大边说,“燕大人可能不知道,现如今整个大秦都已经知道燕大人可能遭遇不测,上到皇亲贵胄,下到贩夫走卒,全都在找燕大人。”

  “看来是消息没瞒住。”燕洵依旧一脸平静。

  “是啊,消息没瞒住。那么燕大人想不想回去?”赵大边脸上露出笑容,配上那双阴冷的眼睛,显得怪异无比。

  燕洵看了眼赵大边,“条件是什么?”

  “原本是有几位大人不喜燕大人,想叫兄弟几个给燕大人一个教训。”赵大边道,“不过兄弟见燕大人这般能耐,不知能否给我们点钱花花?也不多,只要把燕大人的库房搬空就好。燕大人那么多作坊,库房里怕是都是真金白银、珍珠玛瑙吧?用这些来买燕大人一条命,岂不是美哉?”

  “钱啊。”燕洵笑了下。

  他虽然作坊多,但库房里的银钱却没有很多。

  几乎大部分银钱都换成粮食运往边城,剩余的些许也都补贴给了商场,让百姓能买得起更便宜的猪肉和鸡蛋。不过若是他愿意,手头的归元绿灵芝就能换来金山银山。

  赵大边没有要归元绿灵芝,甚至没有要战伞,开口就是银子,证明他或者他背后的人需要银子。

  “我的命没那么值钱,你再考虑考虑别的吧。”燕洵道,“救命的良药,归元绿灵芝战伞,蚂蜢狂灾妖骸骨,战袍,甚至是我手底下的人……”

  “燕洵,你别给脸不要脸,要你银子是看得起你,你再好好考虑考虑,不然便等死吧。”赵大边怒气冲冲的说完,甩袖走了。

  “燕大人出事了。”

  很多人见了面,都要说上这么一句,大家脸上都有着同样的惶恐不安,试图从别人脸上看出一丝破绽,好让他们确定这个消息是假的。

  “官府没说,但我觉得燕大人肯定是出事了。”

  “是鸿胪寺的妖怪干的吗?”

  “不知道,不过鸿胪寺里还关着别人。今天一大早黄老太太带着全家人跪在鸿胪寺前面,求十四殿下放了黄侍郎,直接让道兵撵走了。”

  “难道是黄侍郎……”

  “不知道,不过黄侍郎若是没犯事,为何被关起来,还被关在鸿胪寺?”

  当京城上九流、下九流都动了的时候,即便是他们并不知道自己要找的是燕洵,但是燕洵和幼崽们连续不出面,便有许多人会这么想。

  消息终归是纸包着火,很容易捅破。

  鸿胪寺中,黄侍郎已经不再怒骂。

  递进宫里的折子半点消息都没有,守在外面的道兵一直没有撤去,黄侍郎心顿时凉了一半。

  “大理寺已经介入,若是你们是清白的,过些日子便能回去。”秦十四来安抚这些人,“如今所有人都在找人,本王希望你们能配合一下。”

  黄侍郎开始坐立不安。

  夜深人静时,鸿胪寺依旧有跑来跑去的道兵,秦十四和环哥儿轮流守夜,就是害怕错过消息。

  秦十四从炕上爬起来,使劲揉了揉眼睛让自己清醒,去顶替环哥儿。

  屋里点着油灯,前面放着许多纸条,环哥儿一条一条的看着。

  “环哥儿。”秦十四低声道,“当初镜大人离开前,曾经暗示我,让我给他们机会,引蛇出洞。若是燕大人迟迟找不到,我们便要主动寻找线索……”

  “可是这样……”环哥儿这般问着,眼睛紧紧的盯着秦十四。

  如今不单单是黄侍郎被关在鸿胪寺,还有克鲁西和西风也被关在鸿胪寺。

  外面的道兵层层叠叠,都是荷槍实弹,还有卫守城这样的大将军亲自坐镇,可以说是直接跟妖国使臣撕破了脸。

  克鲁西和西风虽然每天都好吃好喝,但不能离开房间,甚至门前也守着道兵。克鲁西早就提出要回妖国,只是秦十四直接做主继续扣押克鲁西。

  “这样太冒险,但是我们这样等着也不会有结果。”秦十四道,“若是他们与此事无关,这样最好。就算万一的万一,老六还在边城,自然有法子拦下他们……”

  “那便依你所言。”环哥儿道。

  当天晚上,小甲忽然从屋里出来,跑过来敲黄侍郎的门。

  “怎么回事?你怎么出来了?”黄侍郎眼中隐藏着激动,但依旧很谨慎。

  小甲压低声音道:“守门的道兵是我表哥,他对我知根知底,知道我啥事没有,我求他放我出去,他同意了。黄侍郎,鸿胪寺已经没有王法了,我们这些人被关着还不知道是死是活,我不想呆在这里等死。黄侍郎,不如我们今晚出去,进宫向皇上秉明情况……”

  “给我开门。”黄侍郎眼珠一转,立刻说。

  小甲在外面窸窸窣窣一会儿,门开了。

  鸿胪寺虽然只有一栋水泥楼,但是里面构造极为复杂,而且围墙很宽,还有一些寻常人都不知道的小门。

  一开始是小甲在前面引路,随后是黄侍郎自己跑到前面引路,他找到一个十分古怪的小门,看样子原来根本不是门,而是下水口,只是不知道被谁拓宽,变成狗洞那么大。

  出了鸿胪寺,小甲道:“外面到处都是道兵,黄侍郎你先走,我帮你引开他们。”

  黄侍郎敛去眼中的杀机,点头道:“这样也好。”

  两个人暂时分开,小甲尖叫一声,拔腿就跑,果然引来许多道兵追着他。

  黄侍郎这边暂时安全,他急匆匆拐入小巷,却没有回府,而是去了一个很不起眼的小院子……

  鸿胪寺出事,到处都乱哄哄的,道兵跑来跑去。

  屋里克鲁西听着外面的动静,道:“西风,现在幼崽们都不在,我听他们说,那群幼崽应该分散开,在找燕大人。我们若是现在出去,兴许能碰上落单的……”

  “走。”西风抬起手,一拳砸碎玻璃。

  “你们干什么?”远处一群道兵听到动静,赶忙跑过来。

  西风拽着克鲁西跳到旁边的屋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些道兵。

  “大秦扣押我妖国使臣,我们不愿意在这里等死,这便回去了。”克鲁西大声道,“大秦等着承受妖国的怒火吧!”

  下面的道兵身体一僵,都没敢上前。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鸿胪寺出了事,本王是迫不得已出此下策,还请两位息怒。”秦十四站在道兵身后道,“两位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本王定然满足你们。”

  “哼。”克鲁西冷哼一声,没再说话。

  这鸿胪寺内外果然没有幼崽们的踪迹,燕洵和镜枫夜也不在,那么就跟他想到的差不多,幼崽们都在找燕洵,而且在外面是分散开的。

  “走。”克鲁西道。

  西风没再说话,拽着克鲁西离开。

  后面的道兵扔出黄符,但是没能追上西风和克鲁西,偶尔有枪响,准头却十分差。

  等克鲁西和西风离开,后面又有穿着战袍的道兵不着痕迹的追上去,秦十四这才松了口气,转而问卫守城,“卫将军,炮能瞄准吗?”

  自从燕洵失踪,道兵围住鸿胪寺,卫守城便从海边调来三门大炮,此时大炮都藏在屋里,只有黑洞洞的炮口对着外面。

  “能。”卫守城淡定道。

  “那便好。”秦十四松了口气。

  西风是大妖,能耐十分厉害,故而秦十四没让道兵靠近,只是用黄符假装追不上,若是大炮也对付不了西风的话,那可太危险了。好在大炮可以。

  幼崽们从京城出来,一路上找人,几乎没有留下痕迹。

  只有战兔幼崽留下很明显的属于妖怪的痕迹。

  克鲁西和西风顺利出城,便迅速察觉到战兔幼崽留下的痕迹。

  “追。”克鲁西兴奋道,“不知道这是只什么幼崽,最好不是妖国的,我要抓回去看看大秦为什么会有妖怪幼崽。不知道幼崽的味道怎么样……”

  穿过村子,翻过高山,跨过河流,战兔幼崽留下的痕迹依旧很清晰。

  克鲁西越来越兴奋,“这只幼崽肯定不是妖国幼崽,他难道不知道即便是强大如妖怪,在外面也不能留下明显的痕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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