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彩明带下去处理吧,别脏了公主的眼睛。”
那两个宫女被拖下去了,姜冕的心情也不怎么好。
他开始觉得不对劲了,他因着大皇子的谣言被放了出来,可现在宫里又传满了有关他的谣言。
虽然是两件看似毫无关系的事情,可就是让人不舒服。
真是多事之秋。
“哥哥,走吧,母后还等着咱们呢。”
姜映月扯了扯愣神的兄长,挤出一个笑容。
兄妹俩见过皇后,说了许多吉祥话,也的了很多赏赐。
姜映月记挂着她那些新衣服,又吃不惯皇后宫里的斋饭,先离开了。
倒是姜冕坐在椅子上,喝了一盏又一盏茶。
高皇后是聪明人,她问:“我儿,可是有话想对母后说?”
姜冕立即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母后,方才儿臣进宫时听见有人说儿臣不是母后亲生的。”
高皇后略无奈道:“那种浑话不听也罢。”
“他们说得真真儿的,儿臣都要信了!”
高皇后摩挲着手中的佛珠:“他们说什么了?”
“他们说母后与孩儿不亲切是因为孩儿是狐狸精生得……”
姜冕可怜兮兮地抬头,眼睛却盯着高皇后,生怕错过后者的什么微表情。
高皇后轻叹:“冕儿你是太子,若你我母子太过亲昵恐会引起你父皇疑心外戚,不利于咱们的江山社稷。”
姜冕点头,心里却是半信半疑。
高皇后对自己的太子儿子不冷不淡是事实,这么多年来也有不少人拿这事说事儿,只是姜冕从未往心里去过。
这次不知道怎么的,姜冕心中很是难受。
幸而贺恂亲自套了马车来宫门口接太子殿下回去了,要不然太子还要更加伤心。
“殿下,”贺恂皱眉,“这样冷的雪天你怎么来请安了。”
姜冕见到贺恂心情好了不少,他一抬头才发现竟然又有些落雪了。
贺恂要为他撑伞,他却按住了伴读的手腕:“这雪不大,不必打伞了。”
贺恂怕冻着太子,还想说什么。
不料太子殿下皱皱鼻子,撒娇似的说:“你就听我这一回。”
正所谓温柔刀刀刀割人性命。
贺伴读连忙点头,恨不得满足姜冕所有的要求。
太子殿下接一片晶莹雪花在手心,呵出一团云雾。
他突然唱起《御碑亭》中的一句:“风雨难测人思量,暗室何必日月光。”
贺恂也听过这一折,他记得下一句是“阴谋毒计良心丧,休书叫人愁断肠。”
他握住姜冕冻冰了的手,轻声道:“殿下,雪大了,咱们回吧。”
太子殿下回了神,半靠在姜冕身上,说:“再等会儿吧。”
姜翎一出宫门就看见太子和太子伴读依偎在一起淋雪。
他眯了眯眼睛,觉得有什么不对。
“皇兄好兴致,在这里赏起雪来了。”
姜冕不用回头也知道来者何人,他站直了,问:“五弟真孝顺,刚解了禁足就进宫了。”
姜翎非但不恼,还从贴身宫女手中接过伞,自然而然的笼在姜冕头上。
“母妃说快过年了,给我做了几身新衣裳。”
姜冕笑:“原是这样,陈贵妃向来爱护你。”
姜翎凑到太子耳边,颇有些幸灾乐祸:“皇兄真是心大,这几天关于您的浑话满宫里都传遍了,您还有功夫在这赏雪。”
姜冕装傻:“什么浑话,本宫怎么从未听过?”
姜翎说:“有人说皇兄你并非皇后所出,还有人说你是狐狸精的儿子呢!”
姜冕挑眉,示意姜翎继续说下去。
姜翎却戛然止住了话题,他看向一旁站着的贺恂,说:“这些话贺伴读你有没有听过?”
贺恂垂头:“微臣多在东宫当差,没听过这些。”
姜翎眼珠一转,面上尽是戏谑神色:“你这当差当的好呀,能让主子这么喜欢你。”
姜冕身形一震,心里生出了几分不安。
他抿唇:“雪下得大了,咱们都回吧。”
姜翎这会子突然懂得兄友弟恭的道理了,他撑着伞把姜冕送上了马车方才离去。
太子殿下靠着马车里的炭盆暖和了会儿,才懊恼道:“是本宫情难自已了,不知老五会怎么想。”
贺恂安慰:“殿下放心,古人也有兄弟二人抵足而眠的先例,这算什么的。”
太子殿下轻声应下,心思却又飘到那些谣言上。
在姜冕做太子的这些年也不是没听过这般浑话,甚至还有更过分的。
可这些话一般只是在宫女太监处传传,就算宫里的主子们知道了也不会拿到明面上说。
姜翎肯定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却是他第一次当着姜冕的面把这事儿挑明。
太子殿下揉揉眉心,恍然发觉东宫已经到了。
他下了车,才发现雪花如席。
贺恂正欲为他打伞,却见后者回首望他。
姜冕眼眶微红,雪落了满头。
他问:“贺恂,方才老五说的话你信吗?”
贺恂急忙为他打上伞,用人入怀,他低声道:“殿下让臣信什么臣就信什么。”
冰凉的手抚上贺恂的脸颊,姜冕苦笑:“若他说得是真的怎么办?”