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婧婷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超过了对方约定的时间。
“可能是飞机晚点了吧？”
她笑容有些尴尬，身旁姚政的目光如探照灯般犀利，让她浑身不自在。
沈婧婷手指敲打在屏幕上，发出短信许久，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现在十一长假刚过，再加上从国外到国内，路上遇到气流颠簸的话，航班晚点很正常。”
沈夫人笑着给沈婧婷解了围，然后对旁边的服务生说：“先上菜吧。”
人虽没到，但一大家子不可能饿着肚子等。
姚政面上虽然不愿，但也知道沈老爷子今天亲自出面已经是破天荒了，不可能为了一个没见过的小辈连晚饭都不吃。
但她还是低声和沈渊林抱怨道：“这让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们沈家仗势欺人呢。”
“行了你，难不成你想让爸等着？”
姚政闭嘴，怒目圆瞪着沈渊林。
她哪里有这个意思？抱怨一下都不行了？
夫妻俩气氛不融洽，但沈夫人和顾千寻那边依旧聊得火热，沈夫人吩咐完服务生后，便和顾千寻聊起当时她催婚沈慕川，将相亲对象约到酒店的事情。
“慕川眼高于顶，谁都看不上，我找来的姑娘他愣是正眼都没瞧上一眼。当时我还觉得这小子恐怕一辈子都结不了婚了，照他那要求，根本不是打着灯笼都难找，而是祖坟冒青烟都找不到。”
闻言，顾千寻抬眸看向沈慕川，他正和沈渊文聊工作上的事情，察觉到后立即将视线转过来，用眼神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顾千寻摇头轻笑，示意没事。
“再后来，他将你带回来，我才知道，原来还真有祖坟上冒青烟都难找的好儿媳。”
沈夫人眉梢间的喜色刺激了姚政，她往后一靠，却没注意到身后是侍者拿着汤品正要放到她身侧。
一声惊呼过后，姚政蹭地一下站起来，对服务员破口大骂：“你瞎吗！端个汤都端不好？”
身侧沈渊林连忙拽了拽姚政的袖子，老爷子看她的表情已经不对了，但姚政犹未察觉，只顾着发泄自己心头的怒火，桌上的人她得罪不了，一个小小的服务生她还没资格训斥吗？
“妈……”
“够了。”
姚政骂到兴头上，不妨沈婧婷和老爷子同时开口，姚政停住，感觉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自己是舒坦了，却忘了旁边还有沈老爷子在。
面前的服务员已经被训斥得眼眶通红，却不敢流一滴泪，只能在姚政训斥的间隙不停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沈三夫人……”
姚政收敛面容，大发慈悲地说道：“看在你第一次犯错，去你们领班那里说明情况，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服务员大睁眼睛看着姚政，这话像是放过她，但根本就是不打算让她好过。
要是让领班知道，自己将汤撒到了沈三夫人的身上，自己哪里还有留下的可能？
往日在vip负责的服务员，一个不小心惹到顾客就是辞退，她的下场恐怕要比被辞退还惨。
“沈三夫人，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请你别……”
“闭嘴，滚出去！”
姚政用桌上的湿巾擦了擦自己的衣服，所幸只是溅到衣服上一点。
大部分的汤其实都撒到了服务员身上，她交叠在身前的双手，明显有烫伤的痕迹。
“出去吧。”
沈老爷子开口，服务员顿感无望，她最后冲着桌上的人鞠了一躬，转身准备离去。
“让经理在她的工资单上多发点奖金。”
紧随其后的话语让服务生愣了愣，她回头看向沈老爷子，然而老爷子已经低头在喝汤，喝的正是她负责上的那一盅。
姚政一顿，趁没人注意她，慢慢坐了下来。
一席话没有冲着她来，但解决办法隐隐透出老爷子对她的看法，她的做法给沈家丢人了，所以才会补贴给服务生。
服务生得了沈老爷子的话，没敢多留，道过谢后，迅速出了包间。
“吃饭吧。”
沈老爷子开腔，沉闷的气氛被剖开一瞬，紧接着便重新陷入沉默。
“我去换件衣服。”姚政坐不下，低声和沈渊林说了一声，匆匆走出包间。
沈婧婷夹了几粒米饭慢慢吃着，一边吃一边用余光看自己的手机。
嗡――
手机振动一响，沈婧婷立即拿起手机，却发现不是自己的手机。
对面，顾千寻停止了和沈夫人的聊天。
这个铃声是穆许的。
而且是只有急事才会响起的警示铃声。
沈慕川当着众人的面接起电话，从面上看不出任何异样，仅仅几秒后他挂断电话对众人说道：“许家有点事，我过去一趟。”
顾千寻跟着站起来：“我和你一起去。”
“没关系，我很快就回来。”
沈慕川目光坚定，顾千寻一个愣神的功夫，他便离开了包间。
他还从来没有坚决拒绝过顾千寻的要求，无论是无礼取闹还是认真询问，他总是顺着顾千寻的意思做。
“公司最近是有点杂务需要他处理，你别担心。”
沈夫人开口安慰，言罢还和沈渊文开玩笑说：“小两口刚结婚几个月，根本分不开。”
沈渊文也颔首道：“有些事情是我也不好解决的，都需要慕川那小子亲自决定。”
两个家长都开口了，顾千寻暂时压下心里的担忧，笑着低头吃饭。
……
酒店外，沈慕川的人早已等候在外。
沈慕川一坐稳，车以离弦之箭的速度消失在道路尽头。
“那边情况怎么样？”
“许家附近发现了二十个雇佣兵，穆少已经通知了方少，我们的人正严阵以待。”
“其他消息呢？”
“没有，除了这些人，他们背后主事之人的踪迹还是没有确切的消息。”
沈慕川松了松领带，目光阴沉。
趁着他家宴的时候动手，不知道是哪里泄露了消息。
“酒店那边通知沈善加强戒备，尤其是包间内的情况，一秒钟都不要错过。”
“是。”
夜空沉沉，路边的灯光将京城照亮，暖黄白炽的灯光交相辉映，沈慕川的侧颜被车窗外的灯光有序地切割成明暗分明的两部分。
车子汇入车流，径直往江家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