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颜尔的眉目典型的并非大历人长相,瞳仁更是少见的幽蓝,不过随诸鹤回来数日,在王府内已经拥有了极高的讨论度和不少小伙子的芳心。
他似乎极为开心受到诸鹤的夸奖,薄薄的唇弯出一个笑来:“王爷喜欢就好。”
“当然喜欢。”
诸鹤由喀颜尔帮自己披上外衫,懒散的对着铜镜照了照,“本王要是不喜欢你,干嘛带你回来。”
喀颜尔用自己从月奴带回的牛角梳将面前人的乌发一丝丝冠起,像是随口道:“那奴家与太子殿下呢,王爷更喜欢谁?”
诸鹤未答。
喀颜尔眼中的失望全印在铜镜中,眸中泪意几乎是瞬间便漾了出来,却仍旧故作坚强的扬了下唇角:“是奴家胡言乱语,王爷不要生气,奴家知道,奴家怎配与太子殿下……”
“打住打住。”
诸鹤最见不得姑娘家哭,赶忙劝道,“不要伤心啊,他是男子,你是女子,你们两有什么可比的?”
喀颜尔拂袖拭了下眼角,一颗泪珠欲坠不坠:“可是……”
“哎……怎么又哭上了?”
诸鹤将喀颜尔的手拉下来握住,拍了拍,温声道,“你想,那硬邦邦的男子有什么好,手脚笨拙,哪里比得上你们姑娘家柔软体己。”
喀颜尔低头看了眼两人交握的手,不动声色的将人握得更紧了些:“那王爷是更喜欢奴家吗?”
“……是是是,更喜欢你。”
诸鹤说话向来只说不负责,无比熟练的渣男道:“快些去收拾,收拾好了本王带你出去玩玩,省的一天窝在府中想东想西。”
整个燕都内好玩的地方早已被诸鹤挖了个底朝天,连说评弹的老头儿家里几个娃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诸鹤再努力也找不到什么其他可去的地方,只好将目光放长远些,放到了燕都郊外郁郁葱葱的田埂与农间。
按照惯例戴好遮了半张脸,诸鹤昂首跨上高头大马,向跟在身后的喀颜尔激情昂扬的道:“走,带你看看本王的江山。”
喀颜尔:“……”
喀颜尔低低笑了一下,扬鞭赶上诸鹤,与他的神驹并行:“谢谢摄政王。”
作为大历都城,燕都城内的面积自然不小。
带诸鹤与喀颜尔一层层出了三道城门,郊外已经过了下午日头最晒的时候。
偏斜的夕阳洒在金黄色的稻田里,水草丰茂,农忙的百姓纷纷歇了下来,坐在田间阴凉处享用自己的晚饭。
诸鹤才吃完饭没多久,并不觉得多饿,只是一路涉马有些口渴。
他向四周瞧了一番,远远见到不远处有农家的小贩摆着果摊售卖,便对喀颜尔慈祥的摆了摆手:“你且在此地不要走动,本王去买几个橘子。”
喀颜尔顺着诸鹤的目光望去,那小贩距离倒是不远,只是他担心诸鹤不会买卖,正要自己去,却见身旁的人已经兴致勃勃的下马走了过去。
郊外游玩,诸鹤没穿自己平日里最多用的官服,只随意配了件白衫,纤细的身影向前走去,越远越显得单薄。
果摊前还有不少人在挑拣水果,摊旁的凉茶铺生意看上去也很不错。
诸鹤并没有修炼出挑选水果的技能,只好随意捡了几个看上去又大又靓的橘子,又来了两香蕉苹果,正要付钱,胸口刹那间猛地一疼。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疼法。
像是有人扯着心脏奋力向两边撕开,没能成功,于是剧痛一瞬便从发源地散播至五脏六腑,疼得诸鹤险些倒在地上。
血色顿时从诸鹤的唇上褪了下去,只可惜遮着的面容无法看清。
果摊的店家只能看到面前一双眼睛十分漂亮的客人眉宇间紧紧的缩住,躬起身,手中的水果像是没拿稳一下子散开,重新又落回了果篮里。
那个客人像是要稳住身形,掩在白衣下的手攀了下摊沿。
店家不小心看了眼,只觉得五根手指像白玉似的,大抵是哪家富庶公子,从未吃过一点苦头。
后面还有客人等着挑选,店家要做生意,只得看看诸鹤:“客官,您这……水果还要吗?”
诸鹤硬生生的撑着摊边的桌沿挨过了第一波剧痛,煞白着脸喘了口气,还未说话,便急匆匆的直接转了身,从拥挤的人群中饶了出去,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店家有些忧心,向外多看几眼,没找到方才的客官,却见一名身形颀长的女子从人群外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