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世祖总在魅惑人心[重生]_37
大夫连忙恭敬的送走燕二爷,再回来时又让秦昧喝了几副汤药,声音沉甸甸的说:“小伙子,你今岁多少啊?”
秦昧瘦的不成人形,然而眼睛很大,所以在那巴掌大的脸上有种一样的诡异感,并不好看。
“十五……”秦昧嗓音沙哑,回答的简短,他天生就是如此静默,静默的仿佛一潭死水,偶尔才活泛起来,然而一活泛,便能从死水里冒出怪物,突然的将水面搅得惊涛骇浪。
“这……”大夫皱着眉头,忽而又摇了摇头,说,“方才二爷说你大概七八岁,我瞧着就不对,你身量不足,骨头都没长开,长期的腹中无物,一味积郁于心,忧思过重,恐……”
秦昧打断大夫的话:“谢先生,秦昧知道,会想办法。”他说的还是很简短。
大夫见这个明明应当是少年的人却瘦弱成这个样子,内里也糟蹋的乱七八糟,有意要嘱咐些什么,然而见到对方眼神后,却又缄默不语了。
大夫明白自己就算说了,这少年也不定会听,说也白说,便只告知病情:“你胸骨压迫内脏,需要好生休养半月,这期间不要干重活,最好不要。”虽然大夫看出来这个少年大概是什么什么地方的下人。
“每日喝这几服药,等自觉胸口没有压迫之感后,便再来我这里复查一回。”大夫知道这小伙子大抵是不可能常住这里,于是把包好的十几复药放在床边。
秦昧点点头,忽而又问:“方才那位公子是送我来的?他……是谁?”秦昧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然而话已出口。
大夫这回抿唇笑了笑,说:“二爷说不告诉你,又不是他害的你,而且以后也不会见面。”
秦昧那病态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的红晕,重新闭上眼睛,深觉自己方才是唐突了,的确,不会再见面,问了又能怎么样?
他这样一个快废了的人,是不值得也不配知道那人的名讳。
秦昧一面把自己的卑微挖出来时时刻刻的提醒自己他有着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一面打从心里翻涌出一股子压制不了的不甘。
他并不是天生下贱,他凭什么不配?!
秦昧好在闭着眼睛,所以没有人察觉得到他不该有的野心,他拳头也藏在肮脏的衣服里面,捏的死紧,他感觉自己是被一个漂亮的小神仙看不起了,可他该习惯的,嗯……他该习惯的……
……
燕千绪饿得半死回了相府,一回去就被小厮东土撞了个满怀,这东土成天没个规矩,这会儿也仗着燕千绪喜欢他,所以哭丧着脸瑟瑟发抖的说:“二爷救命啊,你快去看看吧,大爷受伤了!”
――他受伤关我什么事?
燕二爷这句话堵在喉咙口,差点儿说出来,但他现在露出个担忧的表情,惶惶然的一副好弟弟模样,问说:“大哥怎么了?怎么回事?”那贼人怎么没快刀下去把大哥命根给结果了?!真是可恨!
“我怎么知道啊,但是外头好多人都说看见大爷拉了一串血人回来,丢在衙门要查什么东西,大爷自然是厉害的,可手上好长一道口子,御医说要是再深一点,那手就废了!”东土五官都皱在一起,好像被吓惨了,“大爷现在喝了药去二爷您屋里等你,也不休息,说二爷您乱跑,他看您要混到几时回来。”
燕千绪几乎都能想象得到大哥那冷冷淡淡说出这句话的样子,可能和爹爹说姨娘不检点的语气差不多,好像自己活该没有自由,但凡生出一点儿要出去的心思,那就是要偷人!
呵,他还偷定了!
燕二爷想起还被自己吊着的赵虔,心里莫名痛快了一些。
“那我去看看他,不过要是……”燕千绪后头的话省略了。
“是是是,东土知道,若是大爷发火打二爷屁股,东土立马去找老爷。”东土从小和二爷一块儿长大,真是他妈的奇了怪了,觉得大爷对二爷有时候像是兄弟,有时候像是夫妻,有时候又像是老子对待儿子,说不清楚的乱,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大爷比老爷在乎二爷……
老爷如今成日烟不离手,不大管事,府内所有事宜全权给了大爷看管,越发的懒散,也显出了老态龙钟之相。
“嗯,聪明。”燕千绪伸手拍了拍东土的脸颊,那手是温软的,拍上去没有一点儿疼痛之感,甚至还像是被人抚摸过去一般,是种暧昧的温柔,因为二爷实在没啥力气,小胳膊小腿,一捏就碎了一般。
燕千绪即将十七岁,这位据说比他大上半个时辰的兄长生辰也快来了,两个大人,可以娶亲的那种,然而弟弟还是总怕大哥。
怕不算什么,有的家族里头,三十好几的男人还成日哭哭啼啼的抱着母亲告状说老父亲打他呢。
所以怕真的算不得什么。
――问题在于他被大哥害的不能人道,燕二爷怕什么时候自己再不听话,会被大哥掐死。
“大哥?”燕千绪走进自己的房间,绕过那价值连城的屏风,走到自己的床边,刚一开口就被大哥拉住手腕拽着跌到大哥身上。
燕千绪声音有些软乎乎,大抵他自己也没发觉自己在大哥面前总是没什么底气。
“大哥你要睡觉么?”燕千绪被搂着,趴在大哥右侧,压在大哥的身上。
大哥没有说话,于是燕千绪有幸认真看这个人,瞧瞧,多人模狗样,走出去还能引得不少大姑娘爱慕,多英雄的人物,可惜是个暴力狂,脑子也不太正常。
燕千明睁开一线眼睛,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弟弟,若有所感的用手掌压着燕千绪后脑,迫使燕千绪低下头来,以便他亲吻燕千绪的额头。
燕千绪可以感受到大哥唇瓣落在自己额头的触感,微凉……
“小绪,你今天跑哪儿去了?”燕家大公子的声音很平静,可越是这样平静,便越是教人猜不出他心思,也就更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生气,什么时候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