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诺见沈绾等人都去了,也不好就自己留下营帐中,简单洗漱,也换了一身骑射服便,跟着赵琪和最后剩下的几人一道往月牙湖去。
月牙湖畔果真衣香鬓影,人影绰绰。
不知道月牙湖畔什么事情如此热闹,赵锦诺等人还未走近,就听人在湖边高声念着诗,诸如“我与乘风归去”之类,周遭都是笑声。
赵锦诺和赵琪面面相觑,遂又继续在念诗声中往湖畔留空的地方去。只见三四人并排站在月牙湖畔,都脱了鞋袜,一道高声齐齐念着诗,场面一看便分外滑稽。
赵锦诺都忍不住低眉笑了笑,更勿说周遭的围观贵女和世家子弟。
很快,第一段落便念完,只见排在首位的那人想也不想便上前,“噗通”一声,径直就往月牙湖中跳了下去。
刚刚才到,还没摸清套路的赵锦诺眼睛忽得都看直了。
周围却都是欢呼声和鼓掌声,还有口哨声和叫好声。
赵锦诺这才看清,湖中不止方才跳湖的一人,还有先前就应当已经跳下去的两人。
只是这些人虽然都已跳进月牙湖中去了,还在一面扑腾着水花,一面继续同岸边上的同伴念着诗,极其‘大义凛然’,场面委实有些好笑。
再等念到下一段时,果真还有一人继续跳下湖中去。
赵琪已捧腹。
周围的贵女也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赵锦诺听一侧的人说道,“褚进这几个,平日里就在京中扬武扬威的,谁都不放在眼里,这回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竟当众在这里念诗跳湖!”
另一人附和,“可不是,既好笑又解气,肯定是得罪什么人了……”
早前那人又道,“上一次褚进出丑,似是还是阮奕尚好的时候。”
另一人诧异,“昨日见阮奕不是好了吗?当不是阮奕做的吧?”
……
赵锦诺也忽得想起前日里阮奕落水的事来,怎么想都有些蹊跷。
当日郁夫人说阮奕不会水,不会水的人大都不会自己去落水,按这么说,小傻子不应当是自己落水的……
莫名的,赵锦诺也联想到了某人。
今日近乎营帐中的女眷都来了月牙湖畔看热闹,不知道京中的世家子弟可是也都来了?
那阮奕可是也在?
赵锦诺下意识环顾四周,想寻寻阮奕的踪迹。
但月牙湖畔的人实在太多,又都是身着大同小异的骑射服,很难一眼就将人找到。
幸亏周围的人注意力都在岸上和湖中念诗的人身上,没人多注意到她这里,她也终于在稍远的地方看到阮奕,今日也穿了一身骑射服,身姿挺拔,神采飞扬,乍一看,竟叫人微微怔住,很难移目。
他身侧也站着一个同样穿着骑射服的男子,二人在一处说话,那人背对着她,阮奕却是正对。
她也刚好能看到阮奕面上的表情,知晓对方应是阮奕熟络之人。
两人一面说着话,一面笑着,也不时看看跟前念诗跳舞的场景,却不像旁人笑得这般欢畅。
阳光落在他身上,熠熠生辉,比旁人更多了几分风华绝伦。
他本就生得好看。
恢复正常的阮奕,更是气华高然,风采卓然。
赵锦诺很少这般远远打量他,忽然就想这般远远地,安安静静得仔细看他。
……
不远处,阮奕正同袁开阳一道说着话。
袁开阳低眉笑笑,“我就知道是你做的,一面念诗一面跳湖,亏你想得出来。不过这几个家伙也当是该教训教训了,听闻早前险些气得京兆尹告老还乡,也一道翻去马场,给刘太尉的马上了个颜色,吓得刘太尉都不敢认自己的马。”
阮奕笑笑,不置可否。
袁开阳叹道,“阮奕,你总算好了。”
阮奕颔首,眸光柔和。
袁开阳摇头,“我妹妹终日都在问你怎么了,我实在都快瞒不下去,后来听说阮尚书和郁夫人也不准备瞒了,这京中都才知晓你的事。”
袁开阳话音刚落,身后银铃般的声音传来,“二哥,阮哥哥!”
两人相继转眸,见是袁欣上前。
两人对视一眼,都眸含笑意看向袁欣。
“阮哥哥,你……好了?”想起早前的经历,袁欣似是还有些小心翼翼。
阮奕微微颔首。
他有印象,早前因为大白的事,他曾将袁欣凶哭过。在最早的记忆里,似是从那次相遇后,他与袁欣再没了旁的交集。所以在印象中,袁欣是开阳的妹妹,也时常跟在他二人身后,比旁人都会更亲厚熟悉。
阮奕温和笑道,“都长大了。”
终于听到他正常的一句话,袁欣心中委屈得都快哭出来,“阮哥哥,你总算好了……”
……
不远处,赵锦诺转眸。
两只手的食指指尖在身前轻轻对了对,心中似是倒了半瓶醋一般,酸溜溜想 ―― 可以得很,逢人都温柔。
还不如个傻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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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周末见,么么哒
第50章 大白兔
阮奕在月牙湖畔寻了一圈, 也未见到赵锦诺。
却在人群中见到赵琪。
赵琪的性子活泼,天生善交际,只是好恶分明, 所以同王家姐妹几人玩不到一处去, 但同说得到一处去的人,又很快就打成一片。
即便赵锦诺不在,她也有融入旁人的法子。
阮奕踱步上前时,赵琪正同周遭之人说得火热, 见周遭的贵女忽然都看了看她身后,又纷纷噤声,眼中蕴含的神色各异, 什么样的都有。
赵琪缓缓回头,见来人竟是阮奕。
赵琪也吓一跳。
忽然不傻的阮奕,在她这里似是有些超纲。
赵琪也懵住,像早前那样直呼他阮奕似是有些不合适,半晌才憋出一句,“阮二公子, 你找我啊?”
阮奕笑笑, “你姐姐呢?”
今日几乎所有人都来了月牙湖, 她便是再不想来, 以她的性子也不会特立独行。他在这里见到赵琪, 那她应当也在才是。
“哦, ”赵琪似是回过神来,小傻子向来都是粘着她姐的,现在不傻了其实还粘着,赵琪笑道,“我姐方才还在这里, 后来说昨夜没睡好,还有些困,就先去观礼台那边了……”
观礼台那边?
阮奕顺势转眸。
……
稍后就是今日的狩猎比试,狩猎比试开始的前一个时辰所有人都需在观礼台处,待到一个时辰之后才能自由安排。
赵锦诺特意没有折回营帐,因为折回也呆不了稍许又要回来,还不如先去了观礼台处歇息。
离狩猎开始尚还有些时候,周遭也没有旁人,赵锦诺伸手搭在前方的座位上,额头枕在手臂上,准备小寐一会儿。
观礼台上的座次不似晚宴,并未固定,男女也未分开至两处,都是随处坐的。赵锦诺小眯了一会儿,又迷迷糊糊觉得身侧仿佛有人落座,但离狩猎开始应当还有些时候,她稍稍转过头去,朝另一侧继续眯着。
……
等到差不多周围的喧哗声渐起,应是观礼台上的人陆续都至了,狩猎也快开始,赵锦诺伸手抚了抚眉心,掩袖微微打了一个呵欠,才坐直了去。
周围也确实七七八八坐满了人。
她先来,未必能同赵琪和沈绾,沈妙几人坐在一处。
她转眸打量身侧的人,右侧一边的是她不认识的女眷,两人相视笑了笑。赵锦诺才往左侧看去,只是转眸,目光便愣住,坐他左侧的人不是阮奕是谁?
见她诧异,阮奕悠悠道,“见你睡得好,没扰你。”
所以自先前起,在她左侧落座的人就是阮奕?
赵锦诺是没想到。
他方才不是还在月牙湖畔,同人一处说笑,温柔又体贴……
赵锦诺眸间淡淡,低眉拧开水囊,喝了口水。
见她没有应声,阮奕不知她何意,遂凑近了些,“锦诺……”
人前都是唤她锦诺。
赵锦诺拧好水囊,也未瞥目看他,轻声道,“阮二公子有事?”
阮奕微怔。
阮二公子?
这是什么鬼称呼?
他愣住,正好前方也有旁的女眷落座,见到他,脸上几分惊喜,遂热忱招呼道,“阮二公子!”
阮奕脸色都僵了。
她这是同旁人一般,叫他阮二公子?
???
阮奕诧异看她。
昨夜分明……连他“阿奕”都唤过了……
阮奕似从蜜糖罐子里直接跌到了泥沙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