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校长不怀疑汪泓亦话中的真实性，曾经顾千寻就告诉过他，程老师有一处豪宅。
就算京城附中教师的待遇是全市最好，但也不代表能负担得起在市中心的豪宅。
其中有什么龌龊不言而喻。
程老师下意识的往林校长那边一看，发现他饱含怒火的双目正转到自己身上，他连忙摆手否决。
“林校长，这件事我一点也不知道。”说着他看向汪泓亦，“你说见过同学补习班的题和我出的差不多，这个同学叫什么？你将他叫过来，大家一起来对质。”
汪泓亦低头轻笑，“程老师是认为，自己作为学生的老师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他看向白嘉禾，眼神平静，对于他的背叛没有一点意外，“我知道你受人逼迫，但不代表我会原谅你，我们从前是室友，以后也只是室友。”
没想到话题突然转到自己身上的白嘉禾愣了两秒，想出口解释什么，最终也只是低头沉默不语，垂在身侧的双手捏紧。
汪泓亦深吸了一口气，“程老师手下的学生应该不少吧？我曾经认为您是和其他人不同的，但知道你在课上点了几名成绩不错但家境殷实的同学之后，加上那写在试题上独属于你的笔迹，让我确定，你在外面开补习班了。”
众人心底里的猜测被汪泓亦直接摊在表面上来讲，林校长心中怒气更甚。
京城附中不允许老师在家里开补课班或者在别的机构挂名。
因为这会让教师对自己的学生不尽心尽力，甚至使得教育腐败，在开学的时候校长就三令五申的说过这件事。
林校长在得到顾千寻的提醒后甚至单独找了两次程老师隐晦的谈了这件事。
但是没想到程老师竟然还敢‘迎难而上’？甚至还在课上，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拉人头？
“程老师，他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不是！”程老师矢口否认，“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在外面开补习班了吗！”
要是这件事被抓到，他这辈子就完了。
“当然，其实也不难，只要将这次考试成绩比较好的学生单独拎出来，看一看教他的老师是哪位就好了。”
这次超纲题，能答上的基本都是程老师为班主任的十三班和赵老师的三班，以及他为科任的四班和十七班学生。
这件事要统计并不难，程老师脸色一青。
“我是出卷老师，当然会在课上稍微的涉及到考试题，这怎么能算为依据呢？”
“那这个呢？”
汪泓亦从自己的口袋中拿出一张纸来，端端正正被叠成小块，a4纸的大小逐渐在人们面前展开，随之上面的痕迹也显现出来。
上面的几道题不过看了两眼，程老师就僵住了。
更不要说上面还有他写的几个解题步骤。
汪泓亦低头，看不出什么喜悦的神情来，其实他本不想将这个东西拿出来的，但从小的生存方式让他学会了，每件事都要留点后手，否则会被人吃的一干二净，没有人会在乎旁人的喜怒哀乐，有些时候他们这些底层人的存在，就是为了被更高一层的人随意踩踏来达到心理上的满足。
这样的道理同样适用于地位不平等的两个群体。
不是所有的老师都像他们的班任一样，真正做得到教书育人，更多的老师只将这个身份当成拿来赚钱的工具，学生家长给他送钱简直是天经地义，更何况他用了同等的时间和精力教导。
比如面前的程老师，他是京城附中比较有重量的老师，但也耐不住金钱的诱惑，最终选择了无视校长的警告。
“这上面的笔迹，很明显是程老师的。”
汪泓亦将那张纸递给林校长，“要是校长不信的话，大可以将拿到笔迹鉴定的地方测一测。”
根本无需那么麻烦，老师们的字都有各自的特点，林校长掌管了那么久的学校，怎么会连是不是程老师的字都认不出来。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林校长眼中的怒气已经消散，还留存的就只有漠视。
不需要明说，程老师就知道了林校长的打算，“校长您听我解释，我最开始是拗不过一个学生家长才给他的孩子补课了，但当时说好免费，但最后那个家长给了我许多钱，我这才忍不住……你也知道我上有老小有小……我只是……想让他们过好日子而已。”
再多的掩盖都是白费，程老师只能和林校长打起了感情牌。
“那你又为什么污蔑自己的学生偷试题？”
汪泓亦可是他们这一届最有希望夺得市状元的人，更有可能是全国状元，程老师竟然会这么做。
“我是着的怀疑，毕竟这张卷子的难度可不是他们这些高三学生能答满分的！”
程老师说的言之凿凿，说什么也不肯承认自己是污蔑汪泓亦。
“前两天，你学生的家长开始从你补习班离开了吧？”
顾千寻单手撑在自己的脸，微仰着头看向着急解释的程老师，面色如玉，神情平静，却将程老师掩盖的黑暗一点一点拨开，暴露在阳光下避无可避，“说什么被逼无奈，都是成年人了，承认自己有贪念没那么难。同样的，承认自己不如自己的学生也没什么可耻。”
程老师目光凶狠的看向顾千寻，“这件事好像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如果当初在我弟弟被程老师赶出教室之后，我答应他去你的补习班，是不是就和我有关系了？”
在从林校长办公室离开之后，程老师就给顾千寻发了一个短信。
而这个短信，林校长也见过。
“程老师，你已经没有当老师的资格了，曾经顾子辰的姐姐将这件事情告诉我的时候，也和我说了，不想因为一点意外让三班的孩子在高三的时候换数学老师，我这才没有闹大。
谁想到如今你竟然更加变本加厉，你说你只是怀疑汪泓亦，就让我告诉你，究竟你为什么会如此逼迫一个学生。”
林校长看向程老师，一字一顿的说：“只是因为，他抢了你的学生，因为他教的比你好。”
谁能想到，一个老师会对自己学生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