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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丈红尘之轻[GL]_265

万丈红尘之轻[GL] 四百八十寺 3299 2024-06-29 18:44

  恐惧排山倒海地袭来,白亨利紧紧抓着椅把上的遥控,好像这是一个休止符,无所不能的白鲸掌门人按下这个休止符,世界都能为他停止,为他倒回……

  “白先生,二十五年前的一天,为了一项医学基金,我开始撰写一部论文,为了那篇论文,我重新整理了那几年我经手的基因检测案例,就在那个时候,我发现,我弄错了一个客户的结果报告。”

  白亨利的指甲慢慢嵌入肉中。

  “两副基因样本被我弄倒了,那是一对兄弟,确切地说,是同母异父的一对兄弟。哥哥与委托当事人的19个常染色体基因座有13个分型结果不符,且cpi小于10的负三十次方,两人非生物学父子关系,而弟弟与委托当事人是生物学父子关系……”

  空气中郁结的沉默足以让人怀疑,这是一座老朽的坟墓。

  病床上传来一阵咳嗽,它不像生命的迹象,倒像来自地狱的催促。

  “白先生……?”咳嗽中还不忘呼唤一声,坎德勒即使在弥留之际,仍保持着医生的敏锐。

  “弄倒了……”白亨利小声嘀咕着。

  “倒了,大儿子不是您的,小儿子是您亲生……白先生,当年我发现这件事时,万分纠结,这是一起严重的医疗检测事故,说实话,如果我不说,没人会知道,我斗争了很久很久,有几个礼拜吧……最后我决定去向您承认这个错误,然而就在那个时候,我看到了您小儿子一家一年前车祸的新闻……”

  那把苍老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有几次它都像一缕残香上的烟,眼看就要断了。

  “我意识到,那恐怕是一场人为的灾祸……我突然又退缩了,我不敢去说出实情,我怕那真是您干的,那太残酷了……我也怕您迁怒于我……

  上帝啊,我是有罪的。”

  轮椅上的喘息重了又重,伴随着喉间“呜呜”的声音。

  白亨利的口中传出一串神秘的字符,一串坎德勒听不懂的字符,那是白亨利的母语,不是英语,也不是粤语,那是他牙牙学语时讲的海城吴语:“我白阿亨亲手杀死了我唯一的男孙,弄傻了我唯一的儿子……我就还有一个孙囡囡了……”

  坎德勒听了半天,听出了一点杀气,不知哪里冒出一股正气来,“白先生,我犯的错,说到底是渎职,是无意犯下的,最严重的也就是吊销我的医生执照,您如果真做过那些事,是不能够算到我头上的。”

  看守所的门开了,对陈西林的指控证据不足,她被允许保释。那张转账授权书上的签名鉴定出结果了,不是陈西林的亲笔字迹。明逾对她的指证前后矛盾,从前期的新闻陷害到后面面试行政执行官被疑似明逾做手脚,所有的一切都指向有人蓄意栽赃陈西林。而c芯槽的出现,又有力地反证了陈西林出卖技术的可能性。

  能够拿到初始图纸,也就是那个带c芯槽图纸的人有限,江若景按说是拿不到的,她在狱中招供,自己曾一直佩戴带有摄影功能的眼镜录制白鲸ai云项目的机密信息,原始图纸就是这么拿到手的,而从海城陈西林办公室的录像监控里也可以看到,江若景常常戴着一副眼镜查看电脑和文件,她平时是不戴眼镜的。调查人员在海城拿到了这副眼镜,作为物证,证明了江若景拿到原始图纸的方式,这和陈西林供述的情况一致。

  一时,案件的突破点集中到了几点上来:当初王祁造假转账2500万是出于什么目的?受谁指使?王祁又是怎么死的?明逾到了大迈后接触了什么人?明逾口中的阿超是谁?

  黄达开为wm卷入这么一场惊心动魄的间谍与恐怖主义案件表示震惊,他的供述从开头的“我只是贪图利润找王祁雇佣了非法战俘”,到事态扩大后的自述。

  在他的自述里,他和王祁在明逾和陈西林的介绍下认识,之后王祁暗示他竞标“珍奇岛”建筑商项目,并暗示他只要稳住明逾就可夺标,王祁告诉他,让他转这份钱的唯一要求,就是帮他洗五百万美金到香港,这钱可以通过提高标书价格和压缩成本赚回来。

  对于wm这种缺乏资质的香港公司来说,能拿到这个联合国关注的国际项目自然是会带来无限商机的,黄达开表示即便补不回来这五百万,也愿意做。但做着做着,贪念起了,还是雇佣了非法战俘,于是出事了。

  出于讨好白西恩和白家的目的,也是受到王祁点拨,他将赚来的合同款全部存在了香港的环太银行。

  黄达开表示,他所知道的就只有这些,至于这件事背后的阴谋,他一概不知。

  王祁夫妇死得“恰到好处”,所有的线索都在这里断了。

  这台阶像走不完了似的。

  天黑了,陈西林还是架起了墨镜,台阶下是白亨利派来接她的车,和数不清的记者。

  她无心去管记者,无心去管这尘世的喧嚣。

  一阵风吹过,不知什么树上的白色飞絮漫天飘落,像极了雪。

  明逾说,她总把雪带给自己,夏天也可以。

  她没有食言,这场雪覆了白茫茫一片的脏,大地真干净。

  这雪是要让她干净地来,干净地走。还剩下些什么呢?她的至亲家人被带走了,她刻骨铭心的爱情被带走了,两次,她为之奋斗不息的事业被带走了,她不求回报的慈善梦也被带走了……

  为何还要这副躯壳,在人间行尸走肉?

  祖母说得对,右眼跳灾,求婚那日右眼眼皮跳个不停,可不是一场灾吗?

  耳边突然传来柔柔的声音:怎么啦?我一直一直都在你身边,走了也会回来。

  她的心猛地一缩,痛到几乎弯下腰,监牢里好辛苦,不知她吃不吃得消……“啪”的一下抽在自己脸上,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了,这种时候还要为她心疼。

  台阶下的记者们大声喊她的名字。

  陈西林直起腰,看着这些嗜血的记者,她想,明逾那天为什么还要叫来所有的记者呢?去国安局报案不就行了?为什么要来个全世界现场直播?

  不是很奇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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