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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节

渡佛 大白牙牙牙 6161 2024-06-29 18:41

  大半夜睡得迷迷糊糊时,隐隐感知到他钻进薄被里搂住她。

  具体在忙什么,了悟没有说,衡玉也没有去问。他接下来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想办法狙击帝魔祖,事关重大,相关细节当然越少人知道越好,如果能说的话他都会主动告诉她。

  休息几日,直到体内灵力完全恢复,衡玉再次加入猎杀邪魔的行动。

  知道帝魔祖在盯着她,所以衡玉出城行动时没有离开太远,主要负责接应和增援任务。

  暴雨越下越大。

  这样的恶劣天气似乎更能激起戾气,杀戮越来越重。

  血液滚落时被雨水冲刷,衡玉戴着斗笠走在林间小径时,竟不知道是自己眼花,还是真的连林间积水都是浅红色的。

  察觉到前方的灵力波动,衡玉没有再耽搁时间,直接瞬移而去。剑光皎皎斩破连绵的雨水,如横空出世般落到邪魔之中炸开。

  雷霆孕育在归一剑里,随着归一剑斩去的同时爆发,即使是元婴初期修士,也难逃她这来势汹汹的一剑。

  锵――

  长剑碰撞时发出的声音格外刺耳。

  有元婴中期邪魔迅速拔剑,格挡住她的攻势。

  但就在下一刻,异变突生。

  雷霆和九天雷火同时从他脚下冉冉升起,强行限制住他的移动。

  衡玉趁势左手刺出匕首,在邪魔心脏处搅动几下。

  用力拔出匕首时,黑色的鲜血喷溅到她的脸上,还没停留几息就被磅礴大雨尽数冲刷掉。

  那个元婴中期邪魔猛地瞪大眼睛,似乎难以置信自己在几个照面间便彻底死去。

  等衡玉再次环视周围时,发现已经没什么邪魔站立着。

  倒是角落那里的战斗还格外激烈。

  目光随意瞥去,衡玉原本想出手帮忙解决掉那个元婴初期的邪魔,但当她认出正在攻击邪魔的修士时,衡玉愣了下。

  ――身穿道袍,气度渊然。正是多年不见的故人道卓。

  他不过是结丹巅峰修为,但现在似乎采用了某种秘法强行提高自己的修为,以至于他和那位元婴初期邪魔交手到现在,居然一直没有落过下风。

  她在他们真正穷途末路前顺利赶到,这么疯狂行事自然不是为了保命。

  那应该就是为了报仇吧。

  当初慕欢是死于一位元婴初期邪魔手下,正和道卓缠斗在一起的邪魔,怕就是吞噬掉慕欢心脏的那位吧。

  衡玉静默于原地围观,没有出手帮忙。

  她觉得,道卓应该也不想她帮这个忙。

  一刻钟后,道卓浑身都是血液。

  他剧烈咳了好几声,身体已经彻底脱力,使用秘法的后遗症越来越剧烈。但他还是强忍着,踉跄走到那位只剩最后一口气的邪魔身边,手中拂尘刺入邪魔心脏,带着疯狂的力度将他心脏彻底搅碎。

  确定邪魔彻底气绝,他也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吐出鲜血来,把衣襟染得一片狼藉。

  “丹药。”不知何时,衡玉走到他身边,递了丹药过去。

  道卓深吸几口气,服下丹药后勉力道:“多谢道友。”

  他抬眸,似乎是想看清衡玉的容貌,还没等他看清,已是先一步闭眼昏死过去。

  衡玉思索片刻,觉得他那声谢里,怕是不仅仅在谢她赠送丹药之举,还在谢她没有出手击杀那个邪魔吧。

  世间情爱一事素来奇妙。

  舞媚的内门任务以失败告终,在那之后她依旧与剑宗俞夏纠缠不清。

  慕欢的内门任务顺利完成,此后她与道卓却彻底断掉联系,形同陌路。如今慕欢身死,他却心心念念为她复仇,连这种损伤大道根基的秘法都不惜动用。

  直起身来,衡玉看了眼身后那些道宗弟子,知道他们会照顾好道卓,便不在此地停留,飞快赶往下一个地方进行增援。

  连着增援几个地方,不知道是不是衡玉的错觉,她总觉得今日出动的元婴期邪魔格外的多。

  寻常时候,一天杀掉两个元婴期邪魔都算多了。

  但这一回她杀掉的元婴后期邪魔都不下两位。

  各种念头在衡玉脑海里一一掠过,最终她只得出一个结论:行动快开始了。

  这场行动帝魔祖在等着、无定宗在等着。

  就是不知到最后谁成了螳螂谁成了蝉。

  第一百四十七章

  森冷而威严的黑色宫殿上首,帝魔祖饶有兴致地支着下颚,随手把玩着手中玉简。

  玉简里记录着衡玉这段时间的行动轨迹。

  反复观望玉简,他唇角轻轻弯了一下,声线低沉而优雅:“在元婴后期能做到这一步,的确很强。”

  “但很可惜,也只是元婴后期而已。”

  就像那位先天佛骨,同时掌握两种互相排斥的力量,能够轻轻松松越阶而战,但再怎么越阶而战都不能改变他只是化神初期。

  他的下属跪于地,神情恭敬谦卑,没有对他的话发表任何看法。

  帝魔祖微微往后靠。

  他半倚在椅子上,神情慵懒而悠闲,语气轻飘飘得像是在谈论今天天气很好:“无定宗怎么还这么有耐心啊,再让他们多死些人吧。”

  -

  战事越来越激烈。

  之前众人还能偶尔喘口气,现在几乎时刻都处于戒备状态。

  死亡的阴影笼罩在众人心头,再加上同伴时常惨死在自己眼前和常年被邪魔之气浸染,这段时间堕为邪魔的修士数量在大幅度上涨。

  他们潜伏于队伍之中,只要没在第一时间被揪出来,就会对队伍的行动造成极为严重的破坏。

  邪宗弟子的心性本就不如正道门派弟子多矣,这对他们的影响更深。

  锵――

  铁骨折扇刺入心口。

  迟面无表情,看上去似是无动于衷,唯有那握紧折扇的手轻轻颤抖,泄露出几分跌宕的情绪。

  他深吸口气,手腕加重力气。那被他袭击的合欢宗弟子用右手抵住唇角,黑色的鲜血不断从她唇角渗出。她咳得十分剧烈,像是要把自己的心肺都一同咳出来般。

  “迟师兄……”

  “嗯。”

  迟轻应一声,神情温柔得如同当初教她法术般,但他下手丝毫没有留情,以灵力彻底绞杀她的神魂。

  直到感觉到她的神魂彻底消散,迟才僵硬地抽出折扇。

  折扇上沾满粘腻而浓稠的黑色血液,看上去格外诡异不详。迟紧紧盯着折扇几秒,压下喉间的哽咽,转头去看被他护在身后的舞媚:“伤到哪了吗?”

  舞媚从前线退下来不久,伤势还没恢复,所以刚刚才会轻而易举被偷袭成功。她的手死死按在腰侧,服用过丹药后,腰侧伤口流血的速度减缓不少。

  舞媚轻咳两声,嗓音沙哑道:“死不了。”

  “那就好。”

  “舒可可也堕魔了啊……最近我们已经杀了好几个堕魔的同门,真是人心惶惶。”

  “累了吗?”迟问她。

  舞媚扯了扯唇角:“还好,我只是……想回合欢宗了。以前也没觉得宗门有这么好,现在倒是变得越发多愁善感了。”

  剑宗,俞夏面无表情丢弃那柄沾染到同门鲜血的匕首。

  有个多愁善感的女弟子悄悄捂着嘴哭起来。她将动静压得很低很低,但还是有些许支离破碎的哭声从掌缝间溢出。

  俞夏转身瞧她和其他师弟师妹一眼,无奈长叹:“没关系,想哭就哭吧,不要压抑自己的情绪。”

  心头的阴霾这么重了,还要继续压抑自己的情绪,如果发泄出来会感觉好受些,俞夏希望他们都能发泄出来。

  几位同门彼此对视,纷纷苦笑。

  哭吗?其实觉得很悲哀很困倦,但说到哭,他们居然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了。

  最后仅存的力气还是留来挥动手中长剑吧。

  道宗、幽冥宗、音宗……

  相似的事情在一场场上演。

  这是整个沧澜大陆的灾祸,没有哪个宗门能够轻易避开。

  伤亡进一步扩大,死去的人可都是各大宗门精心栽培的弟子、长老。收到阵亡的具体名单后,不少宗门纷纷坐不住了,在下一次议会上,纷纷询问起无定宗到底何时才能发起最终决战。

  这场议会由圆苍掌教亲自主持,能够有资格出席这场会议的,只有八大正道五大邪宗的掌门和化神期祖师们。

  听着这些掌门、化神祖师的诉求,圆苍微微苦笑:“连诸位都坐不住了,这就是帝魔祖要达成的目的啊。”

  了悟坐在议事殿里,平静道:“这是阳谋。”

  帝魔祖摆明了是在逼他们尽快开展最终决战,不想再给他们更多的准备时间。

  当然,无定宗这边也能继续拖延下去,可是其他宗门势必会对无定宗越来越不满。即使其他宗门知道在这场战事中牺牲最多的是无定宗,但迁怒这种情绪,哪怕到了元婴期、化神期也难以避免。

  “我们也知晓他的算计。”剑宗太上长老长叹一声,“但各大宗门伤亡太大了,如果再拖延下去,等到成功解决帝魔祖之后,我们哪里还有其他有生力量?”

  “诸位的诉求我们都清楚了。”圆苍沉声道。

  议事结束后,圆苍阖目沉思,周身缭绕着淡淡的倦意。

  了悟亲自倒了杯茶端给圆苍。

  听到茶杯碰撞桌面发出的清脆声响,圆苍缓缓睁开眼睛。

  白瓷茶杯里盛着碧绿色的茶水,有一片小茶叶漂浮于水面上胡乱晃动,打了几个旋后沉入杯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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