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逡也不好闯进去,只是转身笑声地在唐叙耳边警告道:“别以为这样你就能得到你所奢望的,做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
他拍拍唐叙的肩膀,沉声道:“你应该知道什么是你该得的,什么是你不能染指的。”
唐叙睨了他一眼,笑得无辜,“我什么都不知道。”
唐逡狠狠地瞪向唐叙,目光中充满威胁之色。唐叙却绕过他,走进病房里。
唐逡的一个瞪眼抛给了瞎子,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倒是把自己气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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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叙走进病房,就看到倚靠在病床上的唐景生朝他挥挥手,虽然唐景生面上病气缠绕,但对唐叙却表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和蔼可亲来。
“唐叙,你过来让爷爷看看你。”
他的身体到底是被病魔缠绕着的,之前只是一时惊喜确实有点回光返照的意思,这会儿那口气又弱了下去,他又恢复病弱的模样。
不过和之前相比,他现在的眼睛是亮的,死亡不再是他期盼的归宿,他心里堵着一口气,他看到了夙愿以偿的希望,不想就这么死去。
唐叙一边走向他一边搜刮“唐叙”记忆中有关唐景生的一部分,发现关于唐景生,唐叙的记忆是空白的,这个人与他而言只是一个名义上的爷爷,除此之外没有给过他任何关爱。
但此刻唐叙却能明显地感觉到唐景生看向他时,眼中燃起的希冀,似乎把活着的希望都放在他的身上。
人类真的很矛盾啊。
唐叙在病床边止住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尝试着喊了一声“爷爷”。
唐景生伸出枯瘦的手握住唐叙的,“你这段时间受苦了,看你瘦得。”
“裴行禹破产的事爷爷都知道了,”唐景生继续说道:“之前你爸让你和他结婚的时候,爷爷就觉得他不是你的良配。现在看来,爷爷当时的想法是没错的。我唐家的少爷怎么可以嫁给裴行禹这样的破落户?”
唐叙就算是再不通人情世故,也能听出唐景生的言外之意――唐景生想让他和裴行禹离婚。
唐叙佯装不懂道:“爷爷,裴行禹是个好人,你不要这么说他。”
“小叙啊,爷爷知道你是一个善良的孩子,不忍心在这个时候和裴行禹离婚,”唐景生见此,终于把话摊开来讲,“但裴行禹的情况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他现在不仅破产了,还是精神上的疾病,现在看起来还好好的,要是之后疯了呢?你和他日夜相处,最后受伤的肯定是你。”
也难为他抱着病体还能说出这么多话了,虽然语气听起来有气无力的,但想要唐叙离婚的决心都表现在字里行间了。
不过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也只能说这么多。
他转头给了一直候在旁边的律师一个眼神,律师便接着唐景生的话术说道:“如果小唐先生不好意思提出离婚,可以由我们出面,我们一定为小唐先生处理的妥妥当当的。”
话都说这么白了,唐叙再装傻也没有意义。
他直接问道:“为什么要我和裴行禹离婚?”
律师看了唐景生一眼,唐景生朝他轻轻点头,才继续说道:“小唐先生,事情是这样的,唐老先生希望你能继承唐家的祥凤楼,毕竟这是唐家的财产,应该由唐家自己的人继承才对。”
唐景生是个传统和固执的人,唐叙是嫁给裴行禹的,也就是说不能算是完全的唐家人。奈何他实在是太属意唐叙了,从看到唐叙的第一眼开始他就觉得祥凤楼终于后继有人了。
基于这一点,唐景生觉得唐叙应该和裴行禹离婚,真正回归唐家,以一个纯粹的唐家人的身份继承祥凤楼。
祥凤楼在唐景生眼里比他的命还重要,唐家就因为祥凤楼起家,更重要的是祥凤楼见证了唐景生和他夫人的爱情,他一直想从子孙里找出一个适合的人继承祥凤楼,但几番考察下来,却没有一个合心意的。
就连亲手培养的唐逡也觉得祥凤楼是个累赘,去年放弃祥凤楼,加入唐家其他珠宝品牌的争夺中。
再加上这一年来唐景生见惯了子孙们为了利益为了遗产而放弃体面的嘴脸,便心如死灰,想要抱着恕罪的心思去见九泉之下的夫人。
却不曾想柳暗花明又一村,唐叙出现了。
所以只要唐叙和裴行禹离婚,唐景生就可以马上让唐叙继承祥凤楼,并且撑着病体把毕生所学都交给唐叙。
他相信在这方面,唐叙绝对是一个好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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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果然和裴行禹说的一样。
就连唐景生希望他和裴行禹离婚这件事,裴行禹都料到了。
当裴行禹的叮嘱一条条应验的时候,唐叙不由得在心里感叹裴行禹这人真的好聪明。
律师自然不知道唐叙心里再说什么,又强调道:“小唐先生,相信你自己也知道你想要维持以前的生活是不可能的了。但只要你和裴行禹离婚,回到唐家,你就能维持以前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