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煅吃惊:“在北戎失踪了?”
岑融看看他,又看看游君山:“五弟,别问了。君山与白霓感情甚笃,别勾起他伤心事。”
岑煅点点头,问:“游校尉有什么想要问我的么?”
游君山满头雾水,回道:“君山惶恐,五皇子可是有什么要嘱咐君山的?”
岑煅笑笑:“你知我从封狐城回来,怎么就不问问封狐城、白雀关和西北军如今的情况?”
岑融靠在栏杆上,有几分看好戏的兴趣,目光在游君山脸上打转。
游君山抬头道:“五皇子言重了。末将人微言轻,不敢僭妄。能与五皇子谈论边境军情的,应当是三皇子。”
岑煅沉吟片刻,说:“我曾去过金羌,并当面见过喜将军。”
游君山正低头作揖,身姿纹丝不动,无人看见他目光中掠过一丝惊悸。
紧接着便听岑煅又说:“此人果真有一张碎脸,看来传言非虚。不知三哥可曾听说过?”原来是对岑融说的话。
岑融把这话题抛回给游君山:“君山,你见过喜将军雷师之么?”
游君山:“只在战场上遥遥见过,看不真切。”
岑煅:“游校尉不必总是低着头,我与三哥都是行伍中出来的人,你自在些便是。”
游君山便站直了,这时才看见岑煅一直盯着自己。未等他收回目光,岑煅笑道:“游校尉不愧是西北军莽云骑的猛将,持重沉稳。我正谈论你的仇人,你也能保持这般冷静……”
他看着游君山双眼:“岑煅佩服。”
目送岑煅离去,岑融扫了游君山几眼。“你哪儿惹到我这位五弟了?”他说,“岑煅是出了名的木头性子,不怒不恼,不愠不喜,你们有过节?”
游君山心头发悚。他只记得要保持冷静,却没想到自己过分冷静,反倒引来岑煅怀疑。他摇摇头,回答岑融:“末将不知。”
岑融带着他往仁正帝寝宫走去,几步后低头叮嘱:“查一查岑煅想要招纳的高辛人是谁。”
***
入夜,纪春明又来找靳岄。他没进府宅,只在府门与看门的两人闲聊。片刻后靳岄与陈霜出门,三人嚷嚷着去吃羊汤面,说说笑笑地走了。
过了拐角,纪春明立刻回头把手里小包袱塞给陈霜:“你行啊陈霜,不跟我姐好,反倒让我姐帮你置办女人用的东西。你实在是过分了。”
陈霜接过小包袱:“我明日会去跟二姐致谢。”
纪春明又问:“为什么要我来做这个幌子?”
靳岄:“你可以回去了。”
纪春明:“我晚上什么都没入肚,一同去吃啊。”
陈霜找纪春明来约靳岄,如今靳岄已经顺利离开府宅,纪春明也就没了用处。两人打发纪春明离去,迅速拐入小巷之中,曲曲折折往前赶,直奔外城而去。
宁元成的小院子里,岑煅和贺兰砜已经等着了。
靳岄与岑煅见面不多,凡被人问起,他一概以“不熟悉”“未见过”来搪塞。以往岑煅到家中拜访靳明照,靳岄对他们谈论的事情毫无兴趣,也从不加入。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跟岑煅说过话了,印象中即便是春节进宫面见官家与圣人,岑煅也是诸位皇子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靳岄心想,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曾救过我一命?
见他进门,岑煅立刻起身,犹疑片刻,跟贺兰砜一样称呼:“靳岄。”
靳岄和他见礼之后,先去偏房和姐姐见了一面。小包袱里都是女人用的东西,靳岄告诉姐姐母亲已有下落,明夜堂堂主亲自去查,并不多说自己的揣测。
回到院子里,岑煅已经给他倒好了一杯茶。
靳岄也不跟他客气,撩起衣角便坐了下来。“五皇子回来这几天过得可好?”
“梁京比封狐更令人忐忑害怕。跟朝中大臣们说话,一句普通问候,愣是能听出千百种意味。”岑煅摆摆手,“我实在不适应。”
“五皇子若是打算往……”靳岄轻轻一笑,抬起手指略指向天,“再进一步,只怕要强迫自己适应。”
岑煅一叹:“我对那个位置没有兴趣。”
靳岄:“情势所迫,五皇子身为皇族血脉,身在朝廷,如今又与西北军、梁太师有牵连,你说没兴趣,无人会信。”
岑煅不答,只静静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